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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小凤儿回来一脸的不爽。

    我心说该不会又是我们吃烧烤没带他被发现了吧,这也不能够啊,这次我们可收拾干净了。

    为了掩饰内心的愧疚,我假装十分关心地询问道:“怎么了?”

    白凤了哼哼了一声:“我去过将军府了。”

    “去将军府了呀。”我顺着他的话说,“去将军府了,去将军……诶?”

    那我算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

    秉承着好闺蜜要做到底的坚定理想信念,我安慰他道:“没事儿啊小凤儿,千机铜盘没拿到就没拿到呗,我们手里又没有黑龙卷宗,拿到了也就是个摆设。何况人家盗跖是贼啊,你又不是。”

    果然白凤的注意力被转移:“你怎么知道黑龙卷宗和千机铜盘?”

    说漏嘴了。

    我立刻给自己找补:“这个你就不要在意了,我有自己的消息网的嘛。”

    其实没有,全靠金手指。

    经我一番安慰,白凤的脸色也好转了不少,然还是带了些许的怒意。

    我安慰自己就当是教育实习了,以后遇上的小孩子可比白凤难搞多了。

    我这是带流沙队伍吗,我这是当保姆呢。由此我也得出一个结论,为什么卫庄带队的时候白凤不敢和他作,而我带队他就敢。那是因为卫庄严厉且高压,哪个小朋友敢和一脸凶巴巴的老师撒娇呢?

    说来离谱,我竟然从两千多年前学到了实用的教学理论。

    也不知是怎么了,白凤突然皱着眉道:“你们又吃烧烤了?”

    我下意识讶异地睁大了眼睛,本是想扯个谎哄骗过去,却没想神情已经出卖了自己,于是只能尴尬地笑笑。

    见状白凤更加来气,几乎是气急败坏的与我道:“下次我不去找人了!”

    “好好好。”我继续给孩子顺毛,“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下次等卫庄回来我们让他给我们烤肉串烤鸡翅烤猪蹄哈,必须得罚他啊这么久不回来……”

    边说还边揣摩孩子脸色,生怕又说错什么,看着白凤的神情还能及时改口。不过好在我已然拿捏了白凤的性格,小孩儿也不会真和我赌气,是以见我如此,他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说起来,我见到卫庄大人了。”

    “啊?”

    “他就在桑海街上,看装扮像是要去见什么人。”

    哦……想起来一点儿。

    若真要说起来,这一晚上桑海城里是真够忙的,先是盗跖跑去将军府偷铜盘,又是天明少羽被星魂逮到,还有张良卫庄会面,完了之后张良去救天明少羽,卫庄去吓唬李斯。

    不是我说,各位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然而这一夜热热闹闹,终究归于平静,旭日东升也一如既往,沧海桑田并不会在意人类的喜怒哀乐。

    白凤说发现卫庄之后就再没出去找过人,一来是确认了卫庄在桑海且活蹦乱跳的,如果他要找我们是分分钟的事儿,二来么——二来我怀疑他生怕我们炫烧烤不带他。

    这小孩儿心眼挺坏啊。

    白凤:你在说谁。

    又过几日,我们收到张良来的消息,说是先前我找他办的事情妥了。

    见面的日子约在三日后夜里,城东一处树林中。

    *****

    三日后破晓之前。

    说实在的张良给的时间有点不准,害我们从半夜等到现在。

    谁家好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专门等人啊,过会儿墨家来了必须让他们先给我们磕一个,尤其是我,我还是伤员嘞。

    白凤站在树枝尖儿上临风眺望,我其实很怀疑他能看到个什么鬼,于是就问他:“有什么情况?”

    没想到他是真看到了:“大批秦军正在调动,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哦,重大的事情啊,最近重大的事情发生还少吗,想来桑海的各位都习惯了吧。

    身后草丛中一阵悉悉索索,我和白凤皆转过头去,我顺带紧了紧手中的拐杖,若是遇到什么野生动物二话不说一把抡上去。

    然片刻后看清了,就是隐蝠而已。哦,一同回来的还有麟儿。

    这阵仗,都到齐了?

    浓雾渐渐散去,不远处的树林里缓缓走来一个人,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让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他是谁。

    十多年了,自我与他在韩王宫里第一次见面,已然纠缠了这么久了。

    古道的清晨与黄昏早已踏遍,经年的春秋也早已历过,若说有什么遗憾……或许只是此心尚温。

    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到他面前。

    他的目光落在我夹着夹板的手臂上,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似乎在等我先开口。

    既然他不说话,那我就不客气了。于是对着他就骂起来:“你,卫庄,还知道回来?你知道我替你管流沙有多麻烦吗?你看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卫庄的表情变了变,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片刻,他又向我靠近些,几乎就是一步之差,我怀疑他要打我。

    我微微向后仰了半分,问他:“你……你干嘛?”

    似是轻叹一声,他才开口,话语并不那么生硬,带了些许低沉的音调:“你,辛苦了。”

    我忽然觉得有些想哭,立刻转过身去,故作镇定地与他道:“那就加钱啊。”

    事实上我原以为,早已知晓剧情走向的我并不会如赤练见到卫庄那般热泪盈眶,可真当此时我才明了,他对我有多重要。

    他于赤练而言,是她深切的爱恋与缱绻的回忆,但于我而言,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他被赋予了更多的身份与含义。

    是流沙初立时并肩而行的战友,是邙城之灾中可靠的后盾,亦是行宫平叛间互相的支持。

    是纵使身陷囹圄也不想让我沾上半分尘埃,是国破家亡之际还想护他周全。

    是千灯照影不见他的遗憾,也是悬崖之上料峭风霜的告别。

    怎会是放得下的呢,悉数过往才凝结成我,他们——也是我的一部分。

    卫庄从我身旁走过,只留给我一个背影。我快速抹去眼里的泪,拄着拐杖追上他——或许我们终将陌路,这才显得此时的并肩,何其珍贵。

    *****

    墨家见到我们的时候终于破防了。

    经历了一夜奋战,方才又逃脱破土七郎的围堵,好不容易想松口气的时候又遭流沙贴面杀,换谁心态都崩了。

    于是大铁锤破口大骂:“是你们这群混蛋!”

    “晚上坏朋友们,其实我也不想见到你们,我们想见的——”我抬着眸做出风情万种,眼神紧盯白衣的男子,“只有盖先生。”

    树林周围有蒙恬的黄金火骑兵,前有狼后有虎,目前的境况于墨家而言,死矣。

    卫庄心里开心的要命:“这里就是你们逃亡的尽头。”

    结果不出片刻的功夫,林中倏地响起号角之声,闻声并非慷慨的进攻,反倒是撤退之意。

    “是不是很好奇,蒙恬为什么放弃围剿你们这些叛逆分子。”

    我心说你可别大哥说二哥了,马上我们也是了。

    卫庄开始念诗:“很多人都有他不可逃避的命运,蒙恬不例外,他所效忠的这个帝国不例外,你们也不例外。”

    大铁锤继续破防:“那你呢,你这个混蛋!”

    “很多人被命运安排,而我安排命运。”

    行了行了别装了,我快没脸了。

    晨雾隐隐绰绰,我恨不能躲进这雾里好叫各位都晓得我是流沙鲜有的正常人,和这个装逼头子不一样。

    然就在我望向周遭树林时,见一个矮小的身影逐渐逼近。

    按照剧情来说肯定是星魂。

    而事实也果真如此,妖孽少年星魂突然的出现给本就已经火烧眉毛的墨家又加了一把柴火。

    星魂要和墨家算账,流沙自然是带了点作壁上观的意思——不过卫庄有点生气,因为他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装逼。

    秦时第一逼王可受不了这委屈。

    “如果你继续这样啰嗦的话,我很可能会介意。”

    “放心。”此时一个天真的星魂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定很快就会有结果。”

    盖聂觉得打小孩输赢都丢脸,我甚至听到他叹了口气,才举起那柄木剑。

    小星魂对盖聂的木剑很是不屑,就道:“一个完全没有内力的剑圣——”

    说到这里他将左手背到身后,继续道:“我可以给你一个公平的死法。”

    名场面又来啦!

    我当即凑到白凤身边,伸开五指冲他比了个手势,他思索了片刻也回应以同样的手势,并道:“我赌盖聂。”

    我抽了口气。

    这是我和他惯用的暗号,先前提过的,五金赌一局。自从被卫庄拉进流沙之后我和小白凤一直都有时不时赌一把的习惯。

    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虽说我们俩赌的金额也不是很大,但奈何从前次数太多,被卫庄判定为“陋习”,并在流沙内部禁止了这项活动。

    “我也想押盖聂的。”

    白凤见我哭丧着脸的模样就笑,得意兮兮十分欠揍,结果那笑还没持续三秒,就见卫庄忽得转过头来,我俩双肩一抖,当即立正。

    我和白凤:只要他没看见就是无事发生。

    盖聂一剑瞬发,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纵使没了蓝条,天下第一就是天下第一,一个走位加一个普攻都能废星魂一手经脉。不是咱就是说,星魂不会是特地跑过来送的吧。

    “你走吧。”盖聂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如果你继续出手,或许有机会杀死我,但是你必定也会重伤。”

    “那不是很好,你害怕了?”

    盖聂还有闲工夫给小孩儿分析局势:“卫庄的流沙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你的实力,一旦重伤,你还有机会离开么?”

    实力个屁实力,合纵连横给我揍他!

    星魂质问卫庄:“阁下要与我为敌?”

    卫庄淡然:“你可以试试。”

    好,星魂并不愿意试试就逝世,哼了一声就走。

    解决了外部矛盾,现在终于轮到流沙和墨家的谈判时间——话说回来张良人呢?

    “小庄,你究竟为何而来?”

    “来做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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