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推门而入的人戴着一张熟悉的鹿脸面具。

    她对着休息室内的前辈轻轻一鞠躬,从面具后面透出的声音带点不可察觉的紧张:“前辈们早上好,我的代号是‘惊鹿’,现服役于六分队,请多多指教。”

    「早上好,我是宇智波七,代号惊鹿。」

    绿槐高柳,蝉鸣不息,不知谁人栽种的榴花开得火红欲然。

    世事如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忽而盛夏已至。

    刚从冰柜里捞出的汽水还泛着丝丝凉气,夕颜的笑声将卡卡西从回忆中惊醒,目光再聚拢,发现夏阳已经摘去了面具,面容端丽熟悉,黑如墨的眼眸盛满了碎阳。

    她在笑。

    虽然还有些腼腆,但足以看出她的真心与善意。

    大梦难留,时光已逝。有什么不一样了,没有什么是永远都不会改变。

    卡卡西笑了一声,拉开拉环,仰头饮尽汽水,然后从人群中走出,一把将手掌按在了少女的头顶,垂眸看着被束在脑后的乌黑长发,“新来的,去第三训练场集合。我要试试你的水平够不够格。”

    ***

    夏阳的进攻比起前世来要青涩、稚嫩很多。

    她甚至没有开启万花筒写轮眼,三勾玉的力量用来对付一个有着数十年战斗经验的天才对手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更为可怕的是,她的进攻都能被对方轻易看破、化解。他甚至知道,在豪火球之术后,必定会跟着一个雷遁忍术,用雷遁作掩护,她之后会动用写轮眼编织幻术。

    诚如所见,她的情报都被他掌控在手中。

    这根本没法打。

    三场比试,无一例外,她都输得很惨。

    “我认输了。”查克拉快要耗尽,夏阳索性丢下苦无,“再打下去也是同样的结果,没有任何意义。”

    用前世的记忆来对付现在的她,确实有点欺负人。

    毕竟曾经与她共事过多年,他与她交手多次,知道她的水平,也分析过她的情报——体、幻、忍都是巅峰,尤其是幻术,如果说宇智波鼬的「月读」是一把凌迟的刀,那么她的「玉响」就是消融意志的温柔乡。

    什么都没有学会的夏阳在他看来就像是是一只色厉内荏的小猫。

    “你失败了,夏阳。”卡卡西从树上跳下,提起两枚铃铛,清脆作响:“不过,虽然一枚都没有拿到,已经很厉害了。”

    “很厉害?”夏阳虚起眼眸,冷笑:“我不认为这是夸奖。”

    她露出了和阿七很像的神色,就像是她又站在了自己的眼前,卡卡西的眼神微凝,下一秒,他只觉得手中一轻,清脆作响的铃铛声再次响起。

    “啊,拿到了!”少女举着手臂,雀跃无比地跑到了离他几步开外的草地上,语气和态度都是寻常的亲昵,“哥哥——现在铃铛是我的了。”

    卡卡西耷拉下眉眼,“………我说,这算什么。”

    “趁人之危吗?”

    “或许是吧。”少女狡黠地跑远了,或许是害怕他收回去,她勾着夕颜的脖子,将其中一枚铃铛分给了她。

    卡卡西下意识地想从包里掏一本《亲热天堂》,却摸了个空——在重启的世界里,长辈和同期依然健在,他已经不需要用那本书来渡过漫漫黑夜,却依然无法改变伸手掏书的习惯。

    他垂下头,对着空荡荡的忍具包笑了笑。

    算了。

    这样的生活,对他已经很宽容了。

    ***

    十六岁的少女在前辈们的庇佑下过得无忧无虑,根本没有烦恼的事。

    周一偷懒和夕颜去逛街,周二去听三代目火影的忍术讲堂,晚上再去美琴家蹭个饭,把佐助最喜欢的小恐龙藏在了鼬的房间里,把小孩子气得像只鼓起来的河豚。

    和鸣人一起吃过拉面,趁他不注意把鸣门卷通通抢走。

    打翻过阿斯玛的残局,喂过奈良的鹿。

    和带土吃过甘栗甘的甜品,也被纲手大人骗上过赌场,偷偷喝了酒,最后被找来的卡卡西提溜回家,最后写了三千字的检讨,然而还没写到一半,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和止水一起闯过很多祸,然后用小他们几岁的鼬的名字顶包。

    然后被卡卡西按着头给人家道歉。

    这些人的前世——

    有的早入地狱,有的在棋盘上翻云覆雨,有的在愧疚中渡过余生,再没有这样花团锦簇的人生。

    她和这些人一起并肩看过南贺川的星河,走过火之国的边境,也去过雪之国、山之国。

    倒是没抽过烟,她受不了那种烟味,一闻就呛得咳嗽。

    过得恣意潇洒,她对进入木叶中枢没有半分兴趣。

    也没有展露半分关于政治方面的野心和兴趣。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又鸡飞狗跳地过着。在某日平常的傍晚,在医院里,刚痊愈的少女向卡卡西表白了。颓废的余晖蔓延过医院的病床,隐没在她鸦色的鬓发间,陡然间变得流光溢彩。

    这是她单独的一次任务,意外遇见了忍刀七人众之一,死里逃生。

    “是这样的,”脱去病号服没多久的少女面孔还带着点苍白,对来接她的银发忍者十分认真地开口:“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我想了很久,总觉得如果不说的话,会错过什么,那就太遗憾了。”

    卡卡西直起身,凝视着她漆黑如曜石般的眼瞳,一颗心千回百折。

    ……会是什么呢?

    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的她会发现什么不一样的情感吗?

    于是,他问:“嗯——看起来恢复了不少,你要说什么?”

    夏阳神神秘秘地勾住他的肩膀,直到他完全在她面前弯下腰,用身体挡住了刺目的夕阳,她才附在他耳畔轻轻开口:“卡卡西。”

    她的呼吸描摹着他的耳廓。

    他听见心跳里似乎夹杂着错乱的曲折线,盘旋着在血肉中蔓延。

    “我开启万花筒写轮眼了,嗯嗯,就是这样。”下一秒,她得意洋洋的声音响起。见卡卡西有些怔忪,她笑着松开了手臂,歪倒在床畔上,这番折腾下来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让她又不得不躬起身蜷缩起来,减轻痛楚。

    卡卡西挑了挑眉,没在意她的捉弄,将她从床上拉起。

    “让我看看。”

    他抱着手臂俯下身,对上了她的猩红双眸。这双和阿七一模一样的眼睛,瞬间带着他回到了许多年前的记忆里,又让他不可控制地想起了那道湮灭在白光中的身影——她笑起来,绯红色的眼睛落满了夕阳懵懂的光——而他却看见了那只流泪的左眼。

    “我喜欢你,”夏阳倾身凑近,“这才是我想说的话。”

    “卡卡西,你要不要试着和我在一起?”她问,隐隐期待着他的回答。

    对面却难得有些沉默了。

    真的到这一步,卡卡西却垂下眼,退缩之意油然而生,他不知道在自己眼前的人究竟是阿七,还是夏阳——他亦无法明白,现如今他爱的人是谁?

    “……夏阳。”

    事到如今已经不会喊错她的名字,卡卡西撑着额头,语气平和,却又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这件事,给我点时间,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

    夏阳不是阿七,可夏阳又是阿七。

    他这边还在反复纠结许久,那边夏阳却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和宇智波止水接了个任务,跑去了风之国,回来的时候,给他带回来了一堆没用的特产。

    “熏了香的松果和画着骆驼的沙画。”

    少女举着这个精致的小瓶子,用红色砂子铺出来的落日鲜艳无比,底下的沙漠没用普通的金色,反而是蓝色,犹如大海那般浩瀚无比,“……好看吗?”

    “好看。”卡卡西顺着她的话夸奖。

    夏阳将小沙瓶摆在茶几上,眉眼沉寂,“喂,卡卡西,上次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如果要拒绝的话也没有关系的。”

    卡卡西沉默了一瞬。

    “好,”对方的意思不言而喻,夏阳轻快地点点头,“其实来之前,我已经向总队长那边提交了辞职报告,总之,亲耳听到你说这句话,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已经想到了啊。”卡卡西笑了笑,并不感到意外。

    将惯用的长刀收到背后,夏阳收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卷轴,转头一笑:“拜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是吗,”银发青年盘腿坐在木地板上,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对不起,夏阳……我心有所属,我无法把你当作她来爱你。”

    “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包括阿七,我叫夏阳。”夏阳光着脚,跪坐在他面前,“可是……卡卡西,你不觉得,那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吗,是时候该放下了啊。”

    带着凉意的光线游走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沟壑。

    「放下」是人生的必修课。

    很可惜,两辈子了,他好像还是没有学会。

    卡卡西叹了口气,生涩又迟钝地转移话题:“等等,你刚刚说……要辞职?”

    夏阳站起身,“啊,是的。”

    “为什么?”

    “我要转到中枢工作了,”她脸上的表情轻描淡写,像是早就已经想好了,“你应该也能听到风声吧,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马上就要退休了,族长有意竞争其中之一的位置,而另一个空位,据我猜测,应该会给予日向一族,以此来平衡宇智波一族的壮大。”

    “……压力很大啊,夏阳。”卡卡西说,“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好好努力吧。”

    这算是什么敷衍的回答啊。

    没来由地,夏阳只觉得火大。

    她蹲下身,揪住他的领口,对上他错愕的神色,狠狠道:“除了这些,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卡卡西被她晃得头晕眼花,“……呃,你先放手。”

    夏阳不肯撒手:“我可能不会再回暗部了。”

    卡卡西:“……我知道。”

    夏阳:“我可能要成为别人的部下了。”

    卡卡西点点头,通情达理得像亲哥哥,“如果是你想做的事的话,我不会阻拦你。”

    没有任何挽留,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夏阳怒了。临走前,她踢翻了送给他的礼物,把公寓的门摔得震天响。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

    工作日的时候,卡卡西照例来到休息室换衣服,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夏阳的柜子——她的名字已经被撕掉了,空空荡荡的一片,安静地等待着下一个主人的到来。

    夏阳共事的同僚变成了宇智波止水。

    两人年纪相当,兴趣相投,又是同族,一来二去,在中枢混得更熟了,他们几乎成了最好的搭档。木叶五十七年十一月,宇智波富岳成功入选为高层候选人之一,同年,宇智波鼬晋升为暗部二分队队长,夏阳和止水通过考核,晋升为精英上忍。

    同年十二月,宇智波带土与野原琳订婚。

    木叶五十八年四月,卡卡西遵从四代目的安排,离开暗部,成为精英上忍之一。

    那一年的中忍考试依然在木叶举行,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木叶有间/谍光明正大地刺杀水之国大名。

    虽然没有得逞,但还是惹来了水之国的不满。水之国与雷之国向来交好,借此导火索,他们迅速成立联军,意欲举兵讨伐火之国。土之国浑水摸鱼、在边境趁火打劫,盟军风之国貌似想选择作壁上观。

    刚休战没多少年,如今即将再次面临危机。

    火之国派出去的外交官,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最后,还是宇智波止水站了出来,“不如让我去试试吧。”

    他有最强幻术别天神,但要在几大国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动此术,还需要他人的配合——而这个人便是他的搭档,宇智波夏阳。她的右眼可以使「物」瞬移,而左眼则可以将物体的性质改变。

    这就意味着,她可以改变别天神的性质,从一个幻术,变为任意形态。

    临走的那个晚上,夏阳和她的母亲待在一起。

    宇智波晴子和她闲聊:“等这次回来,就要和止水订婚了吧,你们看起来很合适呢。”

    夏阳挑了挑眉:“母亲,我还没成年。”

    “可是止水是个很可靠的人。”

    “我也是个很可靠的人啊,”夏阳说,“比起止水那家伙,我还是更喜欢佐助一些。”

    她很喜欢捉弄佐助。

    闹得佐助现在看到她都绕道走,实在逃不了,就躲到哥哥的背后。

    有时候止水吓唬佐助,就用她的名字。

    晴子面露不赞同:“如果是宇智波鼬也就算了,可是佐助那孩子比你小了八岁吧,你和止水年纪相当,正好是搭档,如果有个人能够一直陪伴着你……”

    母亲什么都好,就是对婚姻的执念太深,总是想让她嫁个好丈夫。

    念得夏阳头疼。

    她清点完明日要用的忍具,在晴子的惊呼声中破窗逃走。

    不需要用一场婚姻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她靠自己就能长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她将其视为自己的信念,并始终践行着。

    这一次的任务很成功。

    她和止水两人成功化解了火之国的燃眉之急,并用别天神强行「说服」水之国和雷之国化干戈为玉帛,成为了火之国的盟友,这下土之国成了跳梁小丑,风之国也按捺不住派人前来拜遏。

    宇智波一族声名显赫。

    第二个月,高层名单公布,宇智波富岳的名字赫然其上。

    ***

    木叶60年的那个夏天,成绩优异的佐助从忍校毕业。

    那一天,止水、鼬、夏阳三个人齐刷刷地请了假。

    他们三个就这样大剌剌地坐在满脸通红的佐助周围,看似十分给佐助长脸,实则周围如有实质的目光快要让这个唯一的弟弟羞愤欲死,恨不得他们三个马上消失。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四个人又为了“中饭吃什么”这个天大的难题产生了分歧。

    最后在拉面店和四代目的儿子面面相觑。

    成为下忍后,按理说要分配一个带队上忍,本着教小孩会被气死的原则,夏阳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四代目和族长的盛情邀请。而在一旁嚼口香糖的止水自然是跟从搭档的选择。

    学生可以有很多个老师,而契合的搭档仅此一个。

    ——虽然不教佐助,但是他们还是非常宠爱他的。

    夏阳去大蛇丸老师那边又摸了一把草薙,作为他升为下忍的礼物。只是苦了止水和鼬,为了让弟弟能够入门,两人硬是连轴转了好几天。

    “你们的老师是谁,我帮你去打个招呼。”夏阳双手撑在身后,仰头望着午后天边飘浮的云,说:“不过有你父亲在,水平应该不会太差,至少应该是三忍之一吧。”

    佐助翻了个白眼:“旗木卡卡西。”

    夏阳:“……”她沉默了一瞬,脑子里自动播放起四年前那场窘迫的往事。

    自那次之后,她便很少见他了。

    虽然她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但想起来总会觉得有些别扭。可能是女孩子的羞耻心难得作祟。

    “怎么了,你认识吗?”佐助已经不再是那个害怕她的孩子了,他当即冷笑不已,开启嘲讽模式:“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亏心事。”

    “我想起给你准备的礼物弄错了,”夏阳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只绿色的小恐龙,抛到他怀里,“相比草薙你应该更喜欢这个,我还记得你抱着你哥哥,哭着说要他揍我……”

    恰好止水和鼬路过,他们站在缘廊上,戏谑地看着阴云密布的佐助。

    佐助抓着小恐龙,丢回到她身上:“滚!”

    毛绒公仔砸在身上不痛不痒,夏阳也不躲,顺手摸乱了少年整理了一早上的黑发,“手感不错。”

    佐助恨恨地去抽刀,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化解,头发更乱了。始作俑者还一边躲,一边振振有词:“啊,佐助,说实话,你是不是偷偷用了鼬哥的发胶。”

    鼬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佐助,别急,小心脚下。”

    佐助还没反应过来,一招土遁便把佐助拉进了地里,只剩下一个脑袋。

    弟弟的脸色更难看了。

    夏阳蹲在他面前拍了拍手掌,以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地道:“旗木卡卡西最喜欢用土遁,明天的考核,我先预祝你成功。”

    佐助以冷哼回应之。然后看着罪魁祸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喂!你快点把我弄出来啊!”

    ***

    第二天考核的时候,佐助留了个心眼,这个银毛家伙果然很喜欢用土遁。

    被拉入土中的少年如是想到。

    “嘛,脸色很差啊,佐助。”明明战斗期间,这个银发上忍居然还能抽空坐在他身边和他闲聊两句,可见他们的水平有着云泥之别。

    佐助用左脸对着他。

    “ 擅长火遁,也知道用雷遁破土遁,刀术也不错,看来你的哥哥把你教得很好。”他笑眯眯地帮他捡起了那把黑色草薙,“这个……是她送你的吗?”

    佐助转过脸,用右脸对着他。

    不提也罢,一提又想起那只该死的小恐龙,他从喉咙中发出一道别扭的冷哼。

    “好啦好啦,知道你右脸比较帅了,”银发上忍没有在意,笑眯眯地摆摆手,“那么,自己想办法出来吧,再见。”

    由于昨天已经处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再次处理起来已经得心应手。

    佐助很快从坑里爬了出来。

    这个该死的、阴魂不散的女人。

    ***

    临近中午的时候,止水被富岳留下来作汇报,是夏阳去接的佐助。

    一到训练场,她就看见被五花大绑的鸣人。

    以及灰头土脸的佐助。

    还有举着一份便当,坐在中间犹犹豫豫要不要给四代之子吃一口的春野樱。

    一早上的训练加上没吃早饭让原本帅气的族长之子变得灰头土脸,但幸好发型依然帅气迷人。

    “哟,佐助,”夏阳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成功把弟弟吓了一跳,“看起来鼬哥的发胶效果不错。”

    佐助好不容易转晴的脸瞬间又阴云密布。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发少爷脾气,只能咬牙切齿:“给我闭嘴。”

    “你们老师不在啊,亏我还带了饭团给你吃,”难得好心一回,却没派上用场,她怀着遗憾,开口:“听你哥说,你今天早上五点就出门了,特地让我给你带了中饭,但是你好像已经在吃饭了,那我就拿回去还给他了。”

    佐助还没开口,那厢饿成狗的四代之子大吼:“夏阳姐!别拿回去,给我吃!”

    佐助&小樱:“……”

    喂!

    夏阳笑眯眯地将饭团递向鸣人——还没塞进那张大张的嘴里,就被人握住了手腕,尖锐的千本刺得她手一抖,白净漂亮的饭团在鸣人闪烁成太阳蛋的泪眼中骨碌碌地滚到了草地上。

    银发上忍垂着头,“嘛,下次可记得要拿稳了。”

    夏阳:“…………”

    她冷笑,当即反手握住卡卡西的手,结了个土遁的印,成功把人拉进了泥地里,随后“嘭”得一声,分/身消失成一团烟雾。另一边,本体悠然自得地靠在一旁的木桩边,把书往脸上一盖,发出了一声感慨:“啧,今天太阳好大。”

    夏阳果断把他脸上的书拿开。

    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笑成弯月般狡黠的眼眸:“呦,好久不见。”

    ***

    一乐拉面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

    夏阳夹了一筷子的面,听到坐在旁边的银发上忍说:“我听说你收下了止水的婚书。”

    ……是假冒的吧,这还是当初内敛含蓄的卡卡西吗。

    居然一见面就这么直白。

    “没有,他只是很好的搭档,不过之前长辈们确实有这个意思,毕竟宇智波崇尚内部通婚,他和我年纪相仿,确实是合适的人选,”夏阳神态自然地吃着面,澄清:“不过——我觉得比起当我的丈夫,他更合适当我的搭档。”

    卡卡西动了动手腕,碗中升腾而上的雾气氤氲了他的眉眼。

    “那么,他的意思……?”

    “他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夏阳恶意地挑起眉,斜着眼睛看他:“你好像很在意我的事,一见面就过问人家的私/生/活,这不太好吧。”

    “啊啊,对不起,只是最近的传言实在太多了。”卡卡西托着腮,并不走心地道歉。

    “……有吗?”夏阳疑惑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毕竟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她的追求者并不在少数,只是本人和前世一样,貌似对这方面没有什么想法,她这些年花了很大的精力在刷任务上,S级任务数都快要赶超他了。

    因此也给予了富岳不少助力,是极好的幕僚。

    ——就连团藏也曾明里暗里招揽过她,失败后气急败坏地派人追杀。

    一碗面很快就见底了。

    “我送你回去吧。”他像往常那样对她说,“是要去火影大楼吗?”

    夏阳看了看表,并没有推辞:“可以。”

    她站起身,走进刺目绚烂的午阳之中,背影逐渐被白光吞噬,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

    心脏骤跳,卡卡西下意识地拉住她的手臂,用了很大的劲。

    却换来了对方困惑的目光,“……你怎么了?”

    原来已经不是当年了。他缓缓松开手,故作轻松地道:“没事。”

    夏阳挑眉,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信”。

    “算了,时间要来不及了,我先走了。”不等他解释,夏阳又说:“把原本给佐助的便当往他怀里一塞:“这个送给你吧,原来是给佐助的,丢了太浪费了,或者你下午给他就行。”

    “还有,给我婚书的人,不是止水,是宇智波鼬。”她笑眯眯地说,“我四年前的话,如今还在保质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就把婚书退回去。”

    ***

    有些问题,到了真正要选择的时候,忽然就迎刃而解了。那个困扰了他四年的问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其实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现在看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很喜欢她。他只是觉得,这样因阿七而赋予的爱,对夏阳来说很不公平。

    但是,谁又能说得清楚——

    因为人心本来就是复杂的。在成为忍者之前,他首先是个普通人,对即将到来的未来一无所知。

    可是正因为无所知,所以才会更加勇敢地去选择。

    “如果是宇智波鼬的话,你可是要给富岳打一辈子的免费工,”他笑眯眯地调侃,在夏日里拉长的语调带着点漫不经意:“所以……我不同意。”

    ***

    在盛夏阳光里,仿佛传来了蝴蝶翅膀相触声。*

    神明不受时间、空间的桎梏,时常游走于三千界之中。

    它偶然路过,在这里驻足片刻,看到他们牵手离开。

    然后轻轻地抬了抬手,从街道尽头涌来的蝶泛着紫色粼光,它们迎着日光翩跹起舞,翅膀抖落的细碎光芒朦胧似雾,如梦似幻。

    ***

    这个世界很美好。

    他不会再想起那个阿七。

    所以它也没有告诉他……她曾经有多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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