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这阁楼小屋一向是没人住的，你别喊了。管事那边正说缺人手，你倒跑这儿躲闲来了。”

    “哎呦，姑奶奶，您可误会我了，我哪儿敢！”

    “少废话，还不快走！”

    “好嘞！”

    一字一句砸进她耳朵里，竟然和记忆里的分毫不差。难道，作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要再来一遍，就像依据戏本子排好的戏那般？

    好奇心浮上来，她倒不那么害怕了。

    静静地等待着，果然如她所料，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外面如同昨夜一样发生了变故：人们惊惧奔逃的声音在宴会的末尾陡然出现，然后被刀剑声砍断，归于死寂。

    她忍不住猜想，这场惨剧里，是客人杀了主人，还是主人杀了客人？又或者两者皆非，有第三方的刺客？王公子……王公子是否平安？尽管想得抓心挠肝，她到底还是谨记王公子的叮嘱，不敢开窗户偷看，更不敢出去。

    次日早晨，她睡眼惺忪，打着哈欠下了楼。雪停了，天井里的积雪足有一尺厚，她只顾着揉眼睛，差点儿一脚踩进去，困意被惊走了大半。醒过神儿后，她小心地捡廊下干燥处落脚，慢慢往厨房走去。对于这宅邸白天黑夜反差巨大的怪象，她已经习惯了。

    厨房里，和昨日一样，她和猫共享了早餐。

    今日有微弱的日光，雪开始融化的时候，比别的时候都冷。饭毕，猫窝在灶台边烤火，她也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旁边，伸出冷得没有知觉的手指凑近还闪动着火星的木炭。

    连续两天没有睡好，此刻她缩在单薄的麻衣下，盯着忽明忽灭的炭火，眼皮渐渐沉重起来，昏昏欲睡。

    一个火星子蹦到她手上，把她烫了一下，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黑猫迅速跃到她面前，把两只前爪攀在她膝盖上，直起身子去瞅她的手。

    “我没事。”她对猫说。

    小小的脑袋近在咫尺，看上去毛茸茸软乎乎的，她情不自禁伸手撸了一下。

    猫瞬间浑身绷紧，尾巴毛都炸开了，反应过来后，呲溜一下就蹿出门去。

    她没料到猫咪会是这种反应，着急地追到院子里，黑猫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怎么喊都不出现。

    她慌慌张张在废宅里找了一圈，没找见半点猫咪的影子，心里又自责又懊悔，直骂自己手贱。对方可是自己的救命恩猫，自己却把它当普通牲畜对待，干出这种鲁莽事，冒犯了它。

    接下来一整天都没有看到猫，她想，猫咪一定是生气了，厌烦她了。她会被这里的主人赶走，会重新回归流浪吗？

    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猫不在，那个“人”却仍然为她烹饪了午饭和晚饭，还送了一盆新的泡脚药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