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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那是我第一次盼日落,看黄昏,听憔悴的海浪吞噬礁石……

    当我站在桥栈上,伸手触碰波澜不惊的海鸥时,终于,在黄昏晓的余温下,我看见大片的光晕对焦灵动的白。

    在世界的尽头,那样热烈灿烂的西北方向,是落日,我向它挥了挥手。

    我为什么要这样讲呢?

    那样稀疏平常的日子里我遇到了一个姑娘,她叫闻清。

    那个春天,林荫大道,我们唱着闹着,摇摇晃晃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凌晨十二点。

    夏天呢,我们就萌生出了逃离地球的计划,去探索一个又一个未知的自己。

    可是到了秋天,闻清说,她想要爱,想要好多好多爱。

    冬天啊,冬天,银装素裹的大地在静谧的夜埋下一处种子。

    ——

    短篇,第一人称,非现实设定,时间顺序展开,前几章讲亲情。

    “我口中的闻清正的是我所看到的闻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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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闻清就像是极其矛盾的人,我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去评价她身上的那股劲,带着浪漫主义的理想却又是个极端的现实主义,游荡在文艺的花园里却又对保质期格外偏爱。

    我第一次见到闻清是在城南大院里,这是后来与闻清长谈时我才知道的,原来我记忆里那个安静沉闷的姑娘是她。

    那个地方离我的记忆实在遥远,大院坐落在镇上的老街口,四仰八叉的泥泞远不如现在的四通八达。虽说乡村振兴落到实处,如今已然不是从前那副破败的光景。

    可我常常念起的终归还那抹灰土色,就像老式放映机又加了层昏黄的滤镜,模糊又动人。

    大院里都是一些租客,那种建筑倒更类似于筒子楼,当然,也不完全相同。记忆的匣子打开时,入眼就是中间那块方方正正的水泥地,那时我总爱沿着南面的大门溜进去,四周由五六层的小楼簇拥着,蹲下身子在一方水泥地上涂涂抹抹,就仿若置身于什么妙不可言的境地。

    那时我大约五六岁,大院里很多都是夫妻租客,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多到甚至可以绕镇上小学的操场两圈。

    不必多说,等我从外婆家跑到院子里时,总能挤进孩子堆,一玩又是不着边际的黄昏。

    过了好几年,我依然喜欢跑到院子里玩。

    微风缠绕吱呀作响的深绿色玻璃窗子。

    又是风和日丽的下午,我急不可耐的跑进大院。这次我没和从前一样看见一堆人就冲进去,刚从姥爷那里偷了一根彩色的粉笔,进了大院我佯装无所事事,活脱一个小贼,偷偷找了一块空地打算进行实操。

    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的年代,一片一片的嘈杂声是那个时候最大的乐趣。

    总归是他们热闹的生动,因而我一个人在这片拐角处左右挪移我不会太无趣。

    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我蹲在地上来回下笔,刚要画格格的眼睛时,突然有一个大人踩到了公主头饰的流苏。我气的撇了撇嘴,但也没出声。

    这里的人总是这样,步履匆忙,甚至不会给我争论的机会。等我帮流苏重新描摹了一次,觉得描的还不错,心情不错的抬头向远处看了一眼。

    眼睛瞥到不知名处,我看见一个小姑娘抱着一本已经泛黄的小册子翻来覆去的看。那姑娘眉眼清冷的不像话,穿着并不亮丽的衣服却有一种不同凡响的脱俗。微分吹动她两侧的碎发时,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动,等她朝我这边笑了一下,我才恍然发现手中的彩色粉笔染上了一层汗液。

    我神色慌张的将拿着粉笔的手停在半空,目光摇晃,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继续创作。

    后来我常常不经意的看向她,三楼的走廊是她傍晚的停留处,看书累了,她就会无意识的望向远处,有时又会垂眸若有似无的看着院里打成一片的小人。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那样静静的站着,目光澄澈,傍晚的霞光打到她拿书的手腕,她眸色纯粹的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那个时候的我心中微动,盘算着有一天要带着我的巧克力,跑进三楼的过道,抱抱她,再告诉她一声要好好的。

    可变数悄无声息,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我也跟着转学了。

    直到很多年后才再次回到那个地方。

    不过再次回到那个地方时,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姑娘。

    命运似有意无意地引导,大学期间,我在一家餐馆注意到了一位很安静的姑娘,她抬眸的一瞬间我就想到了那句“芸芸众神赞,飘飘仙子舞。”

    后来我因为一些原因,就打算出去租房子,好巧不巧,我再次见到了那位姑娘,不过这次我们成了合租室友。

    我们一见如故,用书上的话来说还真颇有一种“与君初相识 ,犹似故人归”的味道。

    我和闻清交好,磁场果然是个奇妙的东西,没用太多时间,我和闻清无话不谈。

    那个时候闻清同我讲了很多。

    闻清确实是在大院里长大的,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她也不知道那场歇斯底里的争吵里到底是谁占据了上风,她只知道那晚过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记忆里的母亲。

    闻清自小生活在山洼里,高楼大厦对他们来讲就是遥不可及的新鲜事物,她跟着名义上的父亲颠沛流离,路过一个又一个崎岖的小山村,最后在一个小镇里面的大院定居。

    记忆模糊不清,只能用五岁时的晃荡片段作为开篇了。

    闻清五岁时,她的妈妈带着她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让她喊一个陌生的男人爸爸,闻清不愿意。小姑娘满脑子都是她明明是有爸爸的。

    闻清倔强的不吭声,像个执拗的木雕,此时妈妈扬手要打她。那动作明显的过分,男人没用力气就阻止了她将落的手。

    男人叹了口气,阻止完又往边上移了移。似乎是怕碰碎了面前的孩子,他的动作很生疏,伸直手臂用粗糙的手掌谨慎拍了拍小姑娘头顶的碎发,告诉她以后在叔这别太拘着,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

    这话从闻清头顶传来,可闻清却透过母亲的眼睛看到了苦涩与感激。

    那天晚上闻清和妈妈睡在一间破旧的房间里,今天是头一次和妈妈在外地过夜。她知道她爸爸外派不知所踪,自己和妈妈被奶奶赶了出来,以后可能都要住在这里了。

    她们两裹着一床挺硬的被子。妈妈抱着她,闻清睁着眼睛听妈妈跟她讲外面的花花草草,听她讲她曾去过的遥远城市。

    “那里遍地都是长相漂亮的小朋友,带着新帽子,穿着新衣服,还会热情的喊我阿姨。他们还会说外语,我想咱们闻清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优秀。”

    闻清听妈妈又在她耳边念叨了很多,好像一提到闻清的未来妈妈就会有讲不完的温柔畅想。她觉得温暖极了,像一只小动物,往妈妈的怀里靠。

    那个时候的母亲满眼都是自己的姑娘,就连回忆起自己曾经去过的最繁华的地方想到的都是和闻清差不多大的小朋友。

    其实闻清什么都知道,她从小就比同龄人要懂事的多,她知道自己的妈妈要离开自己了,他知道妈妈刚才扬手要打她也是迫不得已。

    夜晚的风轻柔的刮着,年轻地母亲哄着自己的女儿,轻轻地拍着。她向墙边靠的紧了,硬是将大片的区域留给女儿伸展,自己却吸了不少湿气和冷气。

    可不知怎的,即便是那样轻柔的晚风也要将本就深陷泥沼地母女两割地面目全非。

    月亮不是月亮,星星也不再是星星了。

    闻清过了一年稳定地日子,终于在一次突如其来的嘶吼中震碎了原有的节奏。

    母亲依旧会每日迎着夕阳和地平线齐平,归来于凸起小路的另一侧。闻清知道,母亲给她带了糖果。母亲每次都这样,只要出去就一定要给闻清带点什么。

    好景不长,闻清明显感受到母亲的气色一天不如一天。直到后来那一场大争吵的爆发,她再也没有见过印象中的母亲。

    月明星稀,枝头尽是蝉鸣,烦闷的环境下,叫声不停的知了不合时宜的欢快了几个日夜。

    闻清像往常一样乖乖的吃完了饭,坐在低矮的门檐下细数风吹了几次,她判断的标准仅仅是靠眼前放着的小树枝被吹动了几次,有时即便有风但树枝不动那都是不作数的。

    可变故的到来总是悄无声息,毫无逻辑。

    闻清还在盯着树枝,哪曾想突然一下,那颗平躺在地上的树枝竟然断了。

    她听到年轻的母亲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狂风暴雨都来的激烈。闻清很快的跑进屋,妈妈的手胡乱地挥动着,乐此不疲地推倒床上的衣物。

    闻清清楚的记得当妈妈手指刚要碰触到凳子上的碗筷时,又迅速地收了手,挠头无声流泪。

    闻清不愿多看,她背过身,只听到身后传来母亲痛苦地声音,喘息着叫唤着苦涩又单调的陈词。

    “放过我吧,放弃我……”

    这其实是闻清第一次看到那个永远坚韧的母亲流眼泪。

    这个时候闻清七岁。

    她正要转身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顾叔的声音,顾叔待闻清极好,即使闻清不愿意喊他爸爸,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两年的相处,顾叔很好。

    闻清总不愿再待下去,她只能默默背对着他们,她在害怕也在担心。

    顾叔似乎抱着她的妈妈,似乎也留下了眼泪,似乎还是一如既往像个顶梁柱一样说那些安抚她两的话。

    闻清终于还是转过了头,她小步走到妈妈身边,矮小的身体紧紧抱着母亲,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妈妈俯下身,蹲在她的面前。

    两两相望,无言以对。

    闻清抬手轻轻抹掉母亲脸上滚烫的泪迹,微微侧了身紧挨着她的耳边说,“妈妈,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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