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94

    宛然在院里走来走去,抬着手还不停的比划着什么。

    叶凝玉坐在树荫下,听着她衣服摩擦的声响,虽然看不到,但也知道她此刻忙碌得很。

    日头正晒,她不知炎热的拖来一堆东西,叮叮哐哐地弄出一些动静。

    叶凝玉忽然来了兴趣,支着下巴问:“宛然,你在做什么?”

    宛然听到她的话,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走过来说:“这墙头太矮了,我寻思着再加高一点,省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翻进来。”

    叶凝玉目光移向院墙,她记得墙头三四米高,墙壁光滑,外面也没什么能攀爬的地方,一般人想进来,也不是太容易。

    想防哪只猫哪只狗,不言而喻。

    “叶儿姐,你觉得呢?”

    叶凝玉觉得行,自回来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夜晚睡得不太安稳,筑起城墙,不知能不能有用。

    宛然得到她的允许,干劲更足,当下便打算去买些水泥砂浆。

    刚走没多久,又蹦蹦跳跳的回来,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偷瞄她,似有话要说。

    “嗯?丝丝?怎么了?”

    回来的已是丝丝,她绞着手指,心中忐忑不安,那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叶儿姐,我,我,我——”

    叶凝玉转过头,双眼看着她,神情虽淡,但唇边溢出一抹柔柔的笑意,“什么事?”

    丝丝看着她的眼,心里有些自责,这些日子她不太敢出现,就是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让她丢了眼睛,可不说心里又憋得慌。

    “其实,其实,我觉得冤大头还能再抢救一下的。”

    叶凝玉一下没反应过来她说些什么,好半天才想起这冤大头好像说的是傅钲。

    万事开头难,一开了口,后面的也就好说了。

    “当年他把你送他的东西还回来,其实并不是要分手的意思,是我误解了,和你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才导致你们分开。”

    “叶儿姐,当年他只是想出去散散心,没想过和你分开,我听羊羊羊说,他之前已经让秦三他们准备求婚仪式了,他是真心的。”

    “这些年他过得也不好,一月要来八百回,看到宛然那侮辱人的牌子,就一次次的坐在门前等。风吹日晒,雨淋雪覆,像个流浪的人一样,可怜极了。”

    叶凝玉敛了神色,这些话像一阵风,迎面而来,又快速褪去。

    她心里未起波澜,过往如何,于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那些曾经已经消散在记忆中,偶尔想起,也是不能牵动半分情绪。

    她依稀记得,当年刘院长过世的时候,自己还怕岁月吞噬傅钲,为这个可能还情绪低落,谁曾想,她像是被抽了情丝一样,竟觉得当初的自己怎么那么傻。

    “叶儿姐?”

    叶凝玉定了定神,安慰她说:“和你无关,当年我在意的,应该是他生了退怯的心。”有些事道不明说不清,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方能体悟。

    外人看表,她观内在,旁观者未必清。

    丝丝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瞧叶凝玉不想多谈,便识趣的不再说话。

    第二日,木十九的孩子三周岁生日,叶凝玉也没到过他家,便借着这个机会邀请她上门吃顿饭。

    丝丝扶着她出门的时候,没看到木十九的车,但门口停了一辆眼熟的黑色大奔。

    傅钲站在车头前抽烟,见他们出来,熄了烟,几步走到面前:“阿玉,木十九有点忙,我来接你们过去。”

    叶凝玉没应,丝丝瞥了她神色一眼,掏出手机滑开准备打车。

    香烛街本来就偏,到这儿来的人也不多,丝丝等了会才有人接单,但是过来还要二十多分钟。

    抬头冷不丁看到傅钲颓废的脸色,眼中还带着恳求,她咬了唇,将订单取消,对叶凝玉说道:“叶儿姐,没人接单啊,从这里过去还要个把小时呢,现在都五点多了,再等的话会不会太晚?”

    傅钲朝她投去感激的眼神。

    “阿玉,我送你们过去就走,不会耽误太久。”

    其实木十九也喊了他吃饭,可他知道叶凝玉正烦他呢,怕适得其所,自己也的确没那么多时间,便推了。

    但接人的活是万万不能错过的,也就只盼着能见一面是一面。

    本以为还要多劝一番,谁料叶凝玉听完,略一思索,便没推辞,颔首应下。

    丝丝急忙将人搀扶上车。

    傅钲心里又梗了一下,只有对他无所谓才能这么从容。

    木十九住的地方离城区较远,房价不贵,是八九十年代的老小区,道路狭窄,顶楼,还没电梯。

    车子开到巷子口就进不去了。

    傅钲跟着下车,打算将人送进去。

    一辆三轮车从巷子驶出来,他的车正好挡了道,三轮车按了几声喇叭让他挪开。

    “阿玉,你们等等我,我挪下车送你们进去。”

    叶凝玉淡淡的说:“不用了,谢谢。”

    傅钲脚步顿住,求救似的看向丝丝。

    丝丝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叶凝玉唤了她一声:“你不是来过吗?走吧。”

    “哦哦,我认得路,哥你忙去吧。”

    爱莫能助啊!

    傅钲站着没动,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去。

    三轮车又按了几声喇叭,还朝他抱怨了几句,傅钲冷眼看过去,那人立即闭了嘴。

    他上前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塞到人怀里:“再耽误几分钟,帮我看下车。”

    说着,也不等人反应,急急追上前方的身影。

    这地方没有物业,监控也没装,因为便宜,住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阿玉又看不见,他总是不放心。

    在后面跟了一会,见人安全上楼了才返回。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说人了。

    三轮车司机见他过来,点头哈腰的和他打招呼,再没提挡道的事。

    傅钲开车回了警局,在门口买了个煎饼,边吃边往里走。

    “咦,钲哥,你不是去吃饭了吗?”羊羊羊见他啃着一块饼回来便问。

    “哦,没吃饱。”

    傅钲几口将饼吃完,又喝了一杯水,环顾一圈,没看到人:“余恒远和周童呢?”

    周童是去年刚进刑侦处的毕业生,一进来就是傅钲带,小伙子长得有点瘦,但跑步贼快,为人大大咧咧,是个直肠子。

    羊羊羊瞄了他一眼,“那个,余恒远说想去看看现场,周童带他过去了。”

    傅钲一听就火了,“看现场?他不是心里咨询师吗?看个屁的现场。”

    “他说这有助于了解凶手的心理......”越说声音越小,像乌龟似的,头都快缩到脖子里了。

    傅钲瞧着他那怂样,扭头喊李冶打电话让他们回来。

    两人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快八点了,傅钲三人在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看尸检报告。

    周童一进屋,便感觉气氛不太好,他对傅钲和余恒远之间的事不太清楚,但羊羊羊提醒过他。

    “钲哥。”

    “嗯,”傅钲应了声,随意抬了下下巴:“说说今天的收获。”

    余恒远轻笑一声,抽了把椅子坐在办公桌前面,还指使周童给他倒杯水。

    周童看到羊羊羊和李冶朝他挤眼睛,假装没听到。

    余恒远也不恼,慢悠悠的说:“去看了尸体和现场,啧啧,这凶手啊,可真残忍,估计是仇杀。”

    傅钲嗤笑道:“你的博士学位花钱买的吧。”显而易见的问题,还用他重复?!

    余恒远接着说:“这种手法杀人,可称得上变态了。一般这种人肯定经历过一场悲惨的童年,或者大脑的运动皮层和体觉皮层,眶额皮质和前颞皮层不同程度受损。变态心理也分为三种,神经症,变态人格,精神病,虽然精神病是最严重的一种,却反而更不容易犯罪,变态人格的可能性比较大,至于变态人格的一些基本特征,傅同学,难道在学校里你没学过吗?”

    傅钲笑了一声,身子闲闲的靠在椅背上,启唇吐出一口烟圈,两人眉眼虽然相似,但傅钲那股张扬的姿态较余恒远多了一丝强烈的凛然之势。

    “所以呢,余顾问是让我在钦市一千多万的人口中排查符合变态人格那十六项特征的人?”

    余恒远耸耸肩:“反正变态人格还有一个最显著的特征。”

    “持续杀人!”

    没错,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

    死者身份不明,从尸体上很难判断出共同点,这很难办。

    他便转了个思路,重点排查第一案发地。

    法医说,头颅应该是一次性被拧下,这便会造成全身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几千毫升的血液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清理干净,也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儿。

    余恒远起身,屈指敲了几下桌面,“今天没开车,送我回去。”

    傅钲抬眉盯着他看了几秒,余恒远面色一片漠然,似乎刚才讨论的变态杀人狂没对他造成分毫的影响。

    羊羊羊三人见傅钲沉了脸,正担心两人会不会又打起来,却见傅钲把烟摁灭,抄起桌面的车钥匙起身,“走。”

    ……灭火器都准备好了,你却让我们看这个?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傅钲将车驶出警局,没走太远寻了个地方停下。

    他把车窗摇下,半截胳膊搭在车窗上,短袖下的手臂强健结实,血脉清晰可见,大G嚣张的车型配着他黑沉的脸色,远远看去像追债的打手一样。

    木十九说的不完全错,有些时候,傅钲看着的确不太像好人。

    行人纷纷远离,傅钲不耐烦的说:“有屁快放。”

    余恒远看他近似暴躁的表情,高兴得很,“怎么,又在玉儿哪吃瘪了?”

    傅钲二话不说,解开安全带,把车门中控打开,然后下车,又狠狠的把车门摔上。

    他把副驾驶的门打开,把余恒远拽下去,忍了忍,才控制住自己即将招呼到他脸上的拳头。

    他回到车上,刚要走,余恒远又趴在车窗上笑着问他:“难道你没想过不是人为?”

    傅钲手下一顿,扭头看过去,余恒远接着说:“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把头颅一把拧下,还是撕裂伤,还有绿色的唾液,你没往那方面想?”

    说实话,傅钲想过,经历了絜钩的事,还有什么不可能,可是——

    “或者是你不敢承认?”

    傅钲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算不上好,但也少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模样,“然后呢?不查了吗?”

    “你肉体凡胎,怎么查?查到了以后,又要怎么处理?要我说,寻个由头,找个替罪的,早点结案得了。”这样就不会和玉儿再有牵扯了。

    傅钲对他的话是感到震惊的,也隐隐觉得不对,他突然发现竟是未曾真正了解过他。

    一股怒气涌到胸口,他想不到那么热衷公益的人,竟会如此漠视生命和法律。

    他只以为在感情上他的确过于卑劣,絜钩一事上也没有太大的恶,可谁知却存了这样的心思。

    “余恒远,你可真是个人渣!”

    说完,傅钲没再看他,轰了一脚油门离开。

    还好余恒远闪得快,不然也得残。

    他吃了几口尾气,心情不太妙,掏出电话给助理打:“滚过来接我!”

    “好的小余总!”最近几年,这位祖宗也越来越难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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