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活下去。”
冷冽的风中，明台只记得少女红着的眼眶，和圆睁着双眼隐而未发的情绪。
她甚至轻轻一笑，满脸释然
明台很少在汪若楠的眼中看到那么多的情绪
有的时候，明台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个少女好像离自己很远，好像不属于这个年纪
她的气质是冷冽的
仿佛冬日中的风，永远提不起温暖
这点，倒是和明台记忆里的汪曼春很不一样。
至少在明台小的时候，汪曼春是明媚清艳的，她和大哥站在一起的样子，永远是明台童年最为靓丽的记忆
一个明媚如夏，一个清冷如冬
同是汪氏姊妹，汪若楠与汪曼春予人的感觉倒是非常不一
门外的脚步声唤醒了明台
意识回溯
他抬眼，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花瓶，静静地看着门外
他早该明白的…
明□□自站在明公馆的大厅之中，心绪繁杂
他居然过了快一个月才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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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一经进入，便看到一只花瓶朝自己袭来
“作死啊你？！”
明诚立马挡在明楼面前，察言厉色
小少爷从阴影下走出，怒气冲冲
“别拦他。”
明楼抬眸，轻轻说道
“我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明楼站在那，不发一言，灯光映在他的脸庞，冷肃坚硬
让人不免战栗
若换做以前，明台早该害怕了。可如今明台静静地，面不改色
他定定看着，眸中出现拷问
“你们还准备救她吗？”
明诚惊愕抬眼
在他的记忆里，明台可从未与明楼这样说话
“如果我们不准备救，你是不是要亲自去闯特高课？”
明楼冷冷地问出这番话
明台眼眸转动，忽然懂了弦外之音
“…大哥会救？”
明楼揭下眼镜，重重地叹了口气
倒是阿诚开口了
“明台，我们能救便救。想想大姐，想想整个明家，不要冲动。”
不愧是兄弟，短短几句便让明台迅速冷静，他的嚣张气焰收烁了。他拾起满是洞察的双眸，轻轻问道
“有人背叛了我们？….郭骑云？”
“王天风。”
明楼答道
“….老师？”
明台一瞬愣住了
“不可能！”
忽然之间，明台想到了什么
监视宋彦霖并没有任何危险，至少，不是军统特工执行任务的“危险”
江畔的谈话赫然在目
明台回眸，满是不可置信
“丧钟没有那么简单，若楠一定接到了其他更危险的任务….”
思绪一旦打开，便如开阀流水
“若楠令我监视宋彦霖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老师也是任务的一员吗？”
明楼没有马上回答，他静静地坐在沙发，转身倒上了一壶酒
他没有惊讶于明台的聪慧，他若猜不出来，才是真不用心了。
“回答我！”
明台上前，差点把明楼的酒掀翻
“冷静点！阿诚刚刚的话忘记了？汪家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以为我们明家就没有被监视吗！”
明楼抬眼，以镇定的目光。他叹了口气，猛地拿回酒
阿诚在旁，就差扶额了
这兄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性子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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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整个上海行动组对你意味着什么？”
明台站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小少爷的脸上从未出现这么多的愁容，他静静地看着明楼，目光所及皆为审问
明楼没有答话
“只是下属，对吗？”
明台道
“与前线的那些战士一样，和人命一样，和上海行动小组一样，他们只是你升官的工具。”
“明台！”阿诚急速到明台身旁，“你在说什么！”
“让他说。”
“郭骑云、王昭、老师和若楠，如果你们不救，我会救。”
明台抬眸，坚定地说道
“他们已经死了。”
明台刚刚转身，便听见身后之人的话语
他停住了
“郭骑云、王昭、王天风，他们都已经死了，为这个计划而死，为保护我们而死。”
明楼冷静道
“你现在冲出大门，拿上抢，去特高课救汪若楠我不拦你，因为我比你更想救她，这世上也没有人不想救自己的女儿。”
“什、什么？”
信息量过大，明台皱着眉，以为听错了
一瞬间，大脑好像停止转动了，过了许久，他才稍微反应过来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不需要知道这个任务是什么。但你要明白，它已经牺牲了除了你之外的整个上海小组，还有你的老师王天风。这个计划非常重要，关乎上千人的性命。如果你还有作为特工的一点点职业道德，那么就请你这段时间不要做出什么年轻人的冲动决定。你记住，一旦有误，他们的牺牲就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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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明诚走进书房
“明台怎么样？”
明楼抬眼，合上笔帽
他还在整理政府文件
阿诚叹了口气，无奈道
“花了一个小时哀悼朋友，花了一个小时担心小楠。最后在晚饭后，终于扯着我用了十几分钟梳理你和汪处长的时间线，然后又花了半小时震惊辈份和小楠的年纪。”
明楼轻轻一笑
他转头望向窗外，弦月高挂于夜空
这么沉重的氛围，大概只有这么说话才能勉强度过了
“大哥。”
阿诚担忧地看着明楼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阿诚，那个孩子知道我签下换她为成员的文件时，有没有怨过我啊。”
“….大哥。”
阿诚担忧的看着明楼
明楼揭下眼镜，疲惫地撑着头
他的眼中满是愧疚
这一刻，阿诚忽然觉得，大哥好像变老了许多
“阿诚，我真的对不住曼春，对不住小楠。”
明楼望着窗外，悠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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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大哥？！”
明台起床之时，被明楼坐在床边的身影吓到了
“起来。”
明楼冷着脸，不置可否地说道
明台狐疑地穿上衣服，随明楼到小祠堂
他疑惑地接过阿诚递来的香
“大哥？你怎么也学大姐来这一套了？大姐刚去进生意离开家你就…”
“跪下！”
明楼察言厉色
明台无奈地跪下
“你和小楠进行到哪一步了？”
“…大哥你….”
“说！”
明台更烦闷了，但苦于冷着脸的两位哥哥，只能看着明家列祖列宗，无奈地说道
“拉手。”
“还有吗？”
“没了！”
明台又羞又烦地说道，还小声补充了后一句
“你以为谁像你，人家十五岁你就…”
明楼听力本就不差，这句话算是戳中明楼死穴了
“你说什么？！”
“没有。”
看着明楼的脸，明台只好服软
“我什么都没说。”
如此，明楼如愿进行下一句
“向明家列祖列宗发誓，小楠十六岁之前，你们不能越雷池一步。”
“…大哥你…”
“说！”
明台只好如明楼所说，对牌位发誓
他看着明楼，心中更无奈了
虽然明台对那件事尚没有想法，而且在听到真实年纪后，他更坚定不会在若楠年纪尚小时做任何越矩之事
但...
他仰视着自家大哥，在心里默默吐槽
这难道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年轻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规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