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宋祈安难以置信愣在原地,满头问号望向谢北辰。

    谢北辰盖上食盒盖子,眯起眼睛回望向宋祈安:“宋小姐这是什么表情?你父亲特意准备的东西,别说你不知道。”

    “我爹???”宋祈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当然不知道。

    “太医令宋大人前日特意命人去金吾卫常去的几间茶楼打过招呼,宋小姐办案期间,金吾卫谢大人的茶点,都由你们宋家包了。”谢北辰一字一句说完,只见宋祈安原本疑惑的面色,转而被震惊代替,而后是尴尬。

    看样子她还真不知道,谢北辰原以为宋家“做贼心虚”,刻意在与自己攀交情,更衣洗手时得知了韭菜包子的来路,攒了一肚子嘲讽的话,一时没了用武之地,谢北辰总觉得心里有些憋闷。

    可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宋昌明背着自己女儿整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攀交情,除了这个原因,谢北辰想不到别的。

    而在宋祈安不知情的情况下,特意指名道姓来与自己攀交情,在谢北辰对宋家有限的了解中,“宋家女儿荣登京州最不适合婚配对象榜首”的标签,莫名的就出现在了谢北辰脑海里。

    谢北辰忽而意识到了什么……宋昌明亲自把女儿送到了自己手上,之后宋祈安又主动请命帮忙办案,加上这攀交情的古怪举动,可谓是“宋昌明”之心“昭然若揭”。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谢北辰这个急性子心里立时不得劲了起来,工作场合,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一套“公私不分”。

    于是乎,谢大人屏退左右(除了特使,他想屏退也支使不了人家),正色向宋祈安施了一礼:“宋小姐,有些话本官还是应该与你说清楚。”

    宋祈安不明所以,忙起身回礼:“谢大人请讲。”

    “本官之所以留宋小姐帮忙办案,只是因为神木阁手段诡谲,而宋小姐又正好对神木阁够了解,且行事公允、不偏不颇,也得了大理寺那边的赞许,至于其他的,还请你回去转告,宋大人的心意本官领了,至于那破费之事,便请不要再做了,若因此落人口实,被旁人误解了什么,对大家都不好。”

    宋祈安:“……”

    谢北辰一番话说得诚恳,倒弄得宋祈安有些不好意思,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稍微解释一下:“谢大人,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不如等我回家先问一问家父,再来同谢大人解释,另外……其实我已有……”

    “心上人”三个字未说出口,一旁的特使却是等得十分不耐烦,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闲话能等到事了之后再说吗?”

    强势如谢北辰,也不能拿特使大人如何,宋祈安便更不用说了,两人的对话以“尴笑”收尾,而后一同回到了地图旁。

    宋祈安默默以余光瞥了特使一眼,竟是惊奇的发现,他似是对着谢北辰的背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回到正题,谢北辰安排周密,除了城郊河道,城中护城河、对外公开的水榭之地,特别是与崔家相似的汤池,都有专人把手,只要神木阁的人敢来,谢北辰就有把握将其一举擒获。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那条“暗号”的真实性,暗号所指碰头时间是在后日,也就是灯会的第二日,但公主祈福、歌舞表演从明日起连续三日,谢北辰的部署也必须从明日开始。

    不确定性,是当下最大的问题。

    “谢大人,臣女有个法子,保证神木阁中人只要在京州,必然露面,只是……些许有些冒险。”

    “什么法子?”

    宋祈安正色:“不瞒谢大人,您从臣女家带走的,除了骨灰和血书,还有神木阁掌门令。”

    “什么?你说掌门令在本官这儿?!”谢北辰记得很清楚,唯一可能藏东西的骨灰他都亲自检查过,分明没见过什么掌门令。

    谢北辰的疑惑宋祈安看在眼里:“谢大人不必怀疑,掌门令的确在你这儿,另外,神木阁的掌门令,与普通令牌略有不同,不是常人能发现的,至于那东西具体放在了哪儿,怎么拿,谢大人何时准备擒拿奸佞,臣女便何时告诉您。”

    宋祈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若神木阁的人知道掌门令在谢北辰手上,一定会伺机而动,手持掌门令,便意味着取得了一定的主动权。

    “另外,臣女还未来得及告诉谢大人,掌门令在您手上的消息,眼下只怕已在江湖上传了出去,谢大人到时可一定记得,多拿几个避毒香袋。”

    谢北辰盯着宋祈安半晌没说话,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本以为自己拿走的骨灰是件拿捏宋祈安的利器,如今看来,谁拿捏谁,却还不一定,主动请命帮忙探案的宋大小姐,果然没那么简单,一如当年一把火被烧了个干净的远郊盗匪一般。

    两人的对话特使听得分明,出声再一次打断了宋祈安两人之间愈渐紧张的气氛:“神木阁的掌门令,当真在金吾卫?”

    宋祈安点头道:“臣女不敢欺瞒诸位大人,千真万确,只是未免提早告知掌门令具体下落而生出事端,请恕臣女暂且还不便透露。”

    不到最后一刻,都有变数,宋祈安此举与谢北辰为升平公主设计的回程路线,如出一辙,故而谢北辰虽心有疑惑,也没再追问。

    “另外,事成之后,还请谢大人信守承诺。”宋祈安所指何物几人心知肚明,谢北辰立时吩咐人手下去准备,宋祈安又马不停蹄来到了升平公主府,跟随琳琅姑姑提前熟悉了解明日公主出行的各项流程和人员安排,如此奔波了大半日,总算是准备好了灯会的事,日落前,宋祈安来到了大理寺。

    不知是不是特使受了伤的缘故,除了在金吾卫,特使这一路上都没再说过话,只默默跟在宋祈安身侧,有时宋祈安忙起来,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偶尔抬眸,会瞥见其“傲然独立”的背影。

    崔鸿之的案子随着赵玉燕的出现,有了新的进展,根据多处线索显示,瑞祥当时服侍更衣的那位“驸马”,很可能是被人假扮的,而眼下嫌疑最大的,便是赵玉燕的哥哥赵莲生。

    一来赵莲生精通化妆易容之术,且身形与崔鸿之相仿。二来,他演出所用道具里,便有各种仿真血迹,当时天色昏暗,众人惊慌失措间,很难分辨“死者”口中是真血还是假血。

    最重要的是,赵莲生为演戏,常年服药,男子特征并不明显,正好符合瑞祥指认“驸马下身有点空……”的证词。

    偏巧,赵莲生又在这时候失踪了。

    大理寺卿萧云景忙着带人一边找寻赵家人下落,一边四处走访赵莲生这半年的动向,同时还要重新审问崔府众人,忙得焦头烂额。

    宋祈安不便打扰,自觉去了停尸院,开始重新检查崔鸿之尸体。

    如果当时瑞祥他们第一时间看到的死者不是崔鸿之,那么崔鸿之的死亡时间便要重新推算,另外,从他的尸体上,还要再看看,有没有“凶手”留下的痕迹,以及“凶手”是如何在瑞祥几人出去叫人的间隙,快速完成“尸体对调”。

    避毒香袋还差几个便能完工,宋祈安吩咐姚红继续做香袋,自己带着各式工具,径直来到了停尸院,冬日里尸体腐败没那么快,加上每日有专人打扫整理,尸体并无明显异味,宋祈安裹了手巾,便开始了尸体检查。

    特使后脚跟了进来,正看到宋祈安手持一柄长匕首,似是准备将死者开膛破肚。

    “你这是……”特使惊讶出声。

    宋祈安头也没抬,将刀缓缓放在尸体身上,刮去了尸身头发:“臣女在师兄那儿学过一种检查昆虫的方法,便是将离奇死去的虫子,破开胸腹,一一检查内脏及各处器官……”眼见特使的面色沉的吓人,宋祈安顿了顿又道:“但毕竟死者为大,那法子也不好用在人身上。”

    “上次检查只确定了死因,却没有将死者全身痕迹细致检查,是我的疏漏,这一次,断然不会再遗漏任何一处疑点,天气寒凉,此处又无火炉,特使大人不必一直跟着我,可以在暖阁稍待,检查完尸体,我自会向大人禀报。”

    特使没了声音,宋祈安本以为他听了自己的话,兀自休息去了,没想到,不多时,他却是拿了宋祈安的斗篷又回来了,与此同时,他还叫人在停尸院多加了几个火把。

    这次轮到宋祈安惊讶了,她接过斗篷:“……谢谢。”

    “不必谢我,是姚红一定要我拿来的。”特使板着脸,将一只火把拿近了些,似是在为宋祈安照明,借着火光,宋祈安看到了特使绑了香袋手臂的衣袖上,隐有血迹渗出。

    宋祈安犹豫了一下,亦没有多言,兀自认真检查起了尸身。

    这一次,宋祈安在崔鸿之身上又发现了几处极细微的淤伤,那痕迹大约指甲盖大小,又在小腿附近,上次并未引起宋祈安的注意,同时,刮去崔鸿之头发之后,宋祈安又在其头部发现了大片淤青,加上崔鸿之嘴边那一点红痕,宋祈安不觉陷入了沉思。

    什么样的情况,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呢?

    宋祈安专心致志想着案子的事,全然没有发觉,火光对面,特使那双莹莹发亮的眼睛里,有一抹异样的流光倏然闪过。

    宋祈安望着崔鸿之的尸身定定站了半晌,而后鬼使神差伸右手,扼住了崔鸿之下颚……

    果不其然,宋祈安的拇指,正落在那一点红痕之上。

    “果然是这样!”宋祈安隔着手巾的手用了力,如果自己指甲再长一点,便刚好可以划过崔鸿之口周的皮肤,留下那一点红痕。

    特使立时反应了过来:“有人扼住了崔鸿之,强迫他张嘴,吞下了那血隐虫?!”

    宋祈安应道:“看起来,那人指甲还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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