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上,德水公司的黄总夫妻俩在房间聊天,黄太太问:“赵银河跟宋家那位真分了?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看到新闻我都吓到了。”

    黄总在看手机:“谁知道呢,不是都发官方声明了吗?”

    “为什么呢?”黄太太不理解:“宋禹泽也是的,都要四十岁的人了,还能再玩几年?人家跟他那么多年,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就偷着乐吧,一把年纪还闹分手,真不是个东西!”

    黄太太点评:“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黄总无辜:“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又解释:“不过好像不是宋董要分的吧,不是赵银河单方面发的声明吗?还把工会的职位辞了。”

    “那怪谁,还不是怪你们这些不争气的男人,不到伤心欲绝,我们女人能主动提分手吗?”黄太太擦着面霜,横了他一眼。

    黄总叹气:“你真胡搅蛮缠。”

    黄太太又问:“本来下个月赵银河要办个酒会,现在也不知道会不会取消,你说我还去吗?去了怕宋家有意见,不去显得我们太势力了,人走茶立刻就凉,是不是不太好啊?”

    黄总回:“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送点礼去,这有什么要紧的,你还是市面见少了,我那些合作伙伴,那么多有钱的大老板,谁没几个前妻前任?广城就这么大,总有打照面的时候吧,全都躲着我还躲不过来。”

    *

    赵银河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儿子,她给小寒带了很多玩具和零食,陪他玩了一下午乐高。

    血缘关系真的很奇妙,是不需要任何原因的喜欢和依恋,即便她常年不在身边,小寒还是特别亲近她。

    临走时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的问:“妈妈,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奶奶说你不会再来了。”

    赵银河亲亲他的小脸蛋:“怎么会呢,小寒什么时候想妈妈来,妈妈就立刻飞过来。”

    保姆过来接小寒去练习钢琴,宋夫人披着丝巾走来,高跟鞋在木地板上踏出哒哒的声音,站在楼梯口看着赵银河。

    “你做事真的很冲动,完全不经过大脑,你知道我们为了平息这次的舆论费了多大功夫吗?都是做父母的人了,轻易就说分开,你考虑过小寒吗?我们宋家亏欠过你吗?禹泽亏欠过你吗?”

    赵银河拎着包,望过去:“我在的时候,您一直不满意,现在我走了,您还是不满意,那对不起,我实在无计可施。”

    宋夫人冷言冷语:“赵银河,你为什么总是用这种夹枪带棒的语气跟我说话?你在狂什么?你想想是谁给了你今天的底气,你的一切是靠你自己打拼来的吗?你的一针一线,一毫一厘都是我们宋家给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拿腔作势。”

    赵银河笑着说:“是吗?我的一切都是宋家给的,那您呢,您姓宋吗?从本质上来说,你和我都一样,都是外人,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宋夫人强忍怒火:“赵银河,对你的不喜欢,我从来不避讳,我这个人向来是有一说一,我心里对你是什么态度,脸上对你就是什么态度。”

    “以前看在禹泽和小寒的面子上,你在忍,我也在忍,现在好了,我们都解脱了,不用再强颜欢笑了。”

    赵银河微笑:“那恭喜您。”

    *

    回到酒店后,苗苗给她打电话:“见到小寒了吗?”

    赵银河:“嗯。”

    苗苗:“真难得,我还以为那个老太婆又要作妖呢!”

    又问:“你想好了吗,抚养权的事情,我可以问问我老公,尽量收集一些对你有利的证据。”

    苗苗的老公是很有名的大律师,宋禹泽和赵银河这种关系属于事实婚姻,如果想打官司,还有的纠缠,财产的分割,抚养权的纠纷,她能要到的钱远不止现在这些。

    赵银河却说不用了:“我不想再多做纠缠了,抚养权,我考虑过了,我不要了。”

    大概率她争不过宋家,不过只要给她探视权也可以接受。

    她轻轻叹气:“也许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但我不想用责任和道德绑架自己,既然选择离开,那就彻底无牵无挂,我不想再和他们家有任何关系了,我想宋家也不会亏待自己亲孙子的,以后我会定期来看小寒。”

    苗苗:“如果你已经考虑好的话,那我就不多说了,我老公也说了,跟宋家争抚养权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有最专业的法务团队,没个三五年都打不下来,况且就算他们输了肯定还会再上诉的,其实这样也好,少了很多麻烦。”

    *

    晚饭时赵银河到酒店一楼餐厅转了一遍,没什么想吃的,然后又在附近商业区逛了一圈,最后在一家卖汉堡的快餐店前驻足。

    她很久没吃这种快餐了,以前大一大二的时候倒是爱吃,那时候吃一顿快餐至少三十起步,对她来说不算便宜,每次只有考试考得不错的时候才会去吃。

    今天正好刚洗完澡,路上吹着冷风凉飕飕的,她穿了身米白色的运动套装,扎着马尾,两手揣兜站在快餐店门口,看小黑板上手写的菜单。

    纠结半天,最后点了一份牛肉堡,薯条,可乐和炸鸡块的套餐。

    等餐过程中,店里吵了起来,服务员里的一个年轻亚裔男孩不慎泼了一点可乐在一个白人顾客的裙子上。

    因为是黑裙子,其实看不太清,而且只弄湿了一点点而已。

    那个男孩神情窘迫,不停的道歉,那对白人夫妻不依不饶,让他付整条裙子的钱,129瑞郎。

    这里是德语区,那对夫妻却不会说德语,一直在说英语,想来也不是本地人,大概是来旅游的。

    赵银河走过去打招呼,用英语和他们交谈:“他只泼了一点点可乐,您的裙子擦擦就干了,即便要赔偿,让他赔付整条裙子的价格也是不合理的,应该按干洗的价格赔偿。”

    白人女子说:“泼过可乐的裙子我不会再穿了,所以赔付整条裙子是合理的,如果他拒绝赔付,我会向他的领班投诉并报警处理。”

    那个男孩明显不想闹大,他怕失去这份工作,向赵银河鞠了个躬表示感谢。

    然后对那位女士道:“抱歉,是我的失误,但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我们兼职的工资是半个月一发,我可以分期付款,先赔您50瑞郎可以吗?”

    那位女士摇头:“没有钱是你的问题,和我没有关系。”

    男孩咬着唇思考了一会,然后说:“您稍等一下,我去问问我的领班可不可以预支工资。”

    赵银河叫住他:“不用了,我帮你付吧。”

    她拿出钱包,取出纸币和零钱递给那位女士:“您数数。”

    得到了赔偿,那对夫妻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

    服务生看着赵银河:“真抱歉小姐,请您留个联系方式给我,等我发工资了就马上还给您。”

    “不用了。”赵银河笑了下:“把我点的套餐尽快送过来,就算还过钱了。”

    此刻店里人不多,陆续有几桌客人都用餐完毕离开了,套餐很快送上来,还多了一份洋葱圈。

    男孩在旁边擦桌子,处理其他客人留下的食余垃圾,赵银河吃着汉堡问他:“你从哪个国家来的,看你像亚洲人。”

    男孩擦着桌子:“中国。”

    “中国?”赵银河说:“这么巧,我也是。”

    她切换了中文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李遥。”男孩回过头,在异国他乡遇到为自己解围的华侨同胞,难免有些兴奋。

    “我是江苏人。”他说中文很好听,温柔有磁性的嗓音,比起说英文时的拘谨,更随意,更有魅力。

    赵银河问:“你是学生吗,还是专门来工作的?”

    他很高,看起来超过一八五,干干净净的长相,很年轻的学生气,即便在快餐店打工,身上也没有一点油腥味,穿着白短袖牛仔裤,收拾的很妥帖,漂洋过海来打工吗,不像是。

    他腼腆地笑了下:“我是留学生,在这里兼职。”

    留学的费用比较昂贵,虽然他拿了全额奖学金,但还需要负担自己的日常开销。”

    即便每天都是面包,意面,尽可能节衣缩食,偶尔吃点打折的蔬菜和边角料牛肉,但还是免不了交通,水电,住宿,话费,教材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花费。

    赵银河:“留学呀,哪个学校的?”

    他回:“联邦理工大学。”

    赵银河wow了一声:“厉害,名校啊,学金融还是商贸?”

    李遥摆摆手:“学校很厉害,我比较一般,我研究的是核物理方向。”

    随后再次向她道谢:“姐姐,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

    赵银河喝了口可乐:“小事,纯粹看你长得帅。”

    他怔了下,赵银河笑起来:“开个玩笑,不是这个原因,其实看到你,有点像看到以前的自己,我以前可比你穷多了,你还能到国外留学,我连国内的学费都交不起,学生时代太窘迫了,现在就想出出风头吧。”

    李遥看着她斟酌开口:“可是您现在看起来,像个成功人士。”

    赵银河想说,因为她从大款那里分了不少钱,穿得人模狗样。

    但是再一想,这样不好,打击年轻人发奋图强的信心。

    于是她改口:“我不是什么成功人士,只不过之前在一家慈善工会工作,专门和一群有钱太太打交道,大家一起卖卖东西,搞搞捐赠。”

    李遥听了,说:“做慈善很好,我要向你学习。”

    赵银河说:“不要向我学习,我是反面例子,好好努力,你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他问她:“可以问您的名字吗?”

    她不太想告诉他中文名,也许是想享受一段完完全全没人认识她的旅程,于是她说了很久没用过的英文名:“Lily。”

    李遥问:“您来这里是旅游吗?”

    赵银河想了想:“算是吧。”

    李遥说: “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走,您帮我垫付的钱,至少到月底我才能还上,这样吧,作为回报,我当您的向导可以吗?”

    赵银河比了个OK的手势:“当然可以,垫的钱就当付你工资了。”

    又笑了笑:“向导可比裙子贵,看来我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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