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或许只不过想尝试一下，也许连动情都谈不上。

    然而当真正将看似柔和的背影揽入怀中，他才后知后觉到一丝异样，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像一枚蛋壳在心口破了——甚至更微小——也可以像房檐落下的水滴落在门外的青石上，碎得那么轻，人耳听不到任何声音。

    卡卡西搂着柔韧的腰身，小小放任这一时的贪恋。烟雾般的馨香拢在口鼻前，少年下意识地凑近了些，将鼻息探入乌黑的发间，脖颈的温度将香气催发得更加缭绕，让人错觉心口刚刚落下的“水滴”不知不觉间似乎漫作“湖泊”。少年不由得沉浸其中。

    “……你好香。”

    “卡卡西，”小夹忍不住开了口，“你先松开手。有什么话，一会去桌边好好说。”

    虽然没有太激动的语气，但她僵硬的表情已经显示出相当的别扭。如果说一开始刚被少年搂住，她还能糊弄自己、假装不在意，在少年收紧手臂进而于她耳畔发出暧昧的感叹，她就忍不住了。

    头皮一阵发麻，小夹猜这感觉恐怕不亚于“不伦”——虽然在未来她是妻子，但在这个错误的时代里她和少年卡卡西的实际年龄差着整整一代人，他们做母子都不过分——过去偶尔动手打闹也就罢了，眼下这样毫无缘由地亲密实在突破了她的警戒线。

    “说什么？”男生在她的黑发间发问，因为离得近，他的声音有些呜呜哝哝地，听着并不很清爽。

    小夹本能地皱紧眉头：这可不是她希望少年长成的样子。就算以后她无法走到他身边，也不希望他用这样轻率的态度对待其他女子。

    “要是暗部有什么不如意的，或者任务和修行中有什么想不通的，大可都说出来。反正我也过不了多久就不在人世了，你总不必担心我会把不该说的说出去……再者，说不定你参与的这些任务，我都看过档案了呢。”

    “你都知道？”卡卡西还真买她的帐，稍稍抬起一点头，将信将疑地看向女人侧面。

    乌黑明亮的眼瞳随女子面孔一起转向他，温婉标致的模样也令人越看越舒服，至少卡卡西觉得相处久了，似乎她变得更好看了，这或许是有些主观因素。

    “多多少少。”小夹回答地不甚清晰。的确她在拥有权限后有意关注过卡卡西的历史资料，但必然不是全部——她也没那个工夫和充足的理由逐一借阅——但她记性没那么好，也不能将所有任务和时间对上，当然无从猜测卡卡西眼下执行的具体是什么任务内容。

    可卡卡西却觉得差不离，大概她的确清楚自己的一切，毕竟她是他的“妻”，何况实力足以在未来的木叶中起着非同一般的重要性。

    到这一刻他才幡然看清自己内心，对于怀里的女人，是如何地欣赏且仰慕。

    少年还未想过自己未来会遇到什么样的女人、同什么样的女人结为连理，也没想过对方应该会有什么样的实力。但托小夹的福，他非常清楚地看到了，他将会爱的女人不但能力惊人，实力在全盛时期至少不亚于四代火影之妻玖辛奈，智计超群，甚至让他感到有些压力，生怕长大之后配不上她。

    不过他也同样感到不能抑制的自豪。这是他拥有的女人。

    然而她还不同于其他女忍者，有着更柔婉优雅的外表，兴许涵养本身就很高，比起忍者，更像贵族。如果说少年不懂得如何正视情感与男女关系，那么至少他可以本能地感受到一丝天然的自满，就像手握奖杯的优胜者，而小夹就像他胜券在握的“战利品”。

    此时此刻，在小夹的眼中，随着笑容而来的，银发少年的脸上好像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也可能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太漂亮了的缘故——这神采和方才刚回家来时的压抑完全判若两人，令小夹一时也想不通到底少年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

    青春期的孩子实在是太难把握了……

    她活见鬼地思索着，低头还是先试图拉开少年的双臂。

    “咦，”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玩笑，卡卡西忽然出言，也在同时打断了她的挣脱计划，“为什么我感觉你从3年前好像一点也没变。”

    “哈？”小夹暂时停下来，不解其意地回头看过去。虽然她打内心承认自己时46岁的“老阿姨”吧，但脸上和身体上有多么大的改变，她还是很清楚的，卡卡西说的“一点没变”又是什么意思。

    只听他下一个问题等同于解答她的疑问：“我是说身高啊。难道你从10几岁到40几岁身高都没变过么？”

    小夹错觉某根神经在脑子里断开了。

    “你确定对‘老阿姨’动手动脚不算完，现在还要人身攻击么？不修理你，你没够了？！给我松手！”

    她扒开胳膊不能，费力转过身来真真假假地捶了半大少年几拳，卡卡西吃痛，只能收回一只手去制伏她，而她虽然暂时不能用查克拉，基本的拳脚还能用一用，只是反应速度还没有完全恢复，聊聊几个回合下来竟落入下风，被还未换下暗部衣服的男生三两下反制在厨房中。

    天晓得，这还是少年卡卡西在这个时代第一次赢过她。

    虽然有点胜之不武，可一刹那少年展开的笑容——包涵快活与得意——竟比园中的杜鹃还要艳丽。多漂亮的少年，即便面罩也掩盖不住他的青春洋溢。

    小夹双臂受缚，扭过头来愣了愣，回过神来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即便她受伤一年多，身体基本荒废了，可回到这个时代来还输给十多岁的暗部少年，她还是有许多不甘心。

    不甘心也没用。卡卡西好整以暇地瞧着她：那白皙的少女面容有着不知是急还是怒的绯红，一双大而水润的黑眸闪烁无奈与忿忿，双唇紧抿，看得出她在用力，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只能算一点不足为道的挣扎而已。

    ——怎么会这么有趣？

    虽然她无力反抗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怜，但只激起了他更多的求胜欲，自然也有一点点的心软，毕竟他还记得，这个看起来貌似很好欺负的女人将是他的妻，进而他又想到应该保护她而不能欺负她，或者至少除了他之外不能有人欺负她。

    卡卡西决定再做的“过分”一点：

    他要亲她。比上次在蒿草丛中更真切地亲吻。

    放下一只手并非还她自由，而是为了褪下面罩，不由分说地低头压在看起来不过二八芳华的少女脸上……好吧，虽然这么看她也还是比他年龄大一些，但她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她比他矮，眼下还比他弱。最核心的要素，她是他老婆，她亲口承认来这个时代是为了他，那凭什么还不允许他亲一下？

    于是殷红的少年的唇碰到紧抿的女人的唇，灰眸流露一丝狡黠，没有错过黑眼睛慌乱地闪动。

    “卡卡西，你住……嘴！”她连忙向后躲，脚下再一踢。

    少年轻巧地躲开下盘，眼瞅她即将挣扎脱手，借力换招再一收紧，于是只剩双手被钳在身后的女人惊呼过后、对着厨房窗外慌不择言地大喊：“救命！快救我！”

    卡卡西抬起头，这才发现站在院门外的金发火影。

    只见来人注意到这里后面色一紧，竟三下五除二跳入院中，敲着玻璃窗要求开门。

    身为屋中的“男主人”少年自知刚刚有些玩过火了，可眼下还是眯着眼看向窗外的成年男人——亦是曾经的指导上忍、现今的木叶首领——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算愉快的事情，便沉声说了一句。

    “老师，房门在那边，你敲的是窗户。”

    也不知火影此刻又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