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想办法让夜凌云戴上这个。”风耀递来一个方形的小盒子，“这样我们的合作就完成了，你也可以顺便知道，他对你究竟心意如何。”
“看着没什么用，能不送吗。”玉人江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但下一秒，剧痛难忍的感觉还是让她伸手接过了盒子。
“怎么会没用呢？这可是我精心研制的，能限制异能量发挥的装置，你只要让夜凌云带上，这最后一战可就开始了。换句话说，什么时候实现光明的大业，现在都由你一个人决定。”
就算是用力睁开眼睛，玉人江依旧没有办法抹去和风耀分别前的画面。她躺在主殿的屋顶上，知道夜凌云就在里面，说什么都不愿意进去见他。连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夜空，她都在贪婪着，想全部装进眼里，因为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了。
“嘿，偶像，你今天怎么在这啊。”夜藏锋应声出现在玉人江的视线里，脚下不小心就踢到了放在一旁的盒子，“哪来的盒子，还挺好看的。”
“还给我。”玉人江像猛地被一把推出水面，在屋顶上躺了好一会居然忘了把盒子收好，“不还我，小心你下次就没机会直立着走出训练营了。”
可夜藏锋就是不放手，反而还打开了盖子，一对银环静静躺在里面，悠闲地晒着月光。
“我发现了什么？耳环啊，你不会真的送给将军吧？”
玉人江没办法直面夜藏锋的连环问，只有让头盔在自己的脸侧合上。果然，就连跟别人坦白这件事都这么难，还怎么跟夜凌云本人提呢？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们互相都不太熟悉，我不敢跟你说太多。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跟将军就应该是……”
一个拳头结结实实落在夜藏锋头顶。
“你再乱说话，我就让你以后永远不能和女孩子牵手。”
“我说的是事实！那你实话告诉我，这是不是你要拿去送给将军的？”
“当然是啊，我还会告诉他这是你托我送给他的。”
不给夜藏锋反应的机会玉人江一手捞过盒子，蹭着屋顶的倾斜就滑了下去。主殿的门虚掩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单手顶开了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夜凌云站在台阶之上，周围也没有遮挡的东西，玉人江的身影就显得尤为明显。
“怎么了？”夜凌云的身影扑闪两声就来到玉人江跟前。
“白虎族的军队马上就要来了，这一次是他们的全面进攻。”
“你今天很紧张，见到我以后更紧张了。”
“还有，夜印南之前的叛变都是风耀策划好的，他被赶走以后就被抽走了魂魄，编进了再生部队。”
“紧张过度是会影响发挥的，你该不想自己的实力在战场上被雪藏吧。”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有了头盔的保护，玉人江鼓起勇气又向夜凌云迈近了一步。
“这些消息你都是从哪知道的？”
“我…看到的。”
“看你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东西，给我的？”
玉人江还想再多狡辩几句，藏在背后的右手连同盒子一起被夜凌云捞了出来。感觉到夜凌云的手掌贴在自己的手背上，温热的感觉若隐若现，暖风般吹开了玉人江紧扣着盒子的手指。盖子再一次被打开，那对银环依旧静静躺在里面，用反射的高光对面前的人眨着眼。
“你的眼光值得让人相信，我收下了。”刚才耳环还在盒子里，现在已经被夜凌云戴上了。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到底收不收下它？你也不知道它的来路……”
“好啊，那我问你，它从哪里来的？”
“它是…是藏锋托我送给你的。”
听到耳环已经在夜凌云身上了，风耀从岩石上站起来，开始整编出征的队伍。拜涧叶又远远地跑来，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
“你要去哪里？”
“去完成最后一仗。”
“为什么又不带上我？”
“危险。”
“那你带上这个。”拜涧叶递出一块褐色香牌，上面还挂着流苏和绳套。
风耀头都没回，抓过递来的东西，看了一眼，把绳子勾在小拇指上，一圈一圈用力绕紧了手。
“你不要这么暴力，它会碎的。”
“现在是备战的时候，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风耀突然意识到自己吼得太大声，降低了音量，“所有人听令，出发。”
拜涧叶不甘心，她找到了雪皇。
“尊敬的雪皇，您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去第四平行宇宙的办法？”
“风耀让你留下来，自有他的道理。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的雪宫也会尽全力让你安下心等他回来。”
“可是他带走了天源祭法杖，只有我知道他藏在哪里，让我去追回来吧。”拜涧叶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谎言。
天源祭法杖，蕴藏着第六平行宇宙所有居民的异能量，现存于雪宫的皇家图书馆。雪皇自觉事关重大，还是打开虫洞让拜涧叶也去了第四平行宇宙。
夜凌云听完盒子的来路，脸色就沉下去几分，胳膊绞在胸前将信将疑地点头。两人相顾无言时，大殿外的天空霎时变得像开天之初般混沌，分不清哪边是天，哪边是地。无形的巨响幻化成巨手，摇动着这平旷无垠的平原。
这最后的一战就要来临，玉人江不敌剧烈的晃动，摔翻在地。抬头，头顶上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上已经装满了来袭的白虎族军队。画面不断对焦，缩放，最后在风耀面前停下。
“我知道你们在看我。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的先遣队已经发现我们了，他们的实力都不容小觑，只可惜对我来说，还是太弱了。不要害怕得躲起来，否则，我就会默认你们已经接受了光明的感化。”
话说到这里，屏幕的画面就暂停了。夜凌云不语，只用单手托着下巴。
“你还在等什么？敌人都到家门口了。”
“云蝠军团，列阵。”一个个原本不存在的黑影从墙上走下来，跟着命令排满了红毯，“你留下，不允许参加这次行动。”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整那死出。”玉人江拍开夜凌云伸来的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你的王蛇超兽在上一次战斗中已经损坏，况且，你之前不是说过，不要再派你参加这样的行动了吗？”
“我随便说的，现在不算数了。”
“你的话可以随便说，而我的话，就是命令。所有人跟我走，空地上集合。”
直到最后一位成员飞出大殿，门就被附在上面的异能量用力关上。玉人江不管怎么推，怎么撞，门就是纹丝不动，上面只有触碰了护体能量后留下的六边形闪光点。
“夜凌云，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可惜，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面对面，因为你马上就要被我消灭，世界将为光明所照耀。”
“光明？你肆意侵犯其他人领地的行为没有一下是光明的。”
“你当然不能理解我。毕竟我们是善，而你们就是恶。”
“这个世界有善恶吗？我只是尽到一个强者该有的责任，而在你们眼里那就是恶。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善恶，就算有，也是强者通过武力来向弱者证明的。”
“弱者，不应该被强者所统治，而光明就是为世界带来爱和解放的，爱能解决一切。”
“统治有什么不好的？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强者的统治，将会是一片混乱。你口口声声说爱可以解决一切矛盾，而你的行动恰恰证明，武力才是解决矛盾的唯一方法。”
“你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的是你。”
“多说无益，等你死了就不能再嘴硬了。”
双方全部进入超兽武装状态，两军相交，黑与白的对弈就此开始。原本疏朗的夜空也腾起阵阵黑云，毫不留情朝地面压来。夜凌云带着云蝠阵，在空中游龙就走，永远无法猜到下一个位置的攻击落在虎啸神头上，可每次的攻击都在触碰的一瞬间熄灭了异能量。
连用两次的鬼影劫都对虎啸神无效，云蝠神被反攻的攻势逼得越飞越高。紧急躲避之间，头顶的云蝠阵里不断有人被击落。整个军团在不远处落地，掉落的人慢慢爬起回到队伍里。
虎啸神不由分说，提拳来见。直刺，上钩，左偏，一下没中，被云蝠神拦腰横踢，甩到一边，翻了两个跟头才停下。风耀看了一下自己的损耗，惊叹对夜凌云的异能量压制的效果实在太好，打算就此结束战斗。
“闪灵诀！”
云蝠神再次飞上天空，所有的军团成员也都张开翅膀，排成了倒三角，每个人之间都连上了紫色的雷电。这雷电和往时不同，显得细了，弱了很多，就连夜凌云手里的能量球都不如之前的有威力。
白色的闪光和紫色的能量球一个向天一个向地，撞在一起就像烧热的金属碰见静置的冷水，一瞬间产生的次生能量快要把空气都撕裂了。但白光马上以更强硬的姿势向上推，一步一步，到了某个高度，它就像冲破了狭小的通道，来到一片开阔，一飞冲天。
紫色的能量球迷失了自己的方向，被白光裹挟着，正中倒三角的下方。云蝠神身上爬满裂缝，连接的紫色雷电也变成了白光的颜色，整个云蝠军团就被反噬回来的能量打散，经过层层的传导，所有人都被从天上剥离。
云蝠神红色的眼睛失去光亮，身体已经不能容纳下更多的裂缝了，它也消失空中，留下夜凌云一个人掉在人堆的最顶上。夜凌云的异能量消失了，玉人江侧靠在大殿的门上，紧闭的门忽然就荡开了条缝。她迫不及待把缝推得更大，跑出门去，眼前的天地一片苍茫。
第四平行宇宙是从来不下雨的，现在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肩头，像是有灵万物最后的哀怨和低语。明明是一个没有白天的世界，玉人江在不远处的平原上看不见任何黑色，白色的小点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占据她的视线。
风耀退出了超兽武装，即使战果不错，用来牵制夜凌云也耗去了他的大部分异能量。他必须马上撤退休整，一刻都不能多呆。余光里，身边的士兵又举起了手中长枪，他抬眼，看见玉人江就站在他和夜凌云之间。
“……结束了？”玉人江不敢回头看夜凌云，她已经感觉不到夜凌云的存在了。
“结束了。”风耀一反往常，什么也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