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沈姮顺着他的的话点了点头,魏忱淡淡一笑。

    “进去吧。”

    沈府管家见两人来,忙笑盈盈迎上来,发福的身子和脸上真切的笑意看得沈姮心下热流涌动。

    “姑爷和夫人来了,老爷他们如今就在前堂候着呢!”

    沈姮见他面色被寒风冻的半红,知他在寒风中候了半天,弯唇道:

    “多日未见,王叔倒是日渐富态圆润了。”

    那中年男人面上赫然,却颇为开怀摸了摸上腹:“夫人您可别打趣老奴我了,快快进去,莫要冻着了!”

    鎏金牌匾之下,沈府朱漆大门敞开着,魏忱和沈姮两人进了门。

    沈府中楼阁多以简约为主,虽不似魏府中奢华威仪,但胜在精巧细致。

    明眼人一瞧便知,这些假山造景花了不少心思。

    沈姮频频环顾着昔日旧景,陌生的熟悉感直涌心头。

    “府中倒是颇有江南风情”

    魏忱倒是很给面子,不过这话沈姮爱听,恭维道。

    “不及魏府华贵”

    魏忱轻挑眉尾,有几分不快:“夫人倒是有福,从前住在沈府,如今住在魏府。两处好地夫人都住得。”

    他刻意咬重了“如今”两字,似是在提醒沈姮如今已经是魏家人,沈姮觉得魏忱有些幼稚。

    少女看向身边幼稚男人,敷衍恭维:“夫君说的真是极对,我真是有福气!”

    听见沈姮拙劣的话术,男人俊美无双的面上若无其事,眉心却明显松弛了下来,岔开了话题。

    他抬手指着一处,指骨漂亮而又修长。沈姮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假山之旁是一架秋千,看着有些年头了,依旧干净只是经过风吹日晒失了光泽。

    “那边?”

    沈姮幼时爱玩秋千,沈夫人便要为她在寻芳院搭一个,可沈姮待在自己的院中觉得无趣,便央着父亲母亲在自家山水花园中搭一架秋千。

    沈丞相叹了口气,终究砍了心爱的几株花树,留了一处来为小女在院中搭了架秋千。

    虽然秋千破坏了精心搭建的美景,显得有几分突兀,却也换得了沈姮几年欢愉。

    想起旧事来,沈姮目光闪着亮光,轻笑着道,“我幼时常坐在上边荡秋千,后来大了些便总想着出府,因而也搁置了下来。”

    沈姮忽而掩唇“噗嗤”一笑,笑得眼睛如新月,狡黠而又明亮:“你不知道,幼时我喜欢荡秋千,因为此事还同旁人打起了架!”

    从前沈姮与陆清浦相处时不顾忌太多,可想到身边人是魏忱,沈姮干巴巴一笑,试图挽回形象:“其实,没打架……哈哈。”

    魏忱眼尾狭长而又迷人,嘴角轻扬,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俯身倾耳:“我知道。”

    说完也不再解释,闲庭信步继续朝前走,留下沈姮一脸莫名其妙。

    他……知道什么啊?

    沈府前堂此时一派和气热闹,丫鬟们端着茶水糕点进出,宽厚的帘子阻挡了外边冷气,堂屋中点着炉子,绵长悠扬的暖香萦绕。

    沈夫人头上戴了一套翡翠头面,面上也细细搽了粉,同身旁年轻女人看着竟不像是婆媳,倒像是隔了几岁的姊妹。

    堂前一身锦缎棉衣,头戴玉冠的儒雅中年男子正是沈丞相,他视线看着琉璃窗子外头,许是看得有些久了,隐隐带着些茫然神色。

    丫鬟掀了门帘,一眉目舒朗,清姿卓绝的青年男子俯身含笑走了进来,此人长得和沈丞相有六分相似,正是沈府长子沈庭枫。

    “父亲,母亲。”

    沈夫人用帕子掩着唇,笑着道:“看看我说对了吧,姮儿那丫头性子就没变,向来贪睡!”

    男子解了肩上湖蓝毛领大氅,接过身边女子递过来的一杯热汤,回以柔情一笑。

    又转头笑着和母亲打趣道:

    “那丫头从小性子随心些,如今嫁了人若是能保持,倒也不是件坏事。”

    他身边女子眉眼温柔,容貌比之沈夫人来依旧有几分逊色,却也瞧着温婉可人。

    “夫君说的在理,愿意纵着她不坏的性子,如此倒也能说明姑爷待她如何。”

    沈夫人听了这话果然更加舒心了几分,本来自己便没有责怪女儿的意思,如今顺着儿子和儿媳的话一想,倒是愈发顺畅了。

    “你啊,惯会说话哄我开心!”

    沈丞相在一旁不搭腔,却也少了几分往日严肃,朝一旁的下人招手,微微压低了声音。

    “去看看小姐的屋子收拾妥当了没有,多点几个暖炉。”

    屋外风大寒冷,隐隐陇着层雾色。

    “过几日降了雪,你更要当心几分。”,沈夫人和一旁年轻女子殷殷叮嘱着,又关心问道:“你带过来的那些丫鬟婆子可够,要不然我给你房中再派些人过去?”

    那女子柔柔一笑,眉如远山,眼若净水。

    “母亲不必费心,这些丫鬟仆从是从汝州跟来的,自小便伺候照看,尽心尽力从不会懈怠了去。”

    沈夫人见她如此确定,便也放了心,只点了点头笑着道。

    “你自小长在汝州,她们跟你几经辗转到如今,如此我也倒是安心了。”

    想到什么之后沈夫人眼中更加柔和,又叮嘱道:“你如今不同往日,更要当心身子才是!”

    沈庭枫信步走到跟前,眉眼清和却也掩饰不住喜悦。

    “母亲且宽心,存溪的那些丫鬟婆子们十分妥当,当年可是因此在汝州城出了名。”

    沈庭枫说完后身边女子立马转过头,有几分羞恼,语气却依旧绵柔:“哪有修文你说的这这般夸张!”

    男子听后弯了弯唇,宽厚的掌心轻拍她的肩颈以示安抚,又轻声问:

    “可累了,要不要先回房休息片刻?”

    那女子眉眼带笑,轻摇着头以示拒绝。

    “几年未见阿姮,我得等她来见见她,也不知阿姮如今出落成何等,原先我们去时她还是一个小姑娘。”

    说时迟那时快,才说了这话,屋外头小厮便扯着声音通报。

    “老爷,姑爷和夫人来了,如今正往前堂过来!”

    几人听后面带喜色,沈夫人被丫鬟扶着起身,用帕子掩唇:“瞧瞧这丫头,再晚来些都赶不上用膳了,亏得她嫂嫂和长兄半天好等!”

    话虽如此说,可沈夫人脚下如生了风般,早早出了帘子等在堂屋外头,张望着姗姗来迟的女儿。

    沈姮回了沈府反而不急了,边走边和魏忱介绍一二,魏忱闲庭信步跟在她手边,很给面子地接着她的话。

    因而沈姮忘记了自己今日归家的目的,还是魏忱记着,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沈姮,你确定你要带着我逛完沈府?”

    沈姮正说得起劲,不防听到这话茫然看过去,见男人俊颜带笑,挑了眉有几分好笑和宠溺看着她。

    “对噢,父亲他们还等着呢!”,沈姮握拳有几分懊恼地敲了敲脑袋。

    说完沈姮便加快了步伐,走得虽急切,却依旧步态轻盈,姿态有素。

    脚下裙摆生风如层层花瓣盛放,魏忱忽而想到了“步步生莲”来形容。

    走过远门回廊,远远地便看见候在堂屋外头的沈家众人。

    沈姮撇撇嘴,嘀咕着跟魏忱道:“不是说好了今日是家宴,少了朝上官职高低之分,怎滴你一来便都候在外头。”

    魏忱听完沈姮的抱怨后有几分好笑,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一本正经地宽慰:“非也,他们这是许久未见你,是我沾了夫人的光。”

    此话一听便假,只是沈姮很是受用,果然眉开眼笑。

    “都说魏大人巧舌如簧,今日我才知原来并非空话。”

    这话实在大胆,若是寻常人说了这话魏忱定然冷眼,可这是沈姮。

    “夫人果真胆大包天。”

    魏忱不仅不责备,反而有几分欣然,虽眉头轻皱,沈姮却能分辨出他并未生气。

    沈丞相率先下了台阶走到魏忱跟前,拱手:“沈某未曾远迎,还望魏大人勿怪。”

    魏忱一手轻抬他的手,语气恳诚:“岳父大人莫要说此话,今日本就是家宴,没有职务尊卑之分,只有长幼有序。”

    此话说得圆滑,给足了沈家人面子。

    只是魏忱身旁少女压着嘴角,眼含笑意带着狡黠,心下腹诽:

    魏忱倒是比自己还会装乖卖巧,往日里一副高山皑雪拒人千里,如今学起寻常客套来也是有模有样。

    沈姮悄悄打量,男人长身玉立面如冠玉,衣着奢华却不突兀,活脱脱一俊俏贵公子,任哪家长辈看了不心生欢喜?

    魏忱略微环顾一周,退后一步拱手,姿态出众。

    “容珺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又和一旁沈庭枫夫妇俩点头致意。

    沈姮连忙回过神来,笑嘻嘻跟着拱手见礼,礼仪有素让人挑不出错来。

    做足了姿态,魏忱话锋一转,有几分愧色:“况且因容珺有事耽搁,连累夫人一同来迟了。”

    沈丞相微微诧异:原来并非是小女的缘故,倒是自己错怪她了?

    话是如此说,可毕竟他是首辅大人,又有谁敢责备?

    “既然是正事,何来责备一说。”

    沈夫人适时走到跟前,笑容和气:“容珺莫要在外头站着了,都进来坐着喝些热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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