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武神复仇

    唐人街事件后,德国新闻社对此事进行了报道,他们美化为是对外国人的训诫教导,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逮捕者被关押在了威廉斯堡的集中营。

    此事被传回国内时,汪伪政府不敢发一言。

    而重庆国民党内部却对此大有喜色。

    “这足以证明德国内部已然开始分崩离析,按照夜莺之前传回来的情报,德国在军部势力的掌控上有很明显的分帮结派,反对希姆莱者并不在少数。另外此次克莱发回的电文中也有提及,特瑞斯可夫将军对此事深感歉疚与自责,并将承诺在执掌新的政权后,会与我们进行第一时间的联络与沟通。”戴笠在情报总结会上如是说道。

    “可是,他们就那么有把握一定能施行成功吗?据我所知,阿道夫.希特勒在德国曾遭遇过不止一次的暗杀,然而每一次都能侥幸脱险。他身边的警卫更是党卫队里精挑细选的一等一精锐,想要近距离对他施行暗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座间的黄远清不做看好道。

    戴笠笑了笑,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能在战场上击败以德国为首的法西斯团体固然对中日的战争更具有重要性,但换种思路,一个在欧洲难以趋向平稳的德国政权对于战后的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德国撮尔小国,地少人稀,唯有在军备领域尚能一争,试想战后一旦我们能扶持特瑞斯可夫团体掌控德国的政坛,那么我们与德国就可以回到1935年之前的样子,以物易术,中国地大物博,我们一旦有了自己的技术,到时摆脱美国与苏联,岂非轻而易举?再者,就算他们失败了,于我们来说也没有多大损失,据夫人昨日才和美国白宫的通话中暗示,英美极有可能于近期在西线施行一项重要的联盟作战计划。到时,不管是他们哪方胜出,我们只需隔岸观火,静观其变即可。”

    戴笠的话并非无道理,上个月中旬,蒋J石才决定了远征怒江,这不仅关乎到中日战局成败之系,也关乎到中国军队目前在国际上的声名。如果在这个节点上,有望推翻德国的政权,那么建立一个亲华派的援助政治远远要比任何战役来得更有回报。

    散会后,众同僚纷纷来恭贺黄远清。一则,他近来有了高升,被调派到了军训部内担任检阅主任。二来,他的婚期在即,大家也想来讨杯喜酒。

    “老黄,恭喜你了,以后成了婚,可就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连上战场的风险都省去了,这是党国对你的厚爱啊。”同僚李参事笑着说道。

    黄远清却对此不以为然,神情恹恹道:“好什么呀,这检阅科的位置谁爱坐谁坐去,总之我不稀罕。”

    国军里明升暗降的那些手段他还是清楚的,自他从南昌一战失踪回归后,部里对他的微词就没有停止过,中统的人也暗自查过几回,可就是没查出点什么,再加上回来后,他的思想明显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逮着国军里处处都是一些不顺眼的地方,久而久之,部里自然也就对他有了芥蒂。

    他如今能上得战场的机会更加少了,把他打发去军训部让他看着那些新兵蛋子,连前线的消息都失了来源,这不是明升暗降,又是什么。

    “行了,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要是让我老李天天回去陪媳妇,我还求之不得呢。好了,别不开心了,这待会要是再让旁人看到了,指不定又要去部里告你什么状。”李参事拍了拍他的背劝慰道。

    黄远清知道这也是无可改变的事情了,正要离开时,想起从怀里掏出一叠喜谏递给李参事道:“你替我给他们发了吧,那帮人我就不去见了。”

    “诶,你这……”话没说完,对方已经走远了。

    看着喜谏上的两个名字,黄远清,季文韵,李参事直怪自己真多事。

    德国  斯特拉斯堡的德法交界处

    一辆小型轿车在滚过泥泞的道路,行过检查关卡后停在了法国林子的一侧。

    安德里从口袋里掏出那些身份证件,递给了面前的女孩。

    宋知意小心的接过,似乎是不敢置信。

    因为就在2个小时前,这名年轻的军官还信誓旦旦的和集中营的守卫说要把她带去法兰克福的实验中心,做成最漂亮的人皮灯罩,然而就在此刻,他却让她下车,并告诉她她自由了。

    安德里看着还在车里一言不发,并且没有挪动的女孩,微微皱了一下眉。

    她看上可不太聪明的样子,上帝,他不会救了一个白痴吧。

    “你还有家人吗?”于是他问道。

    宋知意摇摇头。她本次来德国就是为了投奔表叔的,法国如今时常遭受空袭,已然待不下去了,可谁曾想,表叔却提前收到风声离开了汉堡,只剩下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在汉堡游荡,直到唐人街事件的爆发,她被盖世太保们送入了集中营。

    “那真可怜。不过德国你是一定待不了的,毕竟我可不能收留一个黄种人,下车吧。”

    宋知意磨磨蹭蹭地走下了车,然而安德里见对方的目光还在盯着自己看,不免又产生了一丝得意。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长得很帅,当初拒绝了党卫队的礼仪征召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但是他可不会像他的那位兄长一样,看上一个黄种人,这是一件想起来都会觉得很可怕的事情。

    不过,安德里还是在女孩的面前刻意向后捋了捋光滑的金发,然后一只手插进裤兜,做出一幅很潇洒又很遗憾的表情道:“快往前走吧,宝贝儿,千万别回头。感激并不重要,记得我们的相遇就行。”

    宋知意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却没有说出来。

    然而,在宋知意转身走了一半后,她还是回过头来,对着那个站在车前,望着她装腔作势的男孩好心劝告道:“那个,其实,我爸爸曾经说过,眼大无神的人,笑起来会比较傻,脑子也不太好用,所以你以后,注意安全。”

    安德里:……

    安德里:!!!

    他明明是过了5.3的视力检测才进入了空军,她哪只眼睛看出了他的无神,哪只眼睛看出了他的傻。

    哦,中国人的眼光太差了,她才傻呢,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一个只会卖情趣内衣的小——

    算了。

    他长得这么帅,不该和这种女人见识。

    安德里呼了口气,默默地侧过身点了支烟,又想起了一些不愿回忆的往事,比如从法国回到德国的那一年,他给弗里德里希夫人带回的法国礼物……

    “先,先生,您好。”

    店柜前的女孩是个少见的亚裔,她的神色看着有些拘谨,尤其面对这些才占领法国的德国人。

    安德里向来对女士都怀有一颗博爱而同情的心,而面前这个少见的亚裔还长着一张格外圆润的小脸蛋,让他想起了自己养过的一只小土拨鼠。

    于是他心生怜爱,露出最和蔼的笑对这个可怜的东方小姑娘道:“能帮我挑选一件最适合女性的睡衣吗?”

    他听说法国的丝绸缎面是全欧洲最好的,如果妈妈能收到一件上好的缎面睡衣相信会高兴极了。

    宋知意很吃力的听着这个带有浓重德国口音的法语,她又实在不敢当面戳穿这个军官蹩脚的语言,唯有硬着头皮的给他挑选,好在她机灵,各种暗示下,终于搞清楚了这个德国军官的需求。

    很重要的女性,晚上可以睡觉的衣服,要最完美最迷人的。

    三要素集合,明白!

    “这是美国新款。我们这里销量最好的,很多德国来的军官都喜欢。”

    精致的嫩粉色盒子推出,面前的男人也没有打开,毫不犹豫的结了款,临走前还不忘夸赞她两侧的酒窝很可爱。

    然而,回到柏林以后——

    哦,那可真是一顿难忘的晚餐。

    弗里德里希夫人惊恐的双眼,老希普林光滑的皮带,还有绕着庄园的屋子跑了一个晚上的他。

    和那只丢到他脸上只有两块布料做遮掩的q趣/内衣……

    烟吸到一半,被他丢进了草丛里,安德里望了望那个女孩消失的方向,突然没来由的想朝她问道:“喂,土拨鼠女孩,你以后还会待在巴黎吗?”

    宋知意也许听到了那个声音,但是她没有回头。

    毕竟能想到给家人送那种衣服的人,会是什么正经的聪明人吗。

    邱小姐病了很久。

    护工每天都会来到她的病房,给她修剪一支纯洁的百合。那个时候,希普林就站在门外,他的手里明明还握有那样一束盛开的花卉,可是他带不进去,就像他即使握有所有幸福的筹码,可永远都走不进她的内心一样。

    6月,英美盟军开进了罗马的自由城,德军溃退至台伯河北岸,那是一九四四年的夏天,无论是东线还是西线的防守都变得岌岌可危。

    诺伯接到特瑞斯可夫的电话是在6月的第一个礼拜日,他说隆美尔将军放弃了指挥,回到家乡赫林根陪伴他的妻子庆贺生日。

    这在外界看来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但在当时,瓦尔基丽的刺杀行动中,隆美尔已然默认了与驻法总司令冯.施蒂尔普纳格上将逮捕阿道夫.希特勒的计划,并将他送上德国的军事法庭。

    这是最折中的一个办法,既能保证军队不至于发生太大的哗变,又稳固了现有的局势。

    然而,希姆莱的行动却来得更加快,原谍报局局长卡纳里斯的免职是如此突如其来,甚至没有任何缘由,连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存在了帝国好几年的国防军情报总局。

    而多年以后,当希普林先生面对史学界的各项采访与揣测时,他很难给出答案,或者说那个时候的希姆莱是否已经对“瓦尔基丽”行动有所察觉而做出了行动,在那忙碌的两个月里,先后清理了唐人街,国防情报局,以及——最后的将领。

    7月上旬,盟军的“霸王计划”成功于诺曼底登陆,德军总伤亡人数已高达11.6万人。伦德施泰被免职,隆美尔负伤,西线的所有指挥权终于回到了克卢格的手中,这令特瑞斯可夫集团欣喜。

    那个时候,夏日的海风吹得指挥部内的玻璃窗哐哐作响,他们的军队就退驻在阿尔诺河北部。

    克卢格元帅坐在桌前翻阅着自己的参谋团最新制定的防守计划,他用钢笔边修改边问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大胆的想法?”

    诺伯站在窗前,看着外头海风席卷,吹垮的帐篷,士兵们再次忙忙碌碌地把它们重新支起。

    他捻着烟头,轻轻的吐了一口:“我想让我的太太高兴一些。”

    克卢格的笔尖微微顿了一下,墨水很快在纸上晕染出一个黑点,他不以为然的笑了。

    “她陪伴了我很久,而过去我却做了很多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如果我能做一件让她高兴的事情,那么不管有多艰难,我都想要去试一试。”

    这已经是他的第二支烟了,可也即将要燃尽。

    克卢格说:“如果只是因为这样的话,在我看来并不值得,把国家的安危,甚至你自己的生命存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虽然听起来很浪漫,却也足够愚蠢。一个士兵,当他进入军队的那刻开始,他就应该自觉的把他的所有上交给国家,即为国家而生,为国家而死。”

    “您是对的,元帅。可是,我也许天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因为在这场战争中,我从来没有赢过一次……”他呢喃自嘲。

    在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他输得一塌糊涂,他早就把自己的命输给了她,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月升日落间。

    “对了,我今天早上收到了总部的电文。是最高参谋长斯派达尔中将寄来的,他希望我能在后天前回到总参谋部去。”

    (斯派达尔中将:隆美尔参谋长 720成员)

    克卢格默然了片刻,然后抬起头道:“这是一件好事,祝你好运。”

    他说出这些话时,眼里没有笑容,似乎藏着很深的不安,而那种不安被更直观地传递给了希普林。

    诺伯将烟头摁在了榉木办公桌上,火星被熄灭,烫出一个焦灼的坑,他说:“我会的,元帅,也愿上帝的好运与您同行。”

    克卢格望着他出去的背影,年逾六旬的老人发出最后一声祈祷:“愿上帝的好运与你们同行。”

    7月8日,德军于西线的防御再次败退,已经撤退至格奥尔格防线。这更加剧了特瑞斯可夫的不安,在德国所掌控的领域不断丢失下,瓦尔基丽行动迫在眉睫。

    大家的最后一次聚集会议位于波兰的老密谋部——克拉科夫。

    那个时候,备选人就在施陶芬贝格上校与希普林之间做抉择,他们有着相同的参谋本部工作,有着相同的在战场负伤所得到的希特勒信任,以及各种出入狼穴会议室的借口。

    那个时候,诺伯并不觉得很不幸,他很清楚上校的职衔怎么来的,林德曼一直将他视为最可靠稳妥的学生,策划了在文尼察的那场预谋,让元首对于一个敢于以身为他挡炮弹的士兵交托了十二万分的信任,从那开始,瓦尔基丽行动的轮轴完美的转动了。

    他出入元首的身侧,获取更多元首的习惯与作息,亲眼记录下四三年到四四年春天,那些暗流涌动下的失败案例,总结出更多的教训与经验,终于,他们等来了最后一步。

    瓦尔基丽的最后一步,女武神的复仇!

    (1943-1944也有暗杀,失败了)

    夜晚,诺伯驱车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

    那个时候他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她背对着他,于窗边侧身而眠,柔软的长发散在枕边,月光落下的时候有微微的星点,她陷在一室的月色里,像坠尽蔚蓝的海洋,她是海的女儿,是月色美神,是他心中的无可替代,完美无瑕。

    而这样的完美,他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甚至破坏。

    他虔诚地向上帝立誓,他的一生糟糕透顶,无可救药,而他却要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要让她美好幸福的度过一生,教世间没有任何一样事物会再令她悲伤啜泣,在他的心里,在他的记忆里,红玫瑰呀,永不凋零……

    诺伯轻轻掖过她的被角,爱意被藏入枕下,他拨通完给西格蒙德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电话后,沉沉的夜色里,皮靴落在地砖的倒影,在医院走廊的尽头转角消失。

    知了在阴翳的树林间燥响,两侧的公路中间,渐渐地驶来一辆霍奇越野轿车,在通往柏林的哨站关卡处缓缓停了下来。

    瞌睡的哨兵立刻从困意中清醒,车窗内递出一本磨损了封皮时日久远的军官证。

    哨兵瞄了一眼,那是一双修长年轻的手,他不免在心里嘟囔铁定又是哪些党内的亲贵,那些人家的孩子大抵连土豆都不会削,即使上了战场也有不一般的待遇,就如同他们那位外交部长的儿子。

    “图灵根州的,第四装甲师参谋本部作战指挥官,西格蒙德.威廉.楚.文……”

    “可以了吗?”

    车内的声音打断了哨兵的默念,意识到这是一位重要人物后,哨兵立刻将证件好生的合上交给了车内的长官。

    然而就在车窗被打开更大后,哨兵才清晰的发现,这位重要的长官,左眉锋处有一道深深凹陷的口子从上划拉到了眼角,足足有1英寸多长。

    真是遗憾,他本身是那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如今就似遭到破坏的雕塑品那样让人叹惋。

    哨兵向他郑重行了一礼后,抬起关卡顺利放车子通行。

    “您不应该这么做。恕我直言,我真的很难赞同。”

    车内的另一边,坐着的是刚被免职的北方集团军司令林德曼大将,西格蒙德边开车边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出话题并不让人愉快。

    “我没有选择,况且你不做,他不做,这件事情就没有人去做了。”

    “真的已经到了这一步吗?我不认为干掉一个阿道夫.希特勒就能拯救目前的所有境况,就像曼施坦因说的,这只会加速东线局势的崩溃,况且就算成功了,如果希姆莱和戈林都还活着,未必不会在城内引起更大的政变。德国人民的灾难已经够多了,您难道还想让长刀之夜再次重现吗?”

    “如果疼痛一时,能剪除恶瘤的话,那么这种计划值得一试。什么都不用说了,西格,在过去我对你的劝说也够多了,我能理解你作为莱因菲尔家族的后裔有自己的规矩与准则,但是我的计划,也希望你不要干预,不论这件事情能否成功,都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一丝一毫,如果你希望你的两位朋友还能平安回来的话,就将它永远的保密在肚子里。这是我们之间多年的信任,亲爱的西格。”

    车子一个急刹骤然停在了半路。

    西格蒙德难以置信地看向林德曼:“您说什么,两个?除了罗宾,还有谁加入了你们?”

    林德曼此时转头看向西格蒙德的目光坚定不容动摇,他说:“参谋本部上校,诺伯特.冯.希普林。”

    那刻,西格蒙德的手从方向盘上滑落,他怔怔地,绝望了,不能理解地呢喃:“这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加入你们,他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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