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湾醒过来时浑身酸痛,嗓子干的冒烟,在不适宜的岁数任性淋雨的代价,就是感冒发烧也要拖着疲倦的身体准点打卡上班。
她机械地调转头,发现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温水,于湾顺手拿起来,喝了几口,不适感缓解很多,忽然想起现在有个比准点打卡还要烦心的事情。
她掀被下床,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一番,那人站在阳台上,,穿着她的宽松T恤和运动裤,穿在他身上有种滑稽的九分裤即视感。
他抻了抻衣架上的湿衣服,有几滴甩在她的脸上,“等干了我就走”
于湾咽回转到嘴边的话,干干地说了句好。
折到厨房,小炖盅里已经煮好了一小锅红豆粥,于湾拿出碗,摆好筷子,又从冰箱里拿出酸泡菜切成丝装到小碟子里摆到桌子上。
“吃饭”
徐东嘴角微勾,很快又隐匿下去。坐到桌子的对面,于湾精神不振,神情恹恹,勉强地吃完早饭。
外面艳阳高照,空气里是湿润的泥土味。
“于姐”
小张将她唤回了神,她抬头,“怎么了”
“你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次了”
她低头看手机,确实有几个语音通话。
走到办公室外面的休息区,回拨了电话,电话三秒内接通,于湾先道歉“不好意思啊,刚才在工作,没注意手机”
手机里传来清朗的男声。
“没关系,我想你也是在忙”
于湾感谢他的理解,“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我们可以不用这么生分的”
于湾说她不是这个意思,嘴笨的她又想不出该怎么解释,电话对面的人反而笑了,“不逗你了,这礼拜来吃烧烤吧,我新买了烤肉盘”
“不要说上班忙当借口啊,我可是定在了周六”
于湾实在没有好借口,只能答应。
路过蔬菜摊子,买了一点菜,今天晚上简单炒几个就可以。拎着菜兜子站在那,才想起那人衣服应该已经干了,看见前面有一个煎饼摊子,买了一份煎饼当今天晚餐。
打开客厅的灯,“你怎么还在”
他淡淡瞟了她一眼,“衣服没干”
“怎么可能,今天是晴天”
于湾边说边走过去,手摸了摸,衣服确实还有些潮。
“不知道,可能这片儿阴天”
怎么可能,屁大点地方还有两个天气。她瞪他,没好气地说,“过来择菜”
他嘚瑟地笑了笑,他知道于湾猜到了,可她既然不拆穿他,就说明她默认让他留在这里,他才不会傻乎乎地交代。
他就是坏,让她对他心软。
点了香薰放在床头,于湾拍拍松软的枕头躺下去培养睡意,可惜有人偏来打扰。
“我肚子不疼了”
“我疼,你给我捂一下吧”
她瞪他,他装无辜。
过了一会儿,“还要不要脸”,她气急败坏。
他老实了。
只老实一会儿。
“想被踹下去?”威胁的语气,外加狠掐一把。
他吃痛,这回老实了。
第二天醒来,于湾拿掉这个色胚放在身上的手,咬牙切齿一会,本想把他拍醒,他睡得香甜,嘴角微微上翘,很少见他睡得这样放松无防备。
算了。于湾轻手轻脚下床。
周末于湾准点赴约,按照隋唐说的地址打的过去。这处小区虽说在市区里,但是这片住户并不密集。于湾付钱下车,正在单元楼下辨认微信上的地址是几层时,楼上的人已经打开窗户喊她名字,“在那等着,我这就下去”
跟着漏出来的还有一盒黑乎乎的脑袋,张磊冲她挥手热情地打招呼。
于湾笑笑挥挥手。
林雨然趴在窗户上看,“你跟人家很熟吗?”
张磊诧异,“上次不是一起泡温泉了吗,不是吧,你这么快就忘了”。
林雨然白了他一眼走开,张磊莫名奇妙,十分不解。
隋唐言笑晏晏,他剪了头发,全身暖色打扮,清爽挺拔,带着她的胳膊调转了方向,“走,还有一些东西要买”。
于湾拎了拎手里的酒水饮料,“那这怎么办”
隋唐笑了笑,为她小孩子气的抱怨,“你先放这,我打电话让张磊下来拿”说着掏出手机给张磊打了一个电话。
于湾都听见张磊在那边的质问。
她笑出声,“很难怀疑你不是故意的”
他也笑,“走吧”。
小区里没有商店,超市要走到小区外对面一条街的尽头。走进超市里,这边东西还算全,隋唐随手拿了几样零食和调料,其实没什么要买的,但他自己想找时间和她独处。
于湾静静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给一些意见,让他产生一种美好的错觉。
于湾难得自夸,做饭方面她还是比较有经验的,她做的饭大多数人都能认可。
随便买买也买了两大兜,两人刚走出超市几步,隋唐手机进了电话。
“师兄,我想吃糖葫芦,你知道在在哪里吧,帮我带一串”
隋唐只能叹气又返回去到冰柜处从里拿了两串,他递给于湾一串,“这个还不错”。
于湾道了谢接了过来。
“你不要看这里比较偏,其实附近有几家关系还是比较老资格的,味道挺不错,就连林雨然那么挑剔的嘴都承认好吃”
于湾浅浅地笑,“基本上老资格地店味道都不错,毕竟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
“有道理。”
回到楼上,隋唐向一干同事介绍于湾,不知道是不是隋唐提前和他们打了招呼,众人都比较友好,有几个挺会活跃气氛的,但会把握尺度,没有开过分的玩笑。
林雨然从卫生间出来,笑着打招呼,又跳到隋唐身边,看着于湾手里的糖葫芦串,伸手要拿过来,“谢谢师兄”
隋唐忙拦住她,从袋子里又掏出一根,“这是你的”。
“哦”,于湾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和刻意伪装的笑,她眼线微微上挑,有些凌厉,偏偏嘴角又挂着甜甜的笑,她抬眼看着于湾,不知为何,场面突然安静几秒。
张磊从厨房出来,大喝一声,“都在偷懒!”
“怎么我没有糖葫芦?”
有人揽着他的肩膀往厨房里走,“只有美女才有,你是美女吗?”
张磊努力夹着声音尝试了一下,发现难度颇大,于是放弃。
于湾洗了手要去帮忙,一帮大男人连说不用,她只管品尝就好,该是他们发挥实力地时候了。
于湾觉得他们说话很逗,不再打扰他们,撕开糖葫芦包装,于湾咬了一口,酸酸甜甜,是挺好吃。
察觉到对面的视线,于湾毫不在意,她坐在沙发上,细细品尝。
林雨然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推给她茶几上的一盘水果,“于湾姐,你尝尝这个提子,还挺甜的”
“不了,我吃这个就行了”她举了举手里的糖葫芦,委婉拒绝。
“哦”于湾实在是个无趣的人,两人实在没什么话题可聊,林雨然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在手机上了。
厨房里热火朝天,时不时传来叫好声,堪比杂技表演。
“开饭”
“干饭,干饭”
厨房推拉门打开,一瞬间寂静的客厅热闹了起来,林雨然从沙发上跳起来,“等会,等会,我先拍个照”
“给我拍得好看点”
“谁要给你拍,我是拍菜”
平心而论,这群人的烤串还是比较像模像样的,还有一些比较奇葩的串,水果串,烤黄瓜,竟然还有烤软糖,创意独特,五花八门。
隋唐掰开一次性筷子,上下磨了磨,把上边的毛刺磨没了之后递给于湾。
林雨然在对面叫,“师兄,我的呢?”
“张磊不是给你了吗?”
张磊咬着肉串,含混不清地说,“是啊,我刚不给你…啊!!!”
林雨然狠碾了一下张磊的脚。
于湾吃着肉串,慢慢咀嚼。
红色霞云染上天际,从楼上可以望到落日渐渐隐没山间。到天空只余一层浅淡的红色,于湾和隋唐在路边道别。
隋唐目视出租车离去,消失在街角,他走到楼下花圃旁站定,抬头望了一眼,已经有楼层打开了灯。他从兜里掏出烟来,拿火机点燃,不疾不徐抽了几口,整个人不复之前的温柔开朗,脸色沉郁,整个人裹在阴沉昏暗的天色里。
抽完这支烟,在垃圾桶上方捻灭。烟头释放最后一股烟,袅袅散去。
隋唐进门开灯,屋里灯光大亮,他低头换鞋,
“你该走了”
林雨然坐在沙发上,她忍了又忍,在男人冷漠审视的目光中冲过去抱住他的腰,“师兄,你要我吧”
隋唐推开她,带着力道,语气很冲,“你把张磊当什么,林雨然,你是个成年人,成年人需要对自己的话负责”
他打开门,明明很热的天气,他的话却仿佛带着冰碴,“你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