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胡

    周兴重拾至宝般拿着钢笔去洗手池了,但陆鸣初发现云知亦的目光像是粘在周兴身上了一样,迟迟没有移开,还透露着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幽怨。

    他往旁边移动了两步,挡住了云知亦的目光,高大的身影罩在她面前,她回神疑惑的抬头瞧他,他的脸隐匿在暗淡的阴影里,额前的流海随风飞扬,周围的空气中充斥着浅淡的檀香。

    人的喜怒哀乐变化无常,就像人类往往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陆鸣初一直都懂得这个道理。

    他猜云知亦对周兴现在应该只是有好感,接下来会不会发展成为喜欢,他也说不准。更何况她喜欢谁亦或是讨厌谁,这都是情理所致,他从来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他用余光斜了一眼连背影都透着愉悦的周兴,良久,抿唇道:“那只钢笔是许迁闻的,周兴和她是青梅竹马。”

    与此同时,陆鸣初心中补充所以你最好掐灭对周兴的兴趣,他已经心有所属了。

    陆鸣初瞧见云知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以为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她却试探般问他:“你生气了?”

    她觉得他周围的气压有点儿低,貌似是不太高兴,应该见周兴对许迁闻这么上心,所以在吃那个许迁闻的醋。

    陆鸣初:“……”

    他直起腰脊,心说你对谁上心就对谁上心,还管我生不生气,难道我生气了你就能回头是岸?

    虽然云知亦的心情也不太爽利,但她还是还是努力从失落的情绪里抽离出来,牵强的扯旗起嘴角安慰他:“周兴他应该只是比较在乎那只贵重的钢笔。”

    陆鸣初微微蹙眉,他现在真有些头疼,她现在好像陷进去的有点深,都开始催眠自己了,他想直接挑明了,把话说重点,希望云知亦可以醍醐灌顶般醒悟:“你需要理性一点,周兴在乎的不是什么钢笔,而是……”许迁闻。

    铃铃铃!

    上课了!

    许夏先反应过来:“云知亦,我们快回教室,下节课是灭绝师太的!”

    灭绝师太是a班的物理老师,她的脾气一直不太好,总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发火,一位同学的桌子脚下有一块垃圾,都能被她唠半天,上课迟到就更不用说了,据说她和她老公的婚姻不太愉悦,所以才整天绷着一张脸,不过早几年还是单身的时候,也是一位风情万种的温柔女人,就是云知亦和许夏没赶上。

    所以云知亦也立刻反应过来,和许夏一边提着垃圾桶离开一边转头对陆鸣初说:“我们先回去上课了!”

    陆鸣初盯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只能把后三个字咽下去,他抬起手想摁一摁额头来缓解一下头疼,却发现手还是脏兮兮的,他眉眼拢拉着,生平第一次有爆粗口的冲动。

    他们下一节是自习课,所以并没有像云知亦她们那么着急的赶回教室。

    他放下手,走到洗手池旁边,拧开水龙头,清澈透明的水顺着劲瘦的手臂缓缓流淌,旁边的周兴喜滋滋的拿着洗干净的钢笔,眉开眼笑的说:“多亏了云知亦心细,要不然许迁闻知道了一定会吃了我的,如果真的找不到钢笔,我都要考虑要不要剖腹以示清白了。”

    陆鸣初漫不经心的甩了甩白净手上的水渍,他的半边脸掩在阴影里,语气淡淡:“你觉得她怎么样?”

    “谁?云知亦吗?”周兴小心翼翼的钢笔塞进口袋里,试探了几次,确定它不会掉出来后,见陆鸣初默认,他知无不言般滔滔不绝:“挺好的啊,长得很漂亮,看着也机灵,心思也细致,帮我找回了钢笔,而且我总觉得她不是周立秋那种会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的人。”

    陆鸣初把手放进裤兜里,和他肩并肩走回教室,他望着好像挂在天边的教学楼,身后的垃圾站与他们的距离愈来愈远,语气忽然不善:“为什么,你很了解她?”

    周兴踩了一脚落在面前的落叶,叶片被踩碎发出吱呀的声音,他反驳道:“谁了解她了,我是凭直觉,是我这么多年阅尽千帆的直觉,懂不懂啊你。”他忽然狐疑道:“不过陆鸣初,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我又没说云知亦的坏话,你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陆鸣初沉吟片刻,他的神色有片刻的凝重,假设道:“如果你的桃花被别人摘走了,你会怎么样?”

    周兴呼吸一窒,一脸惊恐道:“你不会是要对许迁闻下手吧?狗东西,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之前还说对她没兴趣来着。”

    陆鸣初否认道:“不是。”他顿了顿,最后直言道:“你有没有发现云知亦好像对你有好感?”

    “卧槽!”周兴再次被陆鸣初的话惊吓到了,他瞳孔骤缩,一脸不敢置信:“真的假的!我说你怎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原来是怕我跟你抢女人!”

    陆鸣初:“……”

    周兴和陆鸣初认识这么多年,所以他知道对方因为幼儿园的事和周立秋的背刺而有所警惕,警惕随时冒出来的不怀好意的人,警惕背刺。

    陆鸣初的心里就像有一把秤一样,应该对什么事,对什么人敬而远之,他把握得很好,所谓独善其身吧,他很少陷入一些不必要的僵局,就算真的陷进去也能独挡一面,不躲不闪。

    但周兴却做不到像陆鸣初那样,因为他有异常强烈的爱憎情绪,时常冲动,也会鲁莽打架,所以他一直挺佩服陆鸣初的,佩服对方的那种沉着淡定,佩服他有运筹帷幄的定力。

    但这次,他觉得陆鸣初要阴沟里翻船了,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要知道陆鸣初这个狗东西这些年占尽了风头,长得帅也就算了,脑子还跟开了光一样聪明,学习名列前茅,竞赛也屡次的奖,毕业后绝对会成为江城一中的传奇。

    周兴笑得一脸春心荡漾,他轻轻拍了拍陆鸣初的肩膀,一脸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神情:“你放心吧,一个巴掌拍不响,虽然云知亦对我有好感,但你难得春心萌动一次,我必须得给你留个面子,绝对不会出手跟你抢的。”

    听到周兴这么说,陆鸣初那种截胡兄弟桃花的别扭感消失了大半,随后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他停下脚步,周兴疑惑转头:“怎么了?”

    陆鸣初垂眸看了一眼地面上的东西,然后抬头扬了扬下巴,一言难尽的示意周兴往地上看:“许迁闻的钢笔掉地上了。”

    “……”周兴立刻尊下捡起钢笔,一边捡一边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艹。”

    ***

    窗户外面的世界灯火阑珊,车水马龙,新世纪的科技感在每个角落都淋漓尽致的展现,有人在这样的世界里四处奔波,有人打拼多年终得安身立命。而室内充斥着一股浓厚的酒精药水味,虽然安静但窸窸窣窣的声音层出不穷,鞋子踏在地面上的声音,零食包装袋被翻动的声音,都在这里产生了回音,空灵而静谧。

    众多椅子里,云知亦坐在最前排的一张,她微微仰头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柔和的光铺在她的脸上,她的细腻的脸蛋微微泛红,清澈的瞳孔里反射着一只正在滴水的吊瓶。

    下午的时候感到一阵头昏脑胀,到了傍晚她就发烧了,所以沈江澜陪她到了医院挂吊瓶。

    她倒是习以为常,因为她的免疫力比较差,这些年生病的时候不少。其实本来也不用挂吊瓶,但只是吃药的话要熬一段时间才能好,她想好快点,所以一般都会选择挂两三瓶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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