新线索

    不一会时间就到了牢狱,姜烟让车夫把马车停到隐秘的地方,自己一人戴着帷帽下车。

    还没等姜烟走近,门口站着的狱卒就已开口呵斥道:“牢狱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姜烟微微拂了拂了身子,轻声开口:“烦请大人通报一声,我想来看看我家亲戚。”

    其中一名狱卒上下打量着姜烟,见她年龄不大还跛着脚,声音放缓:“你家亲戚叫什么名字?”

    “仲二。”

    “仲二?不行!上面有令此人犯下重罪,任何人都不能见。”

    姜烟从荷包里摸出几块碎银,掩在袖子里递给刚刚说话的这位:“知道大人为难,既是不能见,那大人可否透露他犯得什么罪?是否有性命之忧?”

    那狱卒颠了颠手中的银钱,低声凑近:“罢了,不瞒你说,这人可是偷了御赐之物被齐家亲自捉住送进了开封府,胆子可真够大的。你说你偷什么不好非要偷这御赐之物。”

    狱卒一顿,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上头说了,一周之后问斩。”

    姜烟连声道谢,转身回了马车上。

    灵月着急的开口:“怎么样?他们怎么说?”

    姜烟摇摇头:“还有一周时间,一周后问斩。”抬眼看灵月眼睛里蓄满泪水似是又要哭:“你别急,我们肯定会赶在一周前查清楚的。”

    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先回府吧。”

    另一边,一个幽暗的阁楼里。

    男人单膝跪在地上脸上裹着绛色面纱,对着面前的巨大屏风低头回答:“主上,有人找过去了。一个是姜家的女儿,一个带着面具看不清脸。”

    屏风那头没有动静,半晌走出一个侍女声音平静:“一个小姑娘掀不起什么风浪,找人盯紧就是。”

    男人双手抱拳,起身消失在了阁楼,窗外月光没了遮挡物,打在巨大的屏风上。

    是一幅罗汉擒龙图。

    回到府里姜烟突然吩咐让人搬张软塌放在自己旁边。

    春桃一边指挥人搬一边好奇的看着姜烟:“小姐,你为什么要放这么大一张软塌在你旁边?”

    姜烟呵呵笑了一下,扭头看站在一旁扭着手的灵月——还不是因为她!

    院子里倒是有空房,可灵月说她害怕一个人睡,非要和姜烟待在一屋。

    姜烟满头黑线心里暗暗吐槽:“到底谁该害怕谁啊………!”

    灵月拽了拽姜烟的袖子,声音很低:“我总是能看见各种各样奇怪的鬼,他们有些会吓唬我,但在你身边就不会了,他们好像不敢靠近你。”

    姜烟一愣:“害怕我?”她无意识的摸上手腕上那串珠子:“如果说是因为它的话,为什么我只能看到灵月,看不到其他的鬼魂?还是说——它只让我看我该看到的。”

    姜烟偏头看着躺在软榻上的灵月:“被人害去性命,却没有怨毒之心。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土地仙和那道士帮她的原因吧,良善之人不该是这个结局。”

    “我一定会找出凶手的。”姜烟对着灵月的侧脸,无声的开口:“我向你保证。”

    “岁岁………”

    熟悉的竹香包裹住姜烟,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攥住,皮肤上冰凉的触感逼的她不得不睁开眼。

    又是他。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凑得极近,几乎要贴在她的身上

    姜烟意外的没有害怕,手串上散发出的灼热缓解了男人手上的凉意,将二人肌肤贴合的地方捂热。

    男人摩挲着姜烟细嫩的手腕,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那串珠链,让它发出叮当声:“你居然还带着它,我以为你早就把它忘了………”

    声音一顿,他语气突然又变的冷漠,带着质问口吻:“那我呢?岁岁会忘了我吗?”

    姜烟想推开他,可手臂刚一使力却被男人借势翻身将她搂进了怀里,身上宽大的衣袍将姜烟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的下巴抵在姜烟肩膀上,握在她腰间的大手一点点收紧,力气之大像是想把她嵌入到身体里。

    男人暗哑的声音充满偏执、阴戾的占有欲,一字一句的开口:“没事,我会让岁岁重新记住我的……”

    毫无温度的唇瓣随着他开口来回摩蹭姜烟的耳朵,森冷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脖颈上,引得她身子微微一颤:“你到底是谁?”

    男人意外的沉默,随即发出一声苦笑。

    “呵。”

    他将头埋进姜烟的颈窝,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瓮声瓮气的开口:“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岁岁,你帮我一起找找好不好………”

    姜烟感受到身后男人情绪的变化,尝试着推了推他的胳膊,带着一丝哄骗的口吻:“那,那你给我提供一些线索,我来帮你找,好不好?”

    男人不说话,只是发笑,笑的姜烟心里发痒。

    半晌他抬起手捏了捏姜烟小巧的鼻子:“小骗子。”

    话音刚落,姜烟身上陡然一松,身后的男人突然化作一股黑烟不见了。

    一场梦。

    只是手腕上还散发着余温的珠链为它增添了一丝真实的感觉。

    “姜烟?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灵月揉着眼睛看向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呆坐在床上的姜烟。

    “没事,做了一个噩梦。”姜烟看灵月有些红肿的眼眶,想是昨日又偷偷哭鼻子了。

    被梦里那男人这么一折腾姜烟也没了睡意,唤来春桃准备洗漱。

    春桃一进来,正纳闷姜烟今天怎么醒的这样早,一看到她的脸瞬间问不出来了。

    “小姐!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像是……被人吸了精气一样………”春桃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索性拿了个铜镜让她自己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姜烟脸上两个巨大的眼袋看上去双目无神,嘴唇有些发白,隐约可见印堂发黑。

    姜烟也被自己的模样惊到:“肯定是梦里内个男人作怪,我这不会是中邪了吧。”

    想到昨天萧立讲的那装灭门惨案联合起梦里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姜烟只觉得浑身冷汗直流。

    “姜烟…”刚才屋里太暗,这下有了光,灵月也看清姜烟的脸色实在是太差:“要不今天别去了,你在屋子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姜烟摇摇头,仲二的性命还悬着呢,和人命比起来这事儿还影响不了什么。

    “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姜烟简单洗漱后去别院找萧立,可一大早他的屋子里就没了人,床铺整齐没有睡过的痕迹。

    “诶?去哪了他。”正想着,姜烟听到有声音传来,寻着声音的出处找去了后院。

    萧立今日穿了一袭白衣,白衣如雪,印着云状暗纹,随着他出剑的动作衣摆翻飞悬在空中,利刃在光下映出凌厉的寒意。

    见是姜烟来了,萧立随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剑入鞘。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发间的束带在合剑的一刻从空中缓慢飘落,搭在萧立肩膀上。

    身旁的灵月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夸道:“好潇洒的少年郎。”

    “怎的今日起这么早?”萧立跟在姜烟身边有一段时日,将她的作息规律摸得一清二楚,知她是个太阳起了我还睡的性子。

    再一看她的脸:“你一宿没睡?”

    “没睡好,快走吧,我们去义庄看看。”萧立听她说话精气头十足,想来是没什么事。

    马车早就备好,停在门外。

    等她坐进去发现里面放了一个不算太厚的披肩,摸上去手感很好,

    姜烟心头一暖连带的脸上的阴霾也仿佛散了许多——是春桃。

    因为这个事情太过凶险,姜烟不想将春桃牵扯进来,况且她胆子小真遇到什么事自己怕是保护不好她,所以这两天出门就没让她跟着自己。

    这小丫头刚才还和自己置气,可转头还是怕早上太凉姜烟会冷,趁她上车前放了条披肩进去。

    马车照常停在理义庄较远的地方,萧立扶着姜烟走到门前。

    守人是个看上去五六十的老头,身上的衣服因为常洗的缘故有些发白,面色和善。

    见姜烟他们朝这边走过来,忙直起身,眼睛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二位来,是寻人?”

    姜烟点点头:“老人家,我想问问最近一周有没有送来一具从水里捞出来的女尸?”

    守人拿起桌上有些泛黄的本子,一页一页仔细翻看。

    “找到了。”守人指着一行字:“是个小姑娘报官发现的,这送来也有三四天了没人认领,你们是?”

    “我们是她朋友。”

    守人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点点头:“跟我来吧。”

    老人伛偻着身子走在前面,仔细看能观察到他身子有些倾斜,将重心放在右边,好像左腿有伤。

    萧立看着眼前的背影,脑海里闪过一张脸。

    “这就是内个女孩的骨灰,你们带回去安葬吧。”守人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堆满黑白罐的房间里,取出其中一个捧在手上交给姜烟。

    姜烟接过小白罐,满眼的不可置信:“你们把她火化了?!”

    “三四日都没人取,尸体又泡过水,再不烧就要烂的不成样子了,到时候这义庄还怎么待人。”

    姜烟看着老人满脸不在乎的表情,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那你们也不应该擅自烧了,万一是她家人一时间没找到她呢?!”

    “丫头。”老人开口打断了姜烟接下去要说的话:“死前尚且亲缘浅薄,死后又哪里来的收尸人?我不知你们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但骨灰我给你们,你也莫在纠缠了。”

    姜烟还想争辩,突然被人拉住了衣袖:“算了姜烟,老人家说的也没错。要不是你来寻我,说不定等到我变成一堆骨头也不会有人来帮我收尸。”

    灵月说着,抬起手想要去摸那个小小的瓦罐,可手却从瓦罐中间穿过去,一时间还是没忍住,一滴眼泪顺着眼眶滑落砸在了瓦罐上。

    本是虚无的眼泪居然在此刻具象化,微微闪着光。

    “啪嗒。”

    瓦罐顶上的薄灰被眼泪淹出一个小圈。

    姜烟看着这一幕鼻头发酸,紧紧抱着怀里冰冷的瓦罐。

    灵月笑着摸上姜烟的手:“没事儿,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我尸体肯定特别丑,你见到怕是要做噩梦。”

    姜烟回握住她,压下心底的酸涩,开口时已带上些许鼻音:“请问您知道是谁报的官吗?”

    老人看着姜烟,眉头微撇,斟酌半天还是缓缓开口:“阮家的四小姐。”

    姜烟道了一声谢正要离开,身后老人的声音却再度响起:“如果你是为了你怀中这位,我劝你还是提早放弃。有些事情知道的太明白,也不是件好事。”

    萧立这次比姜烟快一步开口:“多谢老先生提醒,但若是人人都这样想,冤屈背后的真相又怎能有一天大白于天下呢?”

    姜烟临走时撇头,背对他们的老人顿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身子看着更加佝偻了。

    “你认识他吗?”姜烟开口问道:“我怎么感觉你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认识。”

    萧立摇摇头:“许是认错了。”

    姜烟正要上马车,一个声音随着一道身影向马车跑来:“等一下,你们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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