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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带土的随堂测验

    宇智波带土似乎对于去族长家有种天然抗拒,乍一看其实也很合理,因为族长富岳不仅是名义上的大家长,长相还自带威严感。虽说曾经的指导上忍、现在的火影大人也就比富岳年轻了几岁,可带土还是觉得:“果然还是老师亲切一些。就算变成火影也没有很吓人。”

    然而,由于琳嘱咐过他要时不时去看望小夹,卡卡西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带土也还是产生了替闷骚的银毛队友照看其家属的义务感,且他的确需要找小夹讨教些写轮眼修行中遇到的问题——所以他还是出现在了宇智波富岳的家中。

    因此小夹也才得以了解他对族长和“村长”的以上看法。

    听完后,她没忍住抬手在少年脑后抽了一记,轻斥傻小子。

    联想起“历史”中带土助纣为虐事迹,无论亲手放出九尾、害死四代火影夫妇,还是后来试图“惩罚”卡卡西以致间接牵扯到小夹和夭折的女儿,最终甚至卷起整个忍界的第四次大战,她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真正认识带土,她以为能干出这些残忍而极具破坏性的人会是多么凶神恶煞。

    ——哪成想到就是眼前的傻小子。

    “那我问你,像水门脾气这么好、对你们几个学生又这么好的老师,你会为了不得已的理由伤害他吗?”

    身处已然发生改变的时代中,小夹忍不住再次假设。

    眼前的少年脸庞还未完全脱去稚气,宇智波标志性的黑瞳纯净而充满善意,前段时间连续不分寒暑的修行让他有些晒黑了,不过反倒比第一年见到他时显得坚毅和帅气。

    “当然不会了!”他想都不想就回答,“我能有什么样的理由害老师?他还有老婆孩子,要是老师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怎么办呀!”

    道理确实都显而易见,可小夹还是想不通。

    “那么,假设水门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保护好玖辛奈、鸣人、卡卡西、琳,假设琳在任务中牺牲了,你恨不恨水门?”

    带土完全搞不懂她突然做这种可怕的假设是要搞哪样,但奇怪的是她的表情看上去如同这个问题很重要。

    带土抗议了几句,但小夹态度仍然坚持,且她总有办法用言语将带土逼到角落里——这点让带土感觉和卡卡西还真像,或许就是老话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强迫思考的过程中,少年急得抓耳挠腮,几乎连短发都要被自己薅下来一把,最后他将心一横。

    “不恨!”

    “为什么?”

    他瘫倒在桌面上,长叹一声。“如果老师那么厉害,还没有办法保护大家,那或许说明真地很难,也可能是他当了火影之后总有更难、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处理……所以才会失手吧。”

    这答案倒像那么回事,可小夹还没放松下来,“但他是火影,是你们的老师,是玖辛奈的丈夫、鸣人的父亲,难道就因为难,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就可以放弃你们、放弃他的这些身份和职责么?如果你是他,你会怎样,带土?你也是发愿要当火影的人,你觉得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带土忽然意识到,她问的这些问题可能并非一拍脑袋想出来的,而有着更深层的目的。或许她有种隐忧,只是带土实在想不明白这些问题为什么非要他来回答,难道她在担忧他么?

    像是看出他的怀疑,小夹又信誓旦旦地补充:“放心吧,这些问题我也会问卡卡西和琳的。你们都必须给出心里最真实的答案,且必须达到我的标准,否则就别想从我手里‘毕业’,我还会亲自修理不达标的人——在你们仨之间一碗水端平,这点我还是做得到的。”

    “你可别吹牛了,我就不信你能像抽我一样抽卡卡西。”话音刚落,小夹的掌风又轻轻拍在了他脑后。

    其实一点也不疼。

    何况她现在连查克拉都用不出来,躺了几个月、废了几个月,力气都比过去小一些。

    “带土,你的答案?”她眼神坚定。

    带土觉得队友未来的妻子在某些方面挺强悍的。不是玖辛奈那种摆在明面上的强悍,小夹有时候看起来甚至比琳还要温柔。可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却挺下来了——他还记得在任务中,她是怎样忍痛鼓励他继续尝试封印术的——在医院里半死不活也忍下来了,如今比普通人还要虚弱,还敢跑回族里装作宇智波族人与其他族人周旋。

    他其实不太清楚族内到底有什么问题啦,却隐约知道水门老师——其实应该叫“火影大人”了——在让小夹帮他处理一些要事,或许是涉及全族甚至关乎木叶隐村的关键。

    她都称这样了,还在变着法地替别人操心、替周围的人排忧解难。这就好像她当初声称自己只剩4年寿命,可在这4年里还是要履行与丈夫的约定;在这个时代尽可能地关照卡卡西,甚至关照卡卡西身边的同伴。她大概就是无时无刻都会全力以赴的那种忍者吧。

    琳说,小夹是她见过的除纲手之外最强大的医忍。

    带土明白琳的意思,但他还觉得不仅作为医忍,她作为妻子、普通人、忍者、未来人都很强大——因为做到了极致。

    过去提到女强人,他会首先想到经常对他耳提面命的玖辛奈。小夹的强大不同于玖辛奈,她过于温柔,或许也正是温柔而十分强大。

    “因为要全力以赴不是么?”他用反问回答了女人的问题。

    小夹皱皱眉,却还是耐心等他说下去。

    “老师那么厉害,一定懂得全力以赴,他不会让任何人失望,早在所有人提要求之前,他就已经想尽全力做好每件事了,这就是老师。”带土如是回答,顿了顿,又继续说:“而其余人本身也应当全力以赴。我会全力以赴不让自己死或让任务失败,卡卡西和琳也会如此,如果我们有谁全力以赴也无法成功,那就互相支撑,我也会全力以赴地保护他们。”

    看着小夹逐渐松弛下来的神情,和隐约透出来的笑意,带土觉得自己大概能“达标”了。然而,他此刻突然想比标准做的再好一点,当然,也是发自内心的真实答案——就像小夹限定的条件一样。

    “无论简单或困难的事,都要全力做好;即便有再大的鸿沟,也要试一试;即便再绝望的情形,还是要坚持下去。害怕失望就要自己努力,害怕落下就更得赶上,害怕失去就更不能放手。没必要怪任何人,没必要对失去的感到后悔,没必要担心失去什么,只要约定好了,就会全力以赴。”

    空气中有一声柔和的赞叹,伴着摩擦点燃的火星,和随后腾起的烟气,小夹宣布:“过关。十分制给你打9分。”只是少年何时觉悟这么高了,不是给她口头作排比句吧?她要教他的又不是应试作文。

    其实他的回答有点超出她的期待了。

    带土难免想找她扯皮:“为啥还少了1分?”

    “那1分是要等你真正去做再看。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当然容易,可真要能做到,则10分都给你也理所当然。其实这1分才最难取得。”她说话的时候,指尖在轻轻颤抖。

    带土听琳说过小夹这次受伤连带有很严重的神经损伤,所以伤口愈合后也依然很难受,这也是最初请琳和带土帮她准备烟草的缘由。

    他记得那天琳从族长家出来见到他时泪如雨下,本以为是琳压力太大了才会那样搂着他大哭。带土还好一顿手忙脚乱,其实没太听清。可能小夹一开始想让琳帮她弄到的是别的什么,但因为那种东西隐患更大,所以两名医术极佳的女忍在商量过后,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香烟。

    可小夹大概还不知道,琳为了减轻她的痛苦,仍在任务之余偷偷用功想办法。因为琳觉得——只有带土知道——不能再让小夹这样下去了,她为了给无论成年或少年卡卡西的爱已经承受过多。

    当然,那是琳的想法,小夹即便知道了、不赞同,也不会分辩什么。对于小夹而言,由于她的痛并非持续性的,小夹也只有在疼痛发作、或因为情绪、思绪起伏而错觉到疼时,才会吸烟。至少她自己声称没有成瘾。

    眼下她也是才吸了一口就将火灭了,这么做也因有所顾虑。

    “话说回来,你赶紧把鸣人送回去!这么‘偷’出来怕是嫌命长了吧?”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想动手了。

    “哇,这下有点痛。”带土照实讲出了感受,捂着脑壳说:“是你说到现在都还没见过鸣人,我才把他带来给你看看的嘛。”

    小夹算深切体会了原来少年卡卡西对不靠谱同队的愤怒,“就算是我想见,你也不能问都不问爹妈就把孩子带出来啊!万一有个好歹,你赔还是我赔?先说好,我现在只有半条命,你们谁爱要,请拿走。”

    确实她想知道此时代提前出生的鸣人还是不是那个“鸣人”,某日随口对带土说想看一看,可惜现在活动不便。未曾想一根筋的宇智波少年今天就借帮师母看孩子的机会,直接将人带襁褓一起送来了。差点把本就重伤在身的她再吓出个内伤。

    回头看看,幸好被暂时安置在小夹床铺上的襁褓婴儿还在打瞌睡。明明已经离家到了陌生的场所,还能如此安睡,即便八字变了,这大概也还是那个适应能力超强、也极其坚强的“救世主”。既然如此,她可以放心了。

    ——而眼下让她不放心的只剩一个人。

    “你就祈求玖辛奈这会还没发现。不然等她也吓出个‘好歹’来,结局必然以你‘惨死’收场。”她提醒带土生命宝贵啊。

    带土转念想想,也是,玖辛奈的破坏力比火影可能还高半级,于是决定先告一声辞,将“失踪儿童”送回家再来找她。

    “赶紧去!”面对这么不靠谱的少年带土,饶是小夹也要暴躁起来。扬扬手,确认少年和襁褓中的波风鸣人已经远离,小夹才重新划亮火柴。

    得亏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如果是,她可能会在少年带土黑化之前先黑化。

    不过也对,她在这个时代毕竟是不会再有“孩子”了。

    “好在……”烟气顺着窗口飘散,她的眼神多少有点与她说的话自相矛盾。

    =

    其实少年带土偶尔的不靠谱没什么问题,事实上,每次见到他时,小夹几乎都很高兴——除非刚好遇到别的棘手情况——即便出现鸡飞狗跳的状态,仿佛也会让一边养伤、一边琢磨人心的日子变得明快起来。

    除此之外,也有其他事件是值得喜悦的,比方说:族长家二公子诞生。

    大公子头一个高兴坏了,冲到她面前宣布不能还有人不知道这个好消息。

    其实小夹原本只将这件事当作必然,故而本没有特别期待,可被某位终于当大哥的小鬼感染到,连她也对从产房回来的母子展现出相当的兴趣,围观宇智波佐助如何开始做人。

    这个粉嘟嘟、还一天到晚只会哭、毫无日后狂拽酷炫半分影子的小鬼还是很可爱的,不算他半夜啼哭,使远在客房的人都能被吵醒的经历,总的来说,他能来到人间是件好事。

    孩子们的到来对这世间总是好事,只是这世间却不能为他们的降临维持太平。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离谱的人和事。

    ——譬如就有某位长老在宇智波族会上提议,要将她“送给”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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