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大河

    离开雪山之际,他们物资充足,人马齐备。冰雪融化的甘甜之水,灌满了每个人的水壶,还额外装了十几个木桶。在穿越干旱缺水之地时,充足的水储备是保命的大前提;雪水汇聚成为的溪流中,孕育出肥美天然的淡水鱼,对于南卡他们一行人来说,自然是多多益善。这些鱼里面较大的被晒成了干鱼片,整齐地装载在车队的物资车上,够他们吃上好一阵子;雪山脚下各种不知名的野果子,晒干的晒干,还留下一部分新鲜的路上吃;哦,还有这段时间派出去的三波专门负责打猎的年轻人带回来的猎物,除了日常的吃食,也储存了不少。

    临行前,大家手握拳头放在胸口,虔诚地感激雪山慷慨的恩赐。

    “我们的物资很充足,伙伴也增多不少,目标很大。一路上要低调些,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冉罗摸着胡须,浑厚的声音传开,提醒着大家“财不外露”。

    黑人们自然是为冉罗马首是瞻,用他们的语言互相传递了之后,神色重视起来,纷纷点头,警醒了许多。

    乌恩其照例盘旋在天空之上,在广袤的草原巡视着。

    他们翻过一座座山,

    他们涉过一片片草地,

    他们绕过危险的沼泽之地。

    他们被荒漠戈壁的烈风鞭笞。

    他们路过许多个小荒漠,只有寥落的奇形巨石和黄色尘土,夜晚还有鬼哭狼嚎的风,把黑人们吓得瑟瑟发抖。

    几年后。

    终于,“快了快了,我记得冉叔说过,过了一个有大河的沙漠,再走几天就到了!”一个小伙兴奋道。

    这一路,越走水源越少,树木越少;越走石头越多,沙土越多。大家有目共睹。大概知道路线的冉罗预料,前面的路只会越走越艰难。尽管早就开始有计划地节省食物和水,物资也不多了。

    “怎么还没到。”人群中窃窃私语。

    然后,无边无际的金色沙子突然在人的眼前展开了。

    一开始,大家觉得此地美。蓝天,金沙,红日,骆驼,确实美。小孩子们瘦弱的身板在暖呼呼的沙地上打滚。

    可是后来,越走越渴,越走越累。沙漠虽美,但没有食物,没有水,它是没有生命的,无情而冷漠的。

    南卡已经开始烤蜥蜴吃了,嗯。

    她以前只在野外求生的节目里面看到过吃蜥蜴的,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有吃蜥蜴的机会。她给滋滋作响的蜥蜴翻了翻肚子。

    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毕竟一路上都是有计划地把找到的食物吃一部分,储存一部分。只不过是从荒漠戈壁开始,能够找到的食物就越来越少了。基本没有储存的份额,只能每天勉强吃饱,行路也越来越慢,保持体力。但以前储存的食物都还在,不到万不得以,一点食物也找不到的时候,冉罗不会同意拿出来的。

    目前,更多的食物分给每天寻找食物的青壮年和年纪不大的小孩。

    不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在眼前这片沙子里寻找活物。

    前两天他们找到的是什么食物?蛇。黑人很擅长捕蛇,他们以前在海岛上就经常捕。来到这里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拿出工具,他们照样捕蛇。其他人也跟着学,有模有样,多少也能捕到。除了每人的份额之外,能者多劳,凭实力多找到食物就是自己的了。

    这段时间,南卡的底线不断刷新。眼镜蛇都吃过了,吃点蜥蜴又算什么?以前她怕蛇,不过在生存面前,这都不算什么了。不过,蜥蜴的味道着实,怎么说呢,尽管撒了秘制调料,还是有点神奇。

    以前吃东西,大口吃,狠狠咬。现在,蜥蜴的小腿肉,南卡一丝丝地撕。

    他们还用动物的尸骸,那种白色的,平滑的背脊骨,好吧,也许这尸骸里面还有人类的。混在一起,已经难以分辨了。总之,他们做了滑沙板。南卡提议的。

    这样从沙丘上滑下去的时候可以避免掉进要人命的沙洞、暗坑,还不用腿走路,节省不少体力。

    夜晚,气温骤降。之前打猎后缝制的皮毛用上,还是很冷。有小朋友冻死了,妈妈哭昏过去。她想不明白,怎么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没醒过来。

    刮风的时候大家绝不敢走动,因为亲眼看到有人掉进沙子和风形成的漩涡,那些沙子很快就把人吞没。还有那居然能够移动的沙丘。

    他们发现,只有长有沙棘等植物的沙丘才不会移动。于是就只敢在这些沙丘下过夜。

    队伍里有能够根据星子判断大方位的,这时候也用上了,他指着星子说:一直往南走,就能看到那条大河。

    这是他们全部的希望了。

    然而,他们已经状态不佳地在沙漠里待了一周了。之前储存的水快速消耗着。快没水了,还是没看见大河的影子。

    “你说,这么干的沙漠,真的会有大河吗?”不花怀疑地问到。

    “会有的”骆驼,沙漠之舟。它们一定知道出去的路,也一定知道哪里有水源。而他们的行进路线正与骆驼一致。

    “骆驼。骆驼?”南卡咽了咽口水,想起点什么,她拍拍不花,两人咬着耳朵嘟囔了几句。不花听完,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起身。

    不久,不花用套马的绳子牵来一匹骆驼,其他人都疑惑地看着不花的行为。不知道他把这背上长着两坨小山一样肉瘤的奇怪动物牵来是要干什么。

    很快,一个高鼻深目的妇女被唤过来。她好奇又有点恐惧地看着眼前的生物,“真的可以?”

    南卡肯定地点点头。

    妇女看这动物眼神温驯,牙齿也钝钝的,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像是凶残的食肉动物。她想起如今这情况,于是鼓起勇气,挽起袖子,直接上手,找到目标,开始:挤驼奶。

    “真的有!”不花惊喜。

    然后又去牵来几匹母骆驼。

    很快,装了几桶驼奶。大家排队喝奶。

    黑人首领最小的孩子珍惜地捧起一口驼奶,生怕漏掉一点,一点点地舔舐,这奶,带着一丝微甜,就像一缕希望注入了心田。

    冉罗对不花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年轻人,又聪明又能干。

    于是,这几天看到的骆驼都被套来充公了。

    冉罗摸着骆驼的头,心里安慰不少。

    他们走啊走。所幸,沙子好像越变越少。稀疏的草垛多了起来。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告诉他们前面好像有一个部落。

    乌力罕是带着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回来的。他手舞足蹈地描述他的见闻。

    前方是一个非常发达的部落。这个部落的人们会使用石块垒成房屋,一些人好像高高在上,多数人被驱使着建造那些高高在上之人的居室。部落容纳的人数是他们一行人的很多倍,是因为挨着水源,可以持续发展。

    “这水源地……是什么样子的?”桑吉大叔爱怜地抚着乌恩其的白毛毛。

    “是一条大河蜿蜒流经之地,地势非常平坦。这条大河比我们之前见过的河都要宽,都要长,长得见不到头尾,宽得无法涉水而过。怕是只能造船。”

    “沿着这条河的下游,走到头就是萨伦哈特大草原了!”冉罗露出了笑容。

    “造船?造船需要很多材料,咱们这么多人,需要非常、非常多的材料。造一条大船!或者许多小船!”黑矮人急得纷纷摊手,一阵交头接耳。

    “那就借这个部落的材料一用。”

    “或者与他们交易。”人群中有人提议。

    “怕是不太好办,他们比我们人多,比我们强,还有奴役人的手段。说不定吃人不吐骨头呢!况且,我们现在没有与他们交易的筹码。与他们打交道必须慎之又慎。”经验丰富的老人摇摇头。

    ……

    众说纷纭。

    日落,冉罗派出了几个机灵的人,他们打晕了部落之人,穿上他们的衣服,扭身混入了人群中。而其他人在原地休整,等待消息。他们的任务是按照黑矮人的描述,暗中找到这个部落存放造船材料的地方。

    几天后,派出的几个人陆续回来。结果是,他们发现了存放木材和石料的地方,还发现了当地部落造出的船。只要能弄船出来,由善于泅水的黑矮人拖进河里,迅速启航,他们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这个部落,避免任何的意外。

    夜幕降临,他们分成了三拨人。一拨赶着马车、骆驼,带着妇孺绕到了部落后方,靠近大河的岸边沙丘。尽量隐藏行踪,原地等待。他们一路上不得不弄死了几个发现他们并企图动手的部落守卫;一拨跟着先前进去打探的人悄悄找到了那些船。另一波埋伏在河里,等待第二拨人把船拖过来。

    不花在第二拨人里面,负责拖船。但他们遇到麻烦了!守船的人有点多,他们带的人不够。

    不可避免地,双方开战了!

    守船的守卫武器都是用动物骨头做成的叉、戟。武器尖锐,十分有杀伤力。但打着打着,年轻人们发现,他们的动作略显笨拙,几个重复简单的攻击,来来回回使用。这些人虽然擅长制造武器,但在身体的灵活性和对武艺的造诣方面似乎不如他们。这可能得益于他们平时的练习。几轮交手下来,在躲避攻击中摸清套路的年轻人虽然受了点伤,但是很快总结经验,干翻了好几个人。

    守卫眼见着打不赢,有人呼喊着跑去叫人。不花飞扑上去,捂住那人乱叫的嘴,把他反手按在地上。“快去拖船。”说完,一刀了结了守卫。“对不起了,让你叫人来,死的就是我们。”

    快速把守卫拖到一边。力气大的年轻人把绳子绑在腰上,反手拖着船就往河边冲。剩下的人都在后面推。

    也许是平时这个部落的人就经常用这些船下水,所以停船的地方离河边特别近。

    很快,他们就靠近了岸边。

    这时,那部落的人追了出来。

    “快点!”南卡在河边叫到。她们已经提前把仅剩的物资从车马上卸了下来,主要是食物,干惯了粗活的妇人们迅速地往一条船上装。几匹瘦骨嶙峋的马和刚捉的骆驼都带不走了,留给这个部落,也算补偿。南卡一吹口哨,马儿冲向了那群人。尘土飞扬,没见过马的部落人一时间乱成一团。

    冉罗带着几个弓箭手开始放箭,掩护人们上船。

    黑矮人在水里翻身上船掌舵,推的推,划的划,很快船就扬起红帆,在河面滑翔起来。

    “上船上船!”等妇孺都上船之后,年轻人就很快了。

    管船的部落管事不敢把此事上报,怕被首领枭首,偷偷带来手下的人来抢回船。但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人数是预计的三倍。

    他气急攻心,抽出骨刺往还没离岸的最后一条船掷去。投掷的方向是正在推船的不花。

    南卡一直盯着那个管事的动作,此刻她神色凛然,从箭袋里抽出两只最粗的箭,“嗖”的打歪了骨刺的方向,骨刺擦着不花的侧脸飞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来不及感受那疼痛,不花猛地一推船后翻身上去。“走!”

    南卡紧要的牙关松下来,浑然不知她的嘴唇咬出了血。叹气,“以后脸就花了”。

    船以风一般的速度滑远了。部落的管事灰溜溜地把几匹骆驼和马赶回了部落。那船他最是清楚,又小又轻,船帆放下,就算是现在回去拖船来追,也决计是追不上了。

    ……

    “呼~啊!”除了黑矮人,大伙都是第一次坐船,逃离危险之后,兴奋就荡漾开来。黑矮人掌舵,船像风一样向前。

    惊心动魄的瞬间过去,不花此时才感到侧脸刮骨似的疼。他偏头朝另条船的南卡望去,跟南卡看过来的视线碰个正着,她好看的眸子十分深邃,美丽的嘴唇开合,好像在说,“疼吗。”那双眸子太过吸引人,只看几秒,就让人觉得耳根发热。他微笑,无声回,“不疼。”一切都值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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