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那个是萧奶奶？”

    我看了看冷冰冰的手术门，轻轻的“嗯”了声。

    “他们拿出了什么，可以带走萧婷？”

    徐志洲低着头：“收养证明上明确的写着收养岁数是15岁。”

    “可我记得萧奶奶说萧婷被领走时才刚满十二周岁。”

    “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谁说的是对的，那对夫妻俩就是看准了今年是领养后的第三年，萧婷已经成年，还有自愿书在手，我们拿他们没办法。”

    是的，自愿书写下的时间我们没办法去查，那些孩子们不管是成年还是未成年以前受到过多少屈辱我们也无从得知，可恨的就是他们抓住了我们这一点。

    “那些孩子们呢？他们都统一口供说是自愿的吗？”

    徐志洲叹了口气：“奇怪就是在这里，四个孩子，每一个都守口如瓶。”

    我起身，徐志洲在我身后开了口。

    “你还想要带萧婷去拍x线吗？”

    我顿在原地，徐志洲话里有话。

    “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让那夫妻俩带她走？”

    徐志洲带萧婷拍过了。

    我回头，走了几步靠近他。

    “什么结果？”

    徐志洲摇了摇头：“以现在的医学，根本无法精准的判断萧婷的准确年龄，更何况像萧婷这种，从小发育就比别人快些的，医生也开不出相关的证明。”

    所以他是没了可以再挽留的理由，萧乐被他们发现，我的调查便就中断，有了确切的证明，萧婷就被她们重新带走。

    我垂眸：“所以，希望就全落在了萧婷身上。”

    徐志洲点了点头，不可置否，当下，只有萧婷说出真相我们才有新的机会。

    “你派多几个人看着萧奶奶，萧山那边的孩子们你派人过去，那边的孩子们还需要有人照顾，手术结束了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去看一下萧婷。”

    ——

    西院，病房。

    门外的小警察有些束手无策，看到我马上走了过来。

    “安医生。”

    我看了看前面：“怎么了？”

    “萧婷她一直不肯接受我们的审问，一提到她和那夫妇说了什么时，她就抓头大喊 。”

    我点了点头：“我进去试试。”

    另一个小警察小声的看着安雀儿的背影道：“她不是警务人员，也是可以审问的吗？”

    “你来的时日不多，这个安医生是局长钦点的心理医生，上头特派下来协助我们处理这些特殊案件的。”

    小警察微微张大了嘴巴：“那她可大有来头啊。”

    另一个小警察竖手噤声：“小声点，安医生最不喜欢多嘴多舌的人。”

    ——

    “脸色红润了不少。”

    我把门关上，按下了口袋里的录音器。

    走了进去，萧婷本偏着看窗外的头转了回来，她看见我，浅浅的笑了。

    “安医生。”

    我也跟着笑了笑，在她旁边坐下。

    “你和妹妹的感情很好，我有些羡慕。”

    萧婷闻言，落下了笑，低着头没再说话。

    “萧乐她现在在警局，那里很安全，不会有人伤害到她。”

    萧婷抬头，她的眼睛十分干净，可此刻有些碎痕，下一秒就会破碎掉了般。

    “你不用怕，我们也会保护你的。”

    萧婷抓着我的手就像是抓住生命中最后一颗稻草般。

    “真的吗？”

    我依旧笑着，温柔的：“你看刚刚我不就护了你一次吗？”

    萧婷看着我，像是要从我的眼底分个明白来似的，接着她深深的颤抖着呼出一口气：“他们说，要是我不乖乖的跟她们走，他们就去找乐乐。”

    萧婷说着，频率颤抖又混乱的，她又抓紧了些我的手：“你帮帮我安医生，我求求你，保护好乐乐。”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的试探着：“那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萧婷突然愣住了，她瞪大眼睛一直盯着某一处，然后，突然手下使劲抓住我的手臂：“不要——！啊！沈听不要！严妈！”

    警察们一听到声响就跑了进来，立马按住了萧婷四肢，不让她乱动。

    她抓的狠，白皙的手臂上多了几道细小的血痕，我看着萧婷失去理智的模样：“轻点 。”

    小警察回过头来看了看我的手臂：“安医生你要不要去包扎一下？”

    我摇了摇头，按下病床下的按钮，小护士跑了进来，打上了镇静剂。

    我和这两个警察一同走了出去，我拿出口袋里的录音器，按了终止，递了过去。

    “麻烦了，安医生。”

    我摇了摇头：“还得要辛苦你们。”

    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我起身，往急救室那边去。

    徐志洲在打电话，站在窗户那边，我看了看，坐了下去，等着。

    徐志洲电话打完了，他皱着眉头，显然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到我坐在那里，他也跟着做了下来：“怎么样？”

    “那夫妻俩拿萧乐为筹码，威胁萧婷安静的跟他们走。”

    徐志洲皱着眉：“和那夫妻俩描述的完全不一致。”

    这并不奇怪，他们会撒谎。

    奇怪的是，徐志洲的表情。

    “你认为那夫妻俩没有说谎？”

    徐志洲没有否认，审问录像他是看过的：“以我的经验来看，那对夫妻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但更为让他起疑心的是，那一段带萧婷走的监控他也是看过的。

    一路上萧婷都表现的十分安静，按道理来说，假设提起对于病人来说十分抗拒的那一部分，她应该会表现的十分暴躁或是失去理智。

    但这方面安雀儿更专业，所以他问：“如果照萧婷说的，那夫妻俩以萧乐作为威胁，她会不会因此暴躁而发病？”

    我看着徐志洲，却陷入刚刚的回忆，我仅仅是提了一下以往的记忆，她就痛苦的样子还刻在我的脑海。

    徐志洲道：“监控我看过了，萧婷一路上都表现的十分安静。”

    但我无法下完全的定论，从她的日记里读到，2012年时就已经有偏执的征兆了。

    如果是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得病了，他们既然能骗萧婷写下那样的自愿书，自然也不能排除那夫妻俩有可以扼制萧婷发病的方法。

    “那夫妻俩已经以萧婷有精神病这一点，为口供不一做理由，加上又有律师辩护，他们出去了。”

    “那萧乐和那些孩子们？”

    徐志洲安抚的说：“别担心，他们很安全。”

    “还有一个人，沈听，萧婷口中抗拒的人。”

    徐志洲马上的点了点头：“我马上派人去查。”

    彼时，徐志洲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他忙不迭又抓出挂在耳边。

    他“喂”然后又“哦”，接着就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嘴里道：“哦好好好，她就在我旁边，我让她跟你说话。”

    看着面前递过来的手机，我接过：“喂？”

    “安姐姐，是安姐姐吗？”

    是萧贺，他在那边不安的反复几次喊了我的名字确认着。

    我不自觉的笑了笑，柔声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