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118

    117

    我借了一台收音机,在四楼和五楼之间的楼梯上听完了波特瞭望站的第一次节目。李·乔丹称呼自己为老江,弗雷德则管自己叫老剑,莱姆斯给自己选了老将这个名字。下一次的密码是“小天狼星”。

    我们无法了解究竟有多少人听了这一次的广播节目,我唯一能说的是,我喜欢李和弗雷德的主持风格,以及他们在最后的一句问候:“大家注意安全,坚定信心。晚安,圣诞快乐。”

    人们需要相信这个事实:哈利·波特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不应该放弃抵抗。

    节目结束后,我还掉了收音机,回到楼顶的温室找他们,他们正一件一件把设备都塞进寄来的高礼帽里。

    李手里拿着一卷电线,一圈一圈缠在手上。这里很不错,但我们必须要换个地方。说实话,让我想的话,我真的想不出有什么不会被搜捕队员打扰的地方。我妈妈说,他们简直像苍蝇一样烦人,到哪里都想搞出点乱子。

    也难怪会有人怀疑哈利是不是死了。乔治说,接受悲惨的现实总是比抱有看似不切实际的幻想要来得容易得多。

    你帮了我们大忙,谢谢你,弗朗西丝。弗雷德说。

    D.A的成员应该都听了我们的节目,作为哥哥,我有点担心罗恩和金妮——乔治接道。

    金妮一定是学校里带头闹事的,颇有我们的风范。弗雷德说。

    可是现在霍格沃茨的老师有几个是食死徒。我说。

    所以我们才担心她,斯内普肯定不会放过捣乱的学生,看看他平时怎么对我们的,现在做了校长,只会变本加厉吧。弗雷德做了个鬼脸。

    她圣诞节回家了吗?我问他们。

    现在或许已经到家了,妈妈肯定搂到她喘不过气。好消息是,芙蓉不和我们一起过圣诞;坏消息是,比尔也不回来。弗雷德回答。

    啊,芙蓉太讨厌塞蒂娜·沃贝克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乔治补充道。

    你完全无法忍受一睁眼就要被强迫听《一锅火热的爱》直到你晚上入睡。但是妈妈就是如此恐怖,她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塞蒂娜·沃贝克最忠实的歌迷。弗雷德说完这句,他和乔治同时露出一个苦笑。

    那么,圣诞快乐。我们先回去了。乔治说。他装模作样地把塞满了设备的高礼帽戴在头上,对着我和莱姆斯行了个脱帽礼。

    李和韦斯莱双胞胎从楼顶的入口离开,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我和莱姆斯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撞在一起。他的眸子时常都是深邃的,少有现在这样的状态:喜悦、迷离。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接下来我的时间,只属于你。”

    118

    我可以回忆起许多有关圣诞节的回忆,在1997年之前,圣诞节都是明亮的黄色,1997年的圣诞节,是暗沉的灰色。我和莱姆斯来到破釜酒吧时,汤姆还在给大厅里的圣诞树做装饰,他在努力把圣诞节重新变成黄色。

    没什么可期待的了,可那毕竟是圣诞节。汤姆苦笑着,摸出两个姜饼人给我们。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自己找乐子,圣诞快乐——啊,对了,卢平,你们的节目真棒,大家都听了,我们很喜欢。

    谢谢,莱姆斯说。

    你还记得老鲍勃吗?他的妻子被搜捕队员抓去,死了,孩子才六岁,真是不幸。我劝了好久他才同意带着孩子来这里过平安夜,不想看到他继续沉闷下去——噢,你瞧,这不是鲍勃吗?多米尼克怎么没跟着你?

    被汤姆唤作鲍勃的人也从酒吧门口进来,出现在我们身后。他一头黑色的卷发,眼角耷拉着,胡子一半是白色一半是黑色。他抬起眼睛看了看我们和汤姆,似乎根本打不起精神。在房间里睡觉,外面太危险了,我没带他出去。

    多米尼克应该是老鲍勃的孩子,我猜。

    鲍勃,你看,卢平来了。我们刚刚还在听他主持的节目!

    那可真好……我的意思是,唉……原谅我现在提不起精神,卢平,你的节目真不错。鲍勃伸出手同莱姆斯握了一下,马上便收了回去。我去看看多米尼克醒了没,这小子昨天晚上折腾得我一宿没睡,孩子真是有永远都使不完的力气。

    鲍勃的脚步声听起来都像拖着无数个铅球。汤姆看向他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双手不住地摩挲,嘴里一直在咕哝着“可怜”。我去看看乔恩准备得如何,你们闻到了吗,已经有些火鸡的味道了。乔恩比任何人都要期待圣诞节,虽然我每年都只能吃他做的东西。哈,活得太久了,味觉都开始退化了。哦,卢平,你的房间在——三楼右手边第五间,好好休息,八点左右或许能开饭。

    好,谢谢你,汤姆。圣诞快乐。

    我跟在他身后走上楼梯,眼看汤姆对着酒吧的门念了几道咒语。莱姆斯凑到我耳边说:“只有这样才能防得住烦人的家伙。我们上去吧。”

    三楼右手边第五间的房间门上贴着黄铜数字15号,是走廊最尽头的房间,离楼梯最远。莱姆斯用口令打开门,他那熟悉的手提箱已经立在房间的角落。里面是一张看上去很舒适的床,几件锃光瓦亮的橡木家具,壁炉里燃着一蓬劈啪作响、令人喜悦的旺火。

    “我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床这种东西了。”他笑了笑,“每天的日子都像在野营,不过这有什么差别呢?”

    我一屁股坐在床沿:“你之前说,是疯眼汉逼你回来的?”

    “嗯。疯眼汉一次都没有回过家,虽然他的房子现在大概正被食死徒盯着,他才不想回去。我其实心里有些小小的罪恶感,认为自己不应该离开前线。”

    “说什么呢。士兵可都是有假期的,别以为你一个人可以抗这么久。”他就站在我旁边,我踢了一脚他的小腿,他失去了平衡,顺势也和我一样坐在床边。

    我问:“所有人都没有回去过吗?”

    “并不是,基本都回去过两三次,然后都会从家里带食物和茶来。”说到这儿,他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很高兴还有这么多人愿意战斗,所以更加要速战速决了,趁大家还没有疲惫。”

    “我看出来,你倒是有些疲惫。”

    “有吗?可能有吧。”

    “‘有吗?可能有吧’。”我学着他的模样说话,假装自己很滑稽,“我从来没在你身上见过这么疲惫的语气,疯眼汉还是很有人情味的,他知道你需要休息。”

    “你的父母还好吗?”

    他的话题转得令我措手不及,却又只能顺着说下去:“我最近和妈妈通过一次电话,他们都没事,戴维舅舅把他们照顾得很好。”我躺倒在床上,头发散乱在我的耳边,我把两只手交叠放在腹部,无聊地望着天花板,“戴维舅舅和我说,他的老婆一开始跟他抱怨为什么家里来了一个巫师。戴维舅舅明明以前告诉过她,不知怎么回事她就忘了,但是现在相处得也很融洽——只要我爸不用魔法的话。你呢,和你的父亲最近有过联系吗?”

    “他一直单方面给我寄信,我很少回信,应该过得还不错……这只是我的猜想,如果我不在的话。”

    我几乎很少听过他主动提过自己的父母,甚至他提起自己祖父母的次数都要比提过父母的次数还要多。我抽出挂在脖子上的吊坠,翻开盖子,看着里面的照片。他可能已经忘记自己给过我这样的东西,但是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把吊坠带在身上。

    他有多久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一年?两年?五年?还是十年?

    “你会后悔吗,之前一直逃避见他,甚至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都不回去看看他?”我问。

    他也躺在床上:“比起不能生活在一起的后悔,我更害怕见到他愧疚的样子,这种愧疚对我来说是除了我变成狼人以外第二严重的伤害。还有,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而他显然没有像我小时候那样限制住我的能力,所以还是离开家更好一点,我不想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你想他吗?”我侧头看向他,发现他一直侧过头看着我。

    “如果不想的话,我为什么还把这个带在身上?”他用手指了指我手心的吊坠,“你呢?你最近在做什么,我们好像一直在说我的事情。”

    我总是对他的事情很感兴趣,但是一叫我说起最近在做什么,我顿时失去了聊天的意愿,做了个无聊的表情:“我们每一个人都像机器人一样,工作、休息、工作、休息、工作——”

    这是我今天第一次见到莱姆斯笑得如此开心,他显然被我逗乐了,可他也问了我个问题:“什么是机器人?”

    “啊、我、这——”我突然意识到,第一次我和巴德提到“机器人”这个说法的时候,他没有向我提出过疑问,“我以为你知道,一下子忘记这是麻瓜发明的东西了。你知道机器吗?”

    他摇头。

    “总而言之,机器人就是麻瓜照着人的模样做出来的机器,机器都是铁皮壳子,接受人们的控制,可以做很多事情。”

    他好像很乐于看到我为了解释一件事而比划得手忙脚乱的样子:“在你重复‘工作’和‘休息’的时候,我大概猜到机器人是什么东西了,真正的机器人是不是不用休息?”

    “对,因为它们用电——你应该知道电是什么吧,啊,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你肯定知道。”

    奇妙的是,本来我们只是想讨论最近我在做些什么,现在的话题居然成了什么是机器人。我们看着彼此的脸,不约而同地爆发出笑声。好久没有如此放松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又也许因为今天是平安夜。

    他一笑起来,眼角的纹路会堆积在一起。

    “离八点还早。”他说。

    八点、火鸡、布丁、热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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