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意是谁的？”
布里奥妮一边给彼得包扎，一边抬起头，目光落在西里斯身上。
西里斯下意识地避开。
布里奥妮叹了口气，没有继续问下去。一开始，一切只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霍格沃茨也并没有加以管束；紧接着，玩笑变得巨大，打闹变得疯狂，阻止变成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有时，厄运会无法阻止，就像当年的桃金娘一样。
布里奥妮从橱柜里拿出药膏，小心地涂在彼得的脚踝上。“这个药剂我不能交给你，需要你每天下午来我这里换药，记清楚了吗？”她问道，一边又吩咐剩下两个人帮忙记着。“彼得的伤是你们调皮导致的，所以你们俩也都得承担一点责任，小心地扶着他、提醒他及时换药，清楚了吗？”
两人乖顺地点头。
布里奥妮叹了口气，决定把几人从医疗翼赶走——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并且还要照顾受伤严重的斯内普。此时，他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已经服用了药剂，但是显然精神状态并不好。
想到这里，布里奥妮看向眼前几个故作无辜的男孩。她的肚子里有许多话，但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说出口有用吗？对这群人来说，自然不可能是第一次才遭受苛责与批评。既然麦格教授、甚至邓布利多校长说了都没用，为什么她说会起效果呢？
想到这里，布里奥妮摇了摇头。
“你们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她下了逐客令。
显然，斯内普的伤势不轻。
昨天晚上从海格那里离开，布里奥妮才意识到这天是满月。不过，她在满月陪伴卢平的任务，在邓布利多的授意之下已经传递给了几个学生，她需要做的只不过是按时熬制狼毒药剂。
布里奥妮觉得自己可以难得去看望一次卢平，顺便检查一下几个同学是如何“照顾”卢平的。
远远的，布里奥妮就觉得打人柳有些异样——这种异样显而易见。打人柳似乎发了狂，枝杈挥舞不停，却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禁林里偶尔会蹦出些许生物，打人柳此刻被惊动，也并不能算非常罕见。
但是不管怎么说，布里奥妮都决定去看一眼。有些时候，会产生诸如此类的“灵光一闪”，像是某个预言之神降临在身上，就这么鬼使神差地过去了。
布里奥妮看到挣扎的斯内普。
打人柳巨大而又茂盛的枝条，在夜晚如同鬼魅一般可怖，布里奥妮下意识就想到海格的巨大蜘蛛。斯内普整个人被卷在半空中，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尖叫与呼救，像是破破烂烂的布娃娃随着飓风而摇摆。
布里奥妮立即把他救了下来——
打人柳的几个节疤，是斯内普的解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卢平和他的朋友们都知道这件事。这个念头只是很短暂地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布里奥妮并没有仔细思考下去——或者她本身排斥把这些学生往坏处去想。
直到她看见了小小的爪印，似乎是老鼠的。
“邓布利多校长。”
“你来了。”邓布利多从书堆后面探出半个身子，似乎在阅读什么，眼镜后面透出一丝疲惫。即便是超人如他，在独自承受这么大压力的时候，仍然会觉得疲惫与辛苦。
邓布利多不是年轻人了，他必然不会像曾经那样年轻气盛、身强力壮。但是悲哀的是，里德尔却正当年，正是光彩熠熠的时候。
“是又有什么事情了吗？”布里奥妮问道。
邓布利多点头。
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布里奥妮看着邓布利多，犹豫地问道，“是我可以知道的事情吗？”
“当然。”
邓布利多站起来。这时候，布里奥妮才意识到他手里拿着一封信，一沓厚厚的信纸。
是谁的来信，写了这么多内容？布里奥妮怀揣着巨大的惊疑，接过了信封，下一秒就陷入惊讶。
这分明是布莱恩的字迹！
“是的，托马斯先生给我写了这封信，他认为这件事情非常紧急。”邓布利多看出布里奥妮的想法，一边解释道。“是我挚爱的忠诚的福克斯把它送来的。”
【我尊敬的教授，
我不得不给您寄来这封信。是因为我得知了一件重要的消息，并且这件事情已经经过了我的验证。（所以打听这件事也花了不少时间，我不得不说一声抱歉。）】
布莱恩的字迹显然有些匆忙。布里奥妮情不自禁地想象到，布莱恩是如何急匆匆地写下这封信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或许会影响到我们的所有计划。当然，我需要保证阅读这封信的是您，而非其他什么人……】
“这封信，是专门给您的，我还能看吗？”布里奥妮问。
“可以接着读，没有关系。”邓布利多喝了口热茶，点了点头。温暖的甜茶让他紧绷的神经舒缓许多，这也许就是糖的魅力；邓布利多已经离不开糖了，它的效用超乎了任何的魔药。
【好了，不用过多的废话。我发现，伏地魔以汤姆·里德尔的身份在博金博克打工时，杀掉了赫普兹巴·史密斯，并偷走赫奇帕奇的金杯与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我认为这并非空穴来风，因此我去调查了一下其他创始人的物品，并发现汤姆·里德尔曾经也打听过拉文克劳德冠冕。
教授，我认为他在利用这些贵重物品进行一些神秘的仪式。但是具体做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并且，我这些调查已经惊动了食死徒。我想，最近我要离开英国避避风头。
替我向布里奥妮问好。
B·T】
“我想，这些东西是伏地魔用来制作魂器的吧？”布里奥妮推测。
邓布利多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的。这很符合伏地魔的特征，喜欢用这些昂贵且稀缺的物品来彰显自己的特别。试问整个魔法世界，有什么比霍格沃茨创始人的遗物更加宝贵的呢！”
布里奥妮把信纸还了回去。尽管魂器的事情更为重要，但她内心替布莱恩不安着——布莱恩悄无声息干了这么多事，真的可以安全收场吗？虽说他离开了英国，但是伏地魔的魔爪横亘了整个欧洲大陆，他真的可以逃脱掉吗？
大概是看出布里奥妮的心思，邓布利多劝慰道，“布里奥妮，福克斯已经找到布莱恩了。如他所说，现在他已经乘飞机前往美国，并且魔杖也都留在这里，应该可以躲藏好一阵子。我给了他一根备用的魔杖；或许有些不趁手，但足以应付。”
“好，那就好。感谢你，校长。”布里奥妮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里德尔把她丢进霍格沃茨之后，似乎对她的信任度大大下降，布里奥妮不再处于食死徒的核心圈子，也就相应得不到任何机密的信息。布里奥妮虽然对里德尔的魂器数量相当好奇，但是她并不打算直接出击——隐姓埋名做间谍这么久，她觉得自己还有更好的用途。
“邓布利多教授，我有个建议。”想到这里，布里奥妮忽然抬起头。
****
布莱恩联系上了曾经熟识的画廊老板。
布里奥妮曾经跟他说，他应当去寻找一下属于布莱恩自己的生活、另一种活法，而不是完全纠缠于邓布利多与伏地魔的事件里。
把信交给邓布利多之后，布莱恩提着行李箱前往机场。他买了一张去美国的机票，去那里继续他的画家生涯；这条路注定会很困难。当他长久地未使用自己天赋之后，上天也许真的会把他的天赋收回去。布莱恩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也不再充满创造力，他对未来的一切充满不安。
他把魔杖丢在房间里。
食死徒应该会找到他，起码布莱恩自己觉得，他的隐藏并不高明。只不过，能够早先一步得到消息，已经非常足够了。
他不敢再联系布里奥妮，布莱恩觉得，这一定会暴露布里奥妮与自己的关系、甚至是与邓布利多的关系。这些后果他都无法承担。布莱恩想，自己的不辞而别兴许是一件必然事件，只不过恰好发生在此时。他很早之前就预料到了，这场离别注定会发生。
布莱恩摸了摸口袋里的卡片。
或许，不能完全算永别。
****
“庞弗雷夫人。”斯内普敲了敲门。
布里奥妮正在给里德尔制作薄荷莫吉托，看见他站在门口，连忙招手让他进来。
“我能喝一点吗？”斯内普问。
他很少像今天这样提出要求，很显然今天他的状态有些奇怪。布里奥妮点点头，像酒保似的，把一瓶薄荷莫吉托推到他面前，随后问道，“今天是周末，怎么没有去霍格莫德村？”
斯内普摇了摇头。
他似乎并不愿意回答。
布里奥妮也的确能预料到，于是她也并没有过多地惊讶于此。斯内普不是一个会主动交流心事的孩子；相反，他相当沉默。像今天这样流露出个人情感，已经算是相当罕见的事情。
“其实，”布里奥妮小心翼翼地试探，“如果有真的解决不了的麻烦，倾诉出来或许是个好办法。” 说到这里，布里奥妮又有些不自信——她明明知道斯内普是绝对不会开口的性格。于是她打算换一个方法。“或者，你可以尝试用笔写出来，或者通过绘画和音乐。说到底，斯内普，你要意识到情绪是相当重要的。我明白你时常习惯于压抑自己的情绪，你认为情绪是一种拖累。”
斯内普慢慢抬起头。
看来这句话说到他心里了。布里奥妮不动声色，“但是强者从来都不害怕情绪。不畏惧就是强大的开始。无论是谁，只要有强烈的胆怯，我都能笃定他不是强者。”
包括伏地魔。
布里奥妮觉得，里德尔本身对死亡有超乎寻常的恐惧。这种恐惧让他不可能坚不可摧，成为了他致命的弱点。她和邓布利多正打算针对里德尔的这个弱点，对他展开反攻。
“庞弗雷夫人，你这里有热茶吗？我有些口渴。”
斯内普情绪平静了一些，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讲，正在惴惴不安的先做些准备。
见状，布里奥妮拿出招待邓布利多的三件套，牛奶红茶和糖块，随意他挑选。
斯内普震惊地看向糖块，有些犹豫。
“哦，邓布利多校长喜欢这么吃。”布里奥妮说道，“不过现在你也可以尝一尝，吃点糖或许心情会变好。”
既然布里奥妮这么说，斯内普也就夹了一块方糖放进红茶杯里。他掠过了牛奶，显然奶茶并不戳他的喜好。小心翼翼地喝完一口之后，斯内普的眼神亮了一些。“我还在思考，为什么波特他们一直喜欢针对我。如您所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反击了，我并不想跟他们一样。但是波特却觉得我是害怕，是出于胆怯，因此他变本加厉。”
“我看到了。”布里奥妮肯定了他的情绪，“我觉得你非常有理由生气。”
“可是我的怒火没有用。”斯内普有些沮丧，“我甚至开始反思自己。”
“不要反思，反思意味着你进入了他们的误区，即受害者有罪论。”布里奥妮斩钉截铁地说，“实际上有罪的并不是你，而是他们。你要坚信这一点。”布里奥妮叹了口气，“霍格沃茨确实应该改变，这里的校园暴力从一百年之前就存在，并且完全没有变好的迹象。如果伏地魔这件事情安然结束，我会向邓布利多提议，改善校园暴力的事情。”
“其实我今天去了霍格莫德。”
斯内普忽然说。
他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又认真，眼睛里的光芒是布里奥妮从未见过的。
“我看到詹姆斯和莉莉走在一起，他们似乎在约会。”斯内普吞吞吐吐地说，“我一直喜欢莉莉，但我并不奢求和她在一起。只不过我不能接受她和詹姆斯——这个欺负我的人一起约会。”
布里奥妮一愣。
斯内普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说这件事情的。
他像是——中了吐真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