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性梦境

    横滨从来不是个太平的地方。

    短暂的和平才能让人警醒……亦或是丧失警觉。

    “你们东京人都这么莽吗?”影影绰绰的身形在眼前晃悠,似乎是一个女声,听不太真切。

    一直做些善后工作总能遇见一些令人咋舌的画面,这具身体只是还未发育起来的少年而已,即使是ppk这种后坐力较小的手枪,他打向对方胸膛的第一枪也飘了。

    幸好对方接的好,命中了脖子。不然即使是她也找不到任何存活下来的理由,毕竟“濒死”和“死透了”还是有点区别的。

    看着眼前的场景,少年的目光仍有些呆滞,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喃喃自语道:

    “……我为什么还活着?”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

    正在给镊子做消毒的与谢野晶子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想不重要,你今后是好是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想救你。”

    女医生的手在少年眼前晃了晃:

    “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来的吗?”

    他下意识转过头去,模糊的视线还承载不了周遭的环境,清亮的音色就这样直挺挺地撞到耳畔:

    “好乱的线索,你是想通过‘看’我得到什么东西吗?啊,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了吧?嗯……你跟绫辻行人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他的身形蓦地一怔,慌慌张张伸出手,上面没有被困在地下室的那些伤痕、当然,也没有了能力,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没有关系。”他垂下眼帘,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

    但内心还是有怨。你种下的恶果凭什么让我倒霉?她能报仇凭什么我不能?……再相信是不可能的,傻子也无法继续下去吧。

    “哼哼,看起还是我赢了~”名侦探得逞一样的孩子气话语难得有些许“迂回”的模样,话锋一转,“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找你们吗?——换句话说,你现在还有机会跟名侦探说实话哦!”

    沉默了半晌,他抬头:

    “……李文君,我的名字。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应该算是‘外来者’。”

    ……

    2号还记得师哥讲过的一个段子——

    一名有实力的研究员和一名有钱的研究员一起做一个项目,然后那名有钱的研究员就有代表作了,同样是一名有实力的研究员和一名有钱的研究员,一起被困在深坑里面,然后那名有实力的研究员就有钱了。

    “一群强盗闯入主人的厅堂,将主人家的客厅搞得一团糟,然后拿着主人的东西过来向他寻求交易,你不觉得这有些太过于讽刺了吗?”在空旷的废弃教堂里,金发的侦探先生说话一如既往地犀利,“‘2号’,他们是这样叫你的没错吧?那么,‘森茉莉’小姐……这也是你的名字吗?”

    “明知故问,先生。”2号眨了眨眼,颇为快活地转了一圈,“啊,不过之前拥有这个名额的穿越者2号森茉莉女士的确与你们这些世界的‘森鸥外’有血缘关系。——至于我,我真的是叫‘森茉莉’。”

    “‘茉莉’是查蒂语,我的老师所属苏维汇族的母语发音中二号的意思。而‘森’则是弗里斯语音译过来的查蒂语中‘本州’的意思。那里是我老师赤松主要研究所的所在地,也是我的家乡,所以我的名字按照意译应该是,赤松本州总部二号实验员。”

    侵略、占领、奴役,然后继续这个循环,这是所有研究所的本质,一旦停下来,就会瞬间崩溃。

    即使它拥有几百个附属世界也一样。

    冷酷,高效,冷静,理智。

    这是所有研究所最真实的写照。

    森茉莉的记忆力很好,好到记得很多年前,哥哥姐姐常对还在襁褓中的她说,她长大后一定会成为本州那片贫瘠的土地上最合适的神官,甚至当地的神官都对她说,她不像是那个肮脏之地出来的孩子,更像是那些王庭的小姐。

    可笑,她实际上是最典型的那一类本州人,这也让她成为了那片土地沦陷之后,在那流血的大地之上唯一的一个,正式研究员。

    “你信仰神明吗?”

    “没有人会真正信仰神明。”

    到这个时候,绫辻行人依然在言语之中暗讽着。

    2号,或者说森茉莉笑了笑,随后来到了教堂新设的祭坛之前,直接坐在了那走向祭坛的阶梯之上:

    “但是我好像发现,在你们的世界,神明是实际存在的。”

    “别急着找证据,因为不久之后你们就会得到验证。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这个世界终归会和‘那里’,哦,也就是俗称的‘深渊’连接到一起。”

    “你知道吗?你们的世界真的很有意思,包括你们的种族和能力的本质都很有意思。”

    她坐在石制的阶梯之上,许久没有重要的弥撒,所以以彰显庄重氛围的红色地毯上早已积累起了厚重的灰尘:

    “我猜测,在很久的过去,你们这里陨落了一位很强大的神性生物,他的血脉融入了现在的生物之中,甚至可以这么说,它本身就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物的起源,至少也应该是起源之一。”

    坐在台阶上,森茉莉的手掌微微下压:

    “它死亡之后深度的融入了这个世界的本源之中,而拥有其血脉的本地两侧对称长身人种。哦,也就是你们,则因为血脉的融入获得了超自然的能力。这才能解释为什么你们的世界上存在的异能者和咒术师在使用能力的形式上更贴近于术师,可以通过血脉进行传递,而非理论上应该最先诞生的古萨满图腾仪式以及原始的奥法理论体系。”

    接着她站起身,缓步走向了这位在这破旧的教堂之中好似一个局外人的侦探先生: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并没有多少数据的支撑,除此之外形成你们这个世界的可能性还有很多。所以我来的时候做了一些小实验,我解刨了大量异能者和咒术师,从□□结构上来看,这两者并没有什么特异的器官,也没有差异化的大脑结构。甚至就连发动能力的时候,和普通人类的大脑也没有任何的差异性表达,这代表在血脉上二者是同一个种族。那么差异点就应该在灵魂的表达上,只可惜我擅长的是基因工程,对于灵魂和附魔学派的知识并未有太多的涉足。”

    这是实话,在这个世界她观察到的这些对自己的狠辣手法,至今为止在研究所那个比较不平和的环境中也少有耳闻。

    毕竟绝大部分研究员是疯狂,冷血,残暴,但是他们不傻。

    将自己的灵魂割开来寻求解法,这简直,有一种击毙了自杀者,以防对方自杀的美感。

    现在可以让人起飞,之后就可以用这根缰绳让人死在烂泥地之中。

    森茉莉站定在了绫辻行人的身前,随后缓缓将手掌轻轻放在了胸前:

    “将这些人的灵魂构架出来形成一个集体的梦境之后,我有了一个有意思的发现。”

    “神说,要有光。”

    “看,只是一个小区域的人而已,现在这块区域有人口四万,这个数字就足够我组建一个足以改变区域内物质和精神结构的祭坛了。这些人中有异教徒,有无神论者,甚至有信仰飞天意面神教的人,但是现在他们都是最虔诚的基督徒。所以我以他们的灵魂为基础构建了一个集体的天堂梦境,现在他们就成为了基督徒,当然,这不是出于他们的选择,但是现在的他们都欣喜于这个变化。”

    “既然有神明进入了你们的世界,那么神明就是存在的,这是一个客观的现象,而非哲学上的概念。非常幸运,我在你们的这个特殊世界找到了最佳的实验体,所以我跟那位‘森茉莉’女士做了一个交易。说实话,我很欣赏你的才华,您你价值在于大脑而非躯骸内的异能力,出于欣赏和尊重,我在这里向你透露我最新的研究方向,世界意识与灵魂存在的本质。”

    “很高兴你意识到了我们真正的敌人所在,是你的那位盟友给予的提示吗?请别急着反驳,即使没有我,也会有下一个探索者,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资源,而没有人会选择放弃这份资源。”

    “现在,服从或者死亡,这是必须要面对的选择,先生。”

    绫辻行人叹了口气,他原本还认为这种将自己祭献掉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一些信息的行为愚蠢至极,但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这是那些人在真的走投无路之下的悲壮一跃,只希望后来者可以踩着他的肩膀——飞跃悬崖。

    当真是四面受敌。

    现如今只怕是不得不配合了。

    正所谓驱虎吞狼之计,就看这场闹剧何时才能结束……结束过后,他们的世界还能否存在。

    ……

    游戏与现实的最大区别就是,游戏中的实时生成,准确无误的各种数字,现实中需要耗费数以万计的人力,耗费大量时间才能获取。

    而现实往往存在着巨大的变数。

    游戏始终是游戏,也许能逆风翻盘,却也只是对现实的逃避。

    在大部分中国人的童年回忆里经常会存在风格独树一帜的琼瑶剧,小时候会站在主角团的角度跟着讨厌“恶毒”配角,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反琼瑶”风开始盛行,主角过去的活泼善良变成了不识礼数,甚至过犹不及开始了另一股倒退的封建浪潮。

    这种情况下,很多被风潮裹挟着走的人只有长大一点才会发现,原来自己那时并不是讨厌某个角色,而是讨厌这种被命运眷顾和被命运捉弄的对比之下的胜利者,有的人好心干了坏事也不会万劫不复,但另一些人只是一个阴差阳错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命运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这也是为什么人会产生羡慕、嫉妒的心理。

    ——除非在命运的节点所有人的骰子都掷出了大失败。

    “够了!我不会同意再有乐团成员进去的。”白濑实在是不明白继续让仅剩的乐团成员继续去送死有什么意义,“就算是乐团长在这里都没有把握说可以改变什么,我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不要再误入歧途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现在到底还要再失踪几个人你才会醒来?还是说要更直白点这就是去送死的?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象牙塔的好学生,你期盼的正义根本不会如期而至,也不会击碎黑暗。”

    “当然不会,正义是靠争取得来的,祈求和祷告无法获得正义,所以我才站在这里。” 芥川龙之介的回答非常平淡,但也暗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闭嘴,你看过那张照片了吗?那里就在区域交汇的中央,距离我们这里也就是半小时的路程。”

    “你在害怕。”他平静下来询问道。

    “当然,谁不害怕。”白濑嗤笑一声,“我当然要害怕了,我还有朋友,我还有乐团,我不想某天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也不想我的朋友,我的家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那你退出吧。”于是芥川龙之介点了点头,随后看着白濑认真的建议道。

    这混小子油盐不进的样子让白濑诚一郎气不打一处来: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算了,抱歉。”

    等到人走了约莫半个钟头,芥川龙之介还坐在原地。

    他对着自己的刀问道:

    “你会怎么做?老师。”

    刀身轻颤,好似安抚好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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