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停驻

    养蜂不久,吃到第一口香甜的蜂蜜时,南卡开始把养蜂的办法在车队里推广。很快,大家都养起了蜜蜂。他们饲养的都是较为温驯的几种蜜蜂。当然草原上也有类似现代杀人蜂的那种蜜蜂,它们个头比一般的蜜蜂大,飞行速度更快,产出的蜂蜜不仅量大而且更甜。不过性情暴戾,极具攻击性,大家都敬而远之。

    甚至自己养的蜜蜂也并不是完全安全,有时意外被蜇伤,还需要用随身携带的草药涂抹伤处,否则也是会遭罪的。

    怀孕的前三个月是胎儿最不稳当的时候。妈妈们或是待在马车上做些简单的针线活或是采集一些野果野菜。悠悠行驶的马车上,一个个结实的蜂箱,偶尔头顶盘旋的蜂群,伴随着嗡嗡的收获乐声,成为了车队长途之旅中特有的风景和伴奏。

    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淅淅沥沥的雨下过,草原的风不再温暖湿热,裹挟着丝丝凉意。

    车队一路西行,这天,他们来到了雪山脚下。

    白雪皑皑,阳光下雪色刺目,圣洁威严。积雪在高处融化,汇集成一条冰凉澄澈的河流,灌溉滋养出山脚下大片树林草地。

    雪山比肩连袂,毫无断绝。

    绕过雪山不现实。

    在考察了雪山的环境之后,大家多数同意从地势最低缓处翻过去到达对面。这样相对安全,也能节省时间。

    雪山的整体情况比较稳定,没有发生过大型滑坡和雪崩事件的遗留痕迹。令人惊喜的是,察看过程中,他们在几处山顶上发现了温泉。大大小小的圆形湖泊热气蒸腾,因为温暖宜人,周围积雪融化的地方反常地长着高大的常青树木。天蓝,雪白,水碧,仿佛伸手就能触到的云,看着就叫人心情舒畅。

    几个黑矮人试探着触了触水温,立时就兴奋地跳了下去。游鱼一般灵活地在湖里游了几圈之后,他们才意犹未尽地上岸,解释说这水是热的,泡了之后人能消除疲乏,十分舒适。以前在海岛上也有这种湖泊,他们常常在里面泡澡洗浴。

    于是,最近几天,大家的日常除了疯狂打猎之外,多了一项——泡温泉。

    多在太阳下山的时候,趁天还亮着,黑夜未至的短暂时光,大家结伴而行。男人们同在一口温泉,女人们在隔着树林的另一口。嬉戏打闹之声不绝于耳。待到天刚黑,乘着月色,大家又齐齐整整下山休息。美美睡一觉,第二天起床,只觉全身舒畅,才感叹这温泉真如黑矮人所说有强身健体,缓解疲劳之良效。

    南卡是旱鸭子。亲水又畏水。对于浅浅的,一眼就能看透的小溪,她会忍不住欣喜,涉水玩乐。对于有一定深度的湖泊河流大海,她觉得十分神秘,有种敬畏之情。有时望着那幽深不见底的湖泊,或蓝或绿,她总感到深不可测,不可了解。看得久了,那明明平静的水好像也要生起漩涡,把人吞没。

    即使喜欢温泉,南卡也只会待在脚能踩实的浅处泡一泡。这让她感到安全和舒适。

    考虑到大家如此喜欢这个地方,并且泡温泉对身体有诸多好处。加之前三个月孕妇胎儿不稳,需要特别注意,也不适合在此时启程。因此,车队暂时在此处停留了下来。

    ……

    南卡打开陶罐,蜂蜜边吃边收集,仍然有了大半罐。不花最喜欢吃她做的蜂蜜烤肉,刚提来的一串猎物里有几只肥硕的兔子,正好烤来吃。

    不花把兔子提到南卡看不见的地方去,整张皮被他精准地剥下来,破开肚皮,处理了内脏和兔血。这才把看起来不再血淋淋的兔肉拿给南卡。南卡用冰凉的雪水把兔肉洗净,小刀划出许多口子,抹上湖盐。犹豫了一下,从随身的布袋子里掏出一个小木瓶,扯开木塞,霎时飘出一股刺鼻的奇香。南卡也不知道这叫什么,总之味道跟辣椒很像。验证无毒之后她就把这种植物晒干磨成粉,装在了瓶子里。这种植物草原上不太多,能找到的都被她采摘完了,留了些做种子,准备安定下来了批量种植。这一小瓶是目前仅有的,她十分珍惜。不过调料嘛,就是用来吃的。不跟食材结合在一起做出美味来,也是浪费。细细抹上辣椒粉(姑且这样叫),把兔肉腌制入味。

    架起柴堆,取出打火石,点燃的干草放进柴堆。火势就旺起来。随后把腌制入味的兔肉用树枝穿好,架在火堆上,守在一旁慢慢烤。火势控制得当,烤出的肉才会色泽明亮,鲜香四溢。过大,会出现外皮焦黑,里头未熟的情况;过小,则烤制时间长而肉质却柴。

    烤好后,南卡在火堆里加入湿松柏树枝,飘出带有松柏香味的浓烟时,把兔肉架上去熏制一段时间。待兔肉闻起来有松柏清香之时,再在上面抹上蜂蜜和酸果汁的混合物。完成!

    一口咬下去,只觉外酥里嫩,蜂蜜的甜,果汁的酸,辣椒的辣,松柏的清香,兔肉本身的肉香叠加在一起,刺激着人的味蕾,食指大动。一只烤兔很快就被不花洗劫一空。一只吃完,他意犹未尽拿起第二只。

    南卡抽抽嘴角,慢条斯理地吃。美味,要慢慢品。这时候,再来一口烈酒,人生就完美了。正这么想着,不花适时地把酒袋递了过来,南卡一愣,在馋虫的支配下灌了一口。好辣!两人咬一口兔肉,抿一口酒。很快就把兔肉解决一空。

    挺着肚皮,躺在草地上,南卡觉得,此刻真是太幸福了。

    唯美食与酒不可辜负!再有个爱吃懂吃的伴儿一起分享,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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