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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茶楼的生意不算红火,但每日里都还是有几个人,大多是熟客,来得次数多了,说话也放肆了许多。

    时晔因为最近总做噩梦,精神不好,时玉便允他隔一段时间再去夫子家。

    他天性好动,每日里楼上楼下疯跑,每天还挺开心。

    只是一日穿过大堂,时晔被一桌客人叫住。

    “来来来,叔叔给你个饼干吃。”

    时晔贪嘴,笑嘻嘻地就凑上去了。客人见他可爱,便跟他逗趣,向他指了指从后厨出来送点心的阿澈。

    “你瞧瞧那是谁?”

    时晔啃着饼干想也不想,“那是阿澈叔叔。”

    客人哄笑一团,时晔懵懵的。他们压低了声音,“什么叔叔啊,那是你爹爹!”

    “……”时晔挠了挠头,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他们又问道:“你娘亲是不是不哄你睡觉了?”

    时晔:“……”娘亲从来就不哄他睡觉,平常都是桑花姑姑给他讲故事的。

    但是小孩子要面子,骄傲道:“我这么大了,当然不用娘亲哄啦!”

    几人见他这样神气,愈发想要逗他,便笑道:“你娘亲不哄你,那是因为她要哄别人!”

    他们笑声放肆,引起了阿澈的注意。他转头看去,只见小娃娃茫然又委屈地看着他。

    ……

    陈溱马上就要离开茶楼了,怕之后忙不过来,念念便试着来前厅帮忙。她在茶楼转悠了一圈,将新做的桂花糕给时玉送了一份,接着又拿了几块包在帕子里,直到遇上阿澈才拿出来。

    阿澈被她拦了去路,很是不解。

    “阿澈哥哥,刚刚出炉的桂花糕,你尝尝。”

    “啊?”阿澈略显木讷,接过来道了一声“谢谢”。

    念念的笑容甜美,略显羞涩,“不客气。”

    旁边的珠帘被人掀开,时玉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面不改色地绕过了他们,径直朝等候多时的陈阿公走去。

    念念眼里来了活,“阿澈哥哥你歇一歇,我去送茶。”

    阿澈还没来得及说“不用”,她就已经跑了。他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再度对弈,陈阿公许是好几天没跟人说话了,见着时玉就叨叨个不停。从前日炒菜放多了盐说到昨日买米朱阿公给他少了三钱;从靖安王府派人到处查贩卖姑娘案说到新任城州大人不日将要抵达靖州;从五年一度靖安王军招新说到映芳阁要在宋英江办游船会选花魁;又说宋英巷里最近好几家遭贼了……

    等念念送上茶水,他又笑嘻嘻道:“小念念,我来时见周媒婆去了你家,是不是要给你说亲呢!”

    念念霎时红了脸,“陈阿公可别打趣我了。”

    陈阿公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一点儿也不避讳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可是姑娘家的大事,千万谨慎些。”

    他又凑近了些瞧她,“咦?怎么脸这么红,怕不是已经有意中人了?”

    念念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但时不时瞟时玉一眼。

    “你老看时玉姐姐做什么,可不兴喜欢她啊!”陈阿公向来口无遮拦。

    时玉把玩着棋子,回头瞧她一眼,柔声道:“有话直说便是。”

    念念左右瞧了瞧,确定没有旁人,鼓足了勇气,小声又结巴道:“就是……就是……我想知道……姐姐和阿澈哥哥,真的是大家说的那样吗?”

    “这问题可真冒昧啊!”陈阿公嘿嘿一笑。

    念念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抱歉。

    时玉无奈,“无妨,谣传罢了,外人的嘴堵不住的。”她顿了顿,又道:”虽不像外人所言那么荒谬,但我和他之间的确有些难以言明的牵扯。“

    念念不太懂她的意思,神色茫然,但也不敢再多问。

    时玉扭头看她,“你喜欢他?”

    念念抿着嘴点点头,又着急道:“也不能这么说,我……我只是觉得他很亲切。”

    想到亲切的原因大抵是因为见过他女装,时玉有些想笑。

    念念面色绯红,着急逃离,“我先去忙了!”

    “这孩子。”陈阿公对年轻人通常抱以欣赏的态度。

    时玉神色淡然地捡着棋子,顺着他夸了一句,“她很可爱。”

    只是喜欢那家伙,怕是要伤心了。一个江湖浪荡子,岂会为了个姑娘收心。

    布帘被一修长的身影掀开,时玉还未看清是谁,这人便已经躬身行礼,“时玉娘子。”

    他抬起头来,令时玉微怔。上回见到常夫子他鼻青脸肿的,因为被抓时晔那群人揍了一顿。休养了一阵子,现在脸上还有淤青,显得他的风度都有了几分喜感。

    “夫子怎么来了,请坐。”还行如此大礼,时玉不得不起身回了他一礼。

    她心里存疑,虽然他之前便很有礼貌,但也不像现在这么恭敬。

    常夫子轻笑,“我只是出来买点东西,路过此处便顺便来问问时晔的情况。”

    “劳烦夫子记挂,他现在状态好多了,大概再过个两三日,我便会重新送他去上课。”

    阿澈见到常夫子进来,便及时送上茶水。从掀帘到倒茶再出去,他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时玉,发现她是一眼都不看自己。

    常夫子点了点头,“如此甚好,甚好。”他喝了一口茶,眼神飘忽,“那……桑花姑娘……她可还好?”

    时玉一愣,低头浅笑,心中豁然开朗,“她也休养了一阵子,现在应该在楼上打扫呢,夫子可要去瞧瞧?”

    “不……不不……”常夫子略显慌乱,“在下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别的意思。”

    捡棋子的陈阿公神秘一笑,他虽然不知道时晔和桑花怎么了,但看穿面前这个老实人还是很容易的,“呦呦呦,果然是春天呢。”

    常夫子手足无措,匆忙起身,还不小心碰倒了茶水,“抱歉,家中还有母亲在等候,在下就先告辞了。”他丝毫不理会自己湿了的衣袂,朝时玉再行一礼便退了出去。

    时玉:“……”还挺纯良。

    “说起来,桑花早就过了出阁的年纪吧。”陈阿公重新铺开棋盘,若有所思道。

    时玉捏起一颗白棋,囿于两指间把玩,有些失神。

    她无法想象,桑花也离开她的局面。

    常夫子一走,阿澈又拿着抹布掀帘进来收拾。

    他的视线在手里抹布和时玉身上来回转换,而时玉只是盯着棋盘,并未抬头。陈阿公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哑然失笑。看着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心事重重的样子,难免想到自己年轻时。

    “小跑堂,你可成家了?”陈阿公笑眯眯问道。

    阿澈一顿,扭头看他,忽而笑了笑,轻快道:“没呢。”

    陈阿公兴致勃勃,“你这个年纪也早该成家了,你且跟老头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改日我去吃馄饨,好跟你崔婶娘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回来给你报信。”

    “我喜欢……”阿澈稍加思索,“当然是温柔贤惠的!最好胆子小些,得我护着,日日围着我转。”

    “这种姑娘好找啊!”陈阿公兴奋地将手里的棋子一抛,“莫说靖州城,就咱们宋英巷的姑娘,个个都温柔似水,如花似玉。”

    阿澈低笑,余光里的时玉依旧无动于衷,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他心里闷闷的,不再多留,一从小隔间里出来就变了张脸,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

    天色将晚,时玉送陈阿公出门,陈阿公看着外头空荡荡的,惹不住提醒她道:“这段时间外头乱着呢,你们要是没事就别出门了。”

    时玉跨过门槛,“您是说姑娘们失踪的事情?靖安王府不是已经派人来查了吗?”

    陈阿公摇摇头,“可不止这一件事,盗贼也猖狂,好几户人家丢东西了呢。还有啊……”他退回来几步压低了声音,一只手括在了嘴边,“徐家,就之前喜欢你那徐小少爷家,不知道招惹了何方神圣,一家上百口人,全都……”陈阿公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时玉脸色微僵,“什么?”

    陈阿公叹了口气,“要么说世事难料呢,在外头还是少与人结怨得好,没准就招惹上了不好惹的人。瞧这徐家,虽然事发突然,但他们家人在外嚣张跋扈,遇上这种事大家震惊倒也不意外。”

    外头路过几个脚步匆忙的人,着急赶路回家。

    陈阿公好言相劝道:“明日陈溱就要走了,你和桑花日后更要行事谨慎些。往后要是遇上闹事的,你们能忍且忍,吃小亏好过吃大亏。”

    他瞧了一眼天色,“这马上就要天黑得看不见路了,我也先走了。”他快步朝深巷走去,身影融入暮色。

    时玉站在原地目光呆滞,神情恍惚。他后来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来,脑海反复出现“徐家被灭门”这几个字。

    时间那么巧,她不得不怀疑,又不敢去猜测。一百多条人命,细数之下,会有多少无辜的亡魂?

    忽然想到什么,时玉慌张转身,像离弦的箭一般疯跑上楼,裙摆凌乱。

    “阿澈!阿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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