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宛给温冥带了一套衣裙回来,她说给小姑娘穿衣,小姑娘没拒绝。

    原宛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处,之前她身上,总觉得怕被沿途的孩子欺负。

    小姑娘面皮薄,可能不会想说。

    原宛给小姑娘穿衣时细致查看了手臂、腰等处,手臂上有些擦伤,她拿药膏给她擦。

    想问是不是沿途有孩子欺负了她,姑娘看着她,原宛思量她说是自己摔的,不问了。

    清凉的药膏擦在一点破皮处,原宛问她:“疼吗?”

    小姑娘看着她,原宛吹吹,药膏在肌肤上感觉更凉了。

    给她穿戴好后,又替她细致梳头,小姑娘坐的端正不吵不闹。

    收拾好后,原宛出屋,温冥在后忽然唤住她:“姐姐!”

    原宛转身,小姑娘朝她奔过来,手抱住她的腰,道:“原宛姐姐香香,姐姐抱!”

    她手举起来,要她抱。

    原宛觉得有点讶异,又有点笑,她将小姑娘抱起来,小孩子身上天然有一种令人亲近的味道,可能是一种不谙世事的纯气。

    原宛抱起,小姑娘就蹭她,还在她脸颊上香了一口。

    原宛抱她往外,她两只藕臂搭着原宛的肩,朝后看,扶切站在一处,手紧掐着门栏,那手变成了龙爪。

    温冥朝他挑眼,又将原宛抱住,仿佛在说,瞧我想近原娘多容易。

    她觉着当小孩子挺好。

    原宛说领她去寻她的阿爹,她说自己爹不怎么管她,才会把她弄丢了,她不太想太早见到她阿爹。

    小孩儿一会儿一个想法,原宛哄了哄,小女孩儿还是不肯出门。

    原宛思量待她之后气过了,就会很想她阿爹了。

    姑娘跟着她,原宛去何处,她就跟到何处,以往是扶切,如今扶切只是远看着。

    有时小姑娘会喊:“小龙哥哥!”示意他过来,扶切不动。

    天很快晚,给温冥找爹的事明日再说,她夜里要与原宛一起睡。

    扶切不允,姑娘就有要哭的表情,原宛应了,扶切抱着枕要睡原宛床对侧的榻上。

    夜里,姑娘睡在外,原宛侧身里,她给姑娘搭了薄被在腹间,小姑娘两只眼扑闪扑闪,在夜里瞧着她。

    原宛道:“还不睡?”她有点困。

    姑娘还是看着她,原宛觉着她很可爱,手抚了抚她的额发,小姑娘后一点尾巴露出来。

    扶切在另一榻上,原宛与温冥的动作尽收眼底,他忽然咳一声,温冥尾巴顿一下,又轻轻晃两息,然后嗖的缩回去。

    原宛问:“凉吗?”朝向扶切。

    “把被子盖好一点。”

    扶切瓮声瓮气的答:“嗯……”

    温冥抿嘴,原宛见她好像在笑,她又摸摸她的头,拍了下小姑娘的肩,然后道:“睡吧。”

    小姑娘离她近一点,她更近一点的看原宛。

    原宛和她的母妃,她们都好温柔。

    她凑近,原宛本来想睡,思量姑娘是不是要人哄着睡,她手轻拍她的肩和头处,道:“睡吧。”

    然后就一直轻轻的拍着。

    温冥被人拍抚着,没两下就要睡了,她觉着许久未这么轻松过了。

    打个哈欠,闭眼。

    第二日,原宛给小姑娘着衣,小姑娘手臂展开,她大眼睛仍扑闪。

    原宛言领她到越仙镇上,小姑娘说爹爹凶她,还要在原宛这里待着。

    原宛看她,看了会儿,仿佛在思量如何行,小姑娘眼有点扑朔的往另一边闪。

    她仍时常随着原宛,一直到下午,快近夕阳,扶切将跟在原宛身后的尾巴截住,他道:“跟我来。”

    小姑娘被他拉着,似乎有点求救的眼看向原宛,原宛看过去。

    扶切改为亲切的拉,他手拉着小姑娘的手,道:“跟哥哥出去,哥哥带你玩会儿,不要一直缠着原娘子。”

    原宛便任由扶切将她牵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小姑娘有点不甘的走回,她看眼扶切,又看眼原宛,是对原宛有店不舍。

    过了会儿,屋外有人敲门,原宛开屋门,是个胡子很长的中年,他道:“听闻姑娘领了个孩子,穿粉色的衣裙,我想知晓是不是在下的孩子?”

    原宛立时道:“你是——你姓什么?”

    中年人道:“鄙人姓温,有个孩子叫温冥,她若是在姑娘这处,真是不胜感激。”

    中年人的面色,一脸紧张又着急,他面上汗出的有点多,不时拿手擦一下。

    今日确实热,但原宛倒不会这么汗如雨下。

    他的两根胡须,也比较有特点。

    就好像以往——原宛在天宫见过的水晶虾。

    怎么又想到那处,她晃一下头。

    温冥走出,原宛让她认人,果然是她阿爹,温冥对她阿爹不冷不热,对原宛她本想说下次,扶切一个眼神过来,小姑娘不言了,扯着她阿爹就走。

    走出几步后,对原宛道:“原姐姐,温冥有时间再来见你!”

    原宛待回,扶切不知何时站在门处,一下将门“砰”的关上。

    他拉着原宛往回。

    原宛道:“那孩儿,是你的同族吧?”

    扶切手停住,有点惊讶的看她。

    原宛道:“跟你一样的手法,长相吧……”总之也跟扶切有点同样的味道。

    且她跟着陌生人不哭不闹,想“赖”在这处——她一开始没想到,后心中早有的不对劲被她想通,她哪能这么快,再“捡”一个孩子,且那孩子,在她房屋近处哭着行,到她屋门口就停下了。

    扶切自人来后,是一种抵触的反应,但并不陌生。

    在扶切将人牵走前不久她才想到,越发觉得是这样,扶切牵人,先是不耐烦的拉,一点也不照顾小姑娘,见她看来,才改为牵,那时她就觉着他应是要对她说什么,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将小姑娘领走了。

    扶切道:“是。”

    原宛道:“是你玩伴?”

    扶切才醒过来,她当他小孩儿呢。

    他手牵住原宛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原宛觉着小孩儿有点奇怪,不过没有扯出,他看着原宛道:“以前是,她可能想抢我的——”

    说着,将原宛拉下一点,上前,手还拉着原宛的手,头顶上两只角长出来,后尾拖出来,他暗蓝色的发轻轻晃,长布衫拢着腿,他亲吻原宛的脸。

    “她昨日亲了,我也要亲。”

    原宛摸一下自己的脸,这小孩儿。

    *

    这两天,天上偶尔能见紫色的雷光闪过。

    原宛只见过一次,扶切在原宛睡后,一次远眺天处,他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在他看了一日后,第二日,他刚看了两眼,上东海,薛庆给他传信,老丞相拿着一个海贝,扶切耳中有一点亮光,他将灵器放置在耳中。

    可以瞧见是个海螺的模样。

    扶切道:“有什么,说吧?”

    龟丞相道:“少君,您在那儿待多久,这天罚……若是知晓——天宫那边不好交代。”

    龙宫宰相的声音,无奈、又急。

    扶切道:“天罚,这次虽比其他很多时候厉害,但够了,我不去,也不会有事儿。”

    丞相道:“这次天罚很不同之前几次,每次天罚本来就隔几百年,天宫几次召议,轻易马虎不得……”

    他要劝,扶切道:“我的行踪是不是你透露给温冥的?”

    “你倒是信她。”

    龙宫宰相一时语噎,温冥小时候偶尔到上东海,或者龙宫宰相跟着扶切与她遇上时,她小,宰相伯伯长,宰相伯伯短的,很讨薛庆喜欢。

    她若是想跟扶切在一块儿,薛庆当是第一个认同。

    温冥心眼不坏,所以薛庆告诉她。

    薛庆道:“她一直死缠想要见少君,不然就在上东海不走,你也知晓,那些虾兵哪里经得她搅,她一直说小时、小时……”龙宫丞相一时嘴快,扶切打断:“不要提。”

    薛庆立时“掌”嘴。

    他也不好再叫扶切回去,本来将消息透露给温冥是想着她有可能将扶切闹回来,现下看来是不行了,且她还对他道,日后去看那位娘子……

    这,龙宫宰相更不知如何说了。

    只道:“少君小心些吧,上次,您的那……”

    “气息。”他说的委婉。

    扶切耳后罕见有点热意,他道:“够了,不要说了……”

    “我会注意的。”

    与龟丞相断联络,扶切看眼远处的紫电光,他想到龟老婆说的话,眉细皱了。

    他在这儿,距龟老婆说的时间不久,他不会离开,他留在这儿。

    邺林,青熙去了明瑕修炼处。

    她寻了许久,找到明瑕的身影,因在寻时要躲避乌障,所以她以凤族法宝隐匿了身形。

    她所持的法宝是涅槃后凤帝暂予她巩固修行用的,这是凤族最强的三个法宝之一,知晓它的人只有天界的几人。

    法宝很少现世,只有凤族能接触到法宝的人才能知其完全的用法。

    青熙见明瑕身侧有一位剑侍,他在一个水掉垂为链珠的洞中。

    青熙本想言自己为明瑕护法,但她观察一会儿发现,这不是明瑕本体。

    因法宝的加持,她能发现。

    那他在何处?

    青熙不知为何,想到了那民妇。

    她转而下界,仍然隐匿身形。

    用神通,在很远的地方注目,她不能待太久,易被明瑕发现。

    他果然,在那民妇身边,竟替她手提物——那些下界的怎么不该经他这天界太子之手的物!

    青熙瞧的生气,太生气,他还在她身侧,不顾太子的威仪,完全一副小心的模样。

    他何时,在何人面前这般过,他怎能如人界那些落入“情网”的男子,没了自己太子的威仪,只想着讨好一个凡界女子!

    青熙气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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