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差不多的时间，她待在阁楼里，王公子又如约而至。

    这次，他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揽着一叠衣物和一个扁木盒，面色微红：“姑娘，在下为你带来几身行头，望你能喜欢。”

    他把蜡烛和衣服在桌上放好，拨开木盒的锁扣，打开盖子。盒子里面赫然摆着几套女子头面。

    “公子为何要送我东西？太过贵重……我不能收。”就算她不识珠钗和布料，也知道它们不是自己一介流□□能受得起的。

    见她拒绝，他有些慌乱：“不是什么好东西，权做赔礼之用……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姑娘千万莫要嫌弃！姑娘……”说到后头他忽然住了嘴，眼神飘忽。

    她没有放过他话里的可疑之处：“公子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谈何‘赔礼’？”

    “邀请姑娘长住，却成日让姑娘担惊受怕，即是‘对不起’。”他很快调整好姿态，语气诚恳道。

    “公子怎会有如此想法！我不过一流浪乞儿，只求一处庇身之所，公子不赶我走，已是大恩大德！”

    “既然如此，姑娘更应该收下，就当是顾全在下的脸面。在下第一次送姑娘东西，断没有收回之理。”他微笑着把首饰盒放在桌上，不容拒绝地朝她的方向推了推，又从几件裙装里翻出一件冬衣递给她。那件衣服上缀着绒球坠子，内里有棉花夹层，看上去就很暖和舒服。

    她不得已接了过来，笨手笨脚地套在身上：“多、多谢公子！公子待我如此之好，我无以为报……唔……愿效犬马之劳！”

    “噗嗤！”王公子被她逗笑，“犬马之劳我看就不必了，姑娘能在这和我说说话便已是极好。”

    “我已经许久不曾如此……”

    话未说完，便被一声高呼打断。

    “三公子呢？有人看见三公子了吗？”

    王公子无奈苦笑，和她作别：“失陪了，姑娘。记得把门锁好。”

    王公子离开后不久，楼下宴会开席。再之后，又有人来敲她的门。

    “砰砰砰！”

    “屋里头有人吗？”

    …………

    她发现自己的神经已经日渐强大起来了，心脏不再扑腾乱跳。她甚至觉得就算对方不按套路出牌，突然破门而入，她也能冷静地找空档逃跑。

    等敲门的人走了，她小心翼翼地一一试过那些衣服首饰。衣服都是日常款式，衣带子的系法倒难不倒她，难的是那些珠钗的戴法。她在头上比划了半天也戴不稳当，一摇晃头，挽起的发髻就散了，簪钗纷纷滑落。最终她只能放弃簪钗，从盒子的角落里挑出一根不起眼的发带束住头发，替换掉自己用了多年的草绳。

    时间在她的这一番折腾中悄悄逝去，回过神来烛火都快燃尽了。细听窗外动静，宴会已经接近了尾声。

    她屏气等着，果然不出半刻钟就出现了砍杀之声，和昨夜、前夜里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