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势力的反扑比预想的猛烈得多,在折损数名暗部之后,事情有惊无险的了结了。
所剩不多的高层纷纷被解除职务,零星顽固抵抗的,则和团藏一起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六代目不日将下达销毁有关团藏的一切文件资料。酿下无数悲剧的旧日势力,就这样黯然退出了木叶的政治舞台。
“山崎隼呢?”
“暂时还未抓获。”
“哦,”卡卡西故作惊讶的轻叹:“木叶的瞬身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吗?”
“是啊,”止水配合的点点头:“木叶的瞬身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高强度的任务下,即便是木叶的瞬身也会不小心受伤。止水拉下了衣袖遮住手臂上包扎的绷带,没走几步便在医院的走廊里遇到了抱着孩子的夕日红。
或许该改叫猿飞红了。止水在心里八卦着。
“红前辈。”他颔首打了个招呼。
“唔,是止水啊。”夕日红抱着孩子走近了些,听到陌生的声音,猿飞未来在妈妈的怀里好奇地抬起头看着他。
“生病了吗?”止水微微蹲下身和未来温柔对视着,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摸她乌黑柔软的卷发。
“没有呢,来打疫苗。”
未来不怕人的探出身,莽撞扯了扯止水的卷发。
止水忍不住笑了起来,逗弄似的戳了戳她胖乎乎的脸。
“不可以这样哦,未来。”夕日红将她向上托了托,有些抱歉地看向止水:“正是淘气的时候。”
“没关系的。”止水站直身,有些恋恋不舍的捏了捏未来肉乎乎的脸:“我很喜欢孩子。”
夕日红笑了起来。
“会有的。”她促狭地向他眨了眨眼:“你和小岱。”
止水装作听不懂一般笑了笑,没有回应她戏谑的话。
“要努力啊,止水。”见他这个样子,夕日红也没有继续调侃下去:“对不对呀,未来。”
专心吃着手指的未来,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送走了夕日红母女,止水眼尖的在就诊队伍里看到了小岱。
“你受伤了吗?”
好几天未曾见过,小岱犹豫了一下,侧过脸让他看自己肿痛的耳垂:“好像发炎了。”
即使和平时期,医院也一如既往地繁忙。简单检查之后,医生敷衍的开了两瓶消毒水。
止水生疏而小心的为她摘下耳钉,还是不小心弄疼了她。
“抱歉,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闻到了他身上混合着隐约血腥味的消毒水味道,小岱忍不住问道:“你受伤了吗,止水?”
“没关系,是轻伤。”他分神应答着,动作轻柔地帮她做着局部清洁。
街角的公园空无一人,消毒水的浓烈气味很快消散风中。
“止水。”她轻轻叫了他一声,却久久没有下一句。
他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于是放慢了手中的动作,生怕漏看她脸上的神情。
“他都告诉你了吗。”小岱躲避似的看向远处,枝上的雀和她短暂对视,受了惊般扑簌俯冲而下。
“嗯。”
小岱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
许久之后她才赌气似的开口:“你说过会站在我这边的。”
“我会站在你这边的。”他安抚似的语气:“我一直都这样告诉你,是你不肯相信我。”
他不该那样试探的。
长久的分别后,他不该奢求那样毫无保留的信任。
止水在她面前半蹲下,将她的手合拢在自己手中。
“他说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人们只会记住他是个野心勃勃的阴谋家。”
“可我…”
“没关系,”他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温柔的看着她:“人生难免会走些弯路。我也不比你高明多少。”
“你只是在安慰我。”她还是不怎么肯相信他。
“是三代目告诉我的。”
“什么时候?”
“战争尾声的时候。”
“有吗?我怎么没听到。”她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因为那时卡卡西带着你在四代目面前炫耀。”
小岱得意起来:“毕竟我这么漂亮。”
止水笑了起来,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小岱最漂亮了。”
但他却无人可以炫耀。
小岱有些心虚的侧过了脸:“我之前哭了哦。在这个公园。”
“为什么?”
“因为你让鼬转告我那样的话。”
“还没有原谅我吗?”
“嗯。伤心了很久。”
止水伤脑筋的叹了口气。
“我今天在医院遇到了夕日红。”
“是猿飞红。”小岱出声纠正道。
“那孩子很像妈妈。”他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也喜欢女儿来着。”
“所以呢?”她故作不知。
“没什么。”片刻后他有些挫败的低下头。
风吹着树叶扑簌簌响,一片落叶慢悠悠落在了止水乌黑的卷发间。
小岱想抽回手为他摘去落叶,止水却不肯松开她的手。
“对你也好,对鼬也好,我之前似乎在无意识下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了你们身上。”止水拉过她的手,轻轻亲吻她手心:“往后我不会再这样了。你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路,这次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他的这番话似乎让小岱愣住了。
“这些话你也和鼬说过吗?”
止水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你才是我最亲密的人。所以想第一时间告诉你。”
“怎么样都可以吗?”
“嗯。只要是小岱做出的选择。”
“离开木叶也可以吗?”
“嗯。”
她犹豫着要不要问出更恶劣的问题,但似乎有些为时过早。
止水耐心地等待着,对她的迟疑颇为谅解和宽慰。
“倘若我…背叛木叶了呢?”
“我会和你一起离开的。”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也觉得这笑话不合时宜:“没有人比我更擅长躲避木叶的追杀了。”
小岱没有说话,眼神却和缓下来,浅蓝色的眼瞳比什么时候都要柔软沉静。
一只过早出现的蜻蜓在低空轻轻盘旋飞掠。
纹路斑驳的翅,在止水年轻英俊的脸上投下淡的影。
“啊呀。”小岱忍不住出声轻叹着。
止水指尖的查克拉线轻柔缠上它薄而软的翅,渐渐收紧的力道扯得蜻蜓上下无定。
那对翅仍在狭小余地里竭力挥动着。
他突然心生不忍,松开了手中的查克拉线。
蜻蜓越飞越高,落下的那一点影也渐渐缩成小小一点,倏忽不见了踪影。
“你又把它放走了。”
“因为我知道。”
“什么?”
“你不是真的想捉住它。”
小岱忍不住笑了起来,抬起脚,略显无礼的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臂的伤处。
“你这家伙。”
真奇怪,止水想。她总能准确找到他身上的伤口。
“喂,止水。”她凑过来,捉弄般拉下他护额。
“怎么了?”他好脾气的任由她摆弄着。
她起身扑到他怀里,脸贴着他坚实的胸膛。
“又是夏天了。”
“嗯。”
“我最喜欢夏天了。”小岱在他怀里闭紧了眼睛,不知为何开始流泪:“今年夏天不用那样不甘地度过了吧。”
她不肯让他看到她的眼泪,湿热的液体很快浸透他单薄的上衣。
“这次我不会再那样任性了。”她轻声说道,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夏日午后小憩的蝉。
“任性也没关系。这次我一定会追上你,不会再让你那样离开了。”
“一定吗?”她忍不住在他身前小声哭起来。
“嗯,一定。”
他温柔向她承诺道。
于是她破碎的心从这一刻开始愈合。
多年前他出于种种考量,纵身跃下南贺川时掀起的波澜,在今日终于可以归于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