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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回到家后,奶奶仔细的检查下司念受伤的地方,“是肿了,家里有消肿的药膏,我去拿,一天多涂几遍 ,过两天就好了,没事啊,念念。”

    司念点点头,奶奶拿来药膏挤出来放在手心捂热了涂在她拇指上,司念很疼,但忍着没吭声。

    这时锦瑜开口说:“奶奶,您轻点。”

    “哎呦,我们家宝儿就是会心疼人,奶奶轻点啊。”

    锦瑜被说的有点不自在,佯装咳嗽了一声走了。

    下午因为司念脚疼,所以一直呆在家里没出去,奶奶去菜园子摘了几个西红柿和黄瓜,给他们做了糖拌西红柿和凉拌黄瓜,两人吃的很满足。

    司念其实没那么矫情,能走路,能上楼,可被人呵护照顾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好了,她也就厚着脸皮装了一下娇小姐。

    晚上吃了饭,陪着奶奶听了会戏曲,便上楼睡觉了,她给苏敏报了平安,便不再打扰她,苏敏今年28岁了,对于没结婚女孩子来说算是大龄的了,去年她认识一个适龄男孩,司念便不敢再过多的打扰,本就不是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她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和负担。

    “轰隆隆…”

    一声惊雷劈下,司念从睡梦中惊醒,她按住过快的心率,平复心跳。

    闪电从窗户照进来,打在墙壁上,暴雨和雷声奔腾似的吼叫,煞是骇人。

    说不害怕假的,司念摸索着床头上的手机,紧紧的抱在怀里,那个熟稔于心的号码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终是没播出去,雷声像接力一样,不停歇的打,就在司念做自我心里建设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让她心安的声音,像倦鸟归巢。

    “司念,醒着吗?”

    司念开灯,这才发现停电了,她用手机屏幕上微弱的亮光找到鞋子去开了门。

    门外的男孩抱着被子,眼里满是担忧,见司念神情还算稳定,便松了口气。他进来把两床被子铺好:“我们这闪电打雷就停电,今晚我陪你睡吧,这雷打的太吓人了。”

    司念本不是扭捏的性格,何况锦瑜一颗赤子之心,干净纯粹,她自觉的爬到里边,盖好被子,但锦瑜却没跟她睡一头,而是睡了另一头。

    司念的心像是在温水泡着,又暖又软。

    锦瑜在另一头睡不着,翻过来倒过去,过了一会,他实在憋不住压低声音说:“司念,你睡着了吗?”

    司念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小腿,锦瑜瞬间放开了声音:“我睡不着,咱们聊天吧,嗯…我给你讲讲我特别喜欢干什么吧。”

    “我小时候特闹腾,带着镇子里小伙伴上树逮鸟儿下河摸鱼的,一刻都闲不下来,爷爷还在世时经常给我从山里带木头回来,我就做各种各样结构的房子,还有别的玩具,哦!对了,我还没给你看我做的房子呢,我明天给你看,哦,还有……”

    司念在他的絮叨声中慢慢睡着了,外面依然雷电交加,雨水打在窗户上劈啪作响,梦里的那双手最终还是放开了她,只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去追。

    再次醒来时,窗外阳光明媚,仿佛昨天的暴雨不存在似的,床上已经没有锦瑜的身影了,她起床换衣服,刚打开门,就听到锦瑜在楼底大喊:“司念,起床吃饭啦。”

    司念咚咚咚的跑下楼,奶奶已经把饭菜摆好了,烙的葱油饼,炖的蘑菇鸡汤,葱油饼外脆里酥,葱香油润,蘑菇鸡汤撇去上面一层油,清澈透亮,香菇鲜嫩。

    司念匆匆的跑去梳洗,回来喝了满满一口汤,对奶奶点了个赞。

    奶奶笑呵呵的说:“这是我宝儿最爱吃的饭,鸡都是农村的土鸡。”

    司念很是赞同,肉瘦而不柴,吃完饭,锦瑜惦记着昨夜的诺言,把司念拉到他的房间,炫耀似的给她展示一整面墙的手工。

    锦瑜的房间跟她住的一样大,但却塞的满满的,一张一米五的床,床的对面是一整面柜子,柜门是玻璃,可以一览无余的看到里面各种各样材料的手工玩具,靠窗那放了一张书桌,书桌上有一盏台灯和几本书,旁边是一个不大的衣柜。

    司念看着一整面墙的手工,惊讶的合不拢嘴,她一直都知道锦瑜善于手工,却不知他如此有天赋,做的东西精致又有美感。

    她打开玻璃门,一点一点看过去,有用木头搭建的豪华城堡,楼房,连内里结构都建的一清二楚,有用竹子编织的青蛙,蜻蜓,鸟儿。。。各种各样的手工,有些司念叫不上名字,但觉得可爱又漂亮。

    司念诚心赞美一句:你真厉害。

    锦瑜得意的挑了下眉。

    才华横溢,意气风发。司念突然想到了这八个字,此时此刻,却是格外适合他。

    “有喜欢的吗?我送你,你要哪个都行。”

    司念也不客气,真就认真的挑选了起来,其实她哪个都喜欢,但人不能太贪心,突然,她被最上面一层那个小房子吸引了,她踮起脚指着那个房子,对锦瑜眨了眨眼睛。

    锦瑜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犹豫了一瞬,才说:“你喜欢这个?”

    司念点头,见他犹豫,又想摇头。

    锦瑜没说什么,般了凳子把那个房子小心翼翼的拿下来,放到书桌上。

    木头被刷了一层漆,跟他们住的房子颜色相近,这是一个复制的迷你版老宅,外形结构一模一样,甚至院子都精心的复刻下来。

    “我们这以前算是个古镇,因为房子年份太长,又旧又破,屋里潮湿阴冷,通风也不行,很多条件好的人便盖起了楼房,我爷爷在世时请人从新翻修一下,这个就是翻修好了我跟爷爷一起搭建的。”锦瑜抚摸着小房子慢慢的说。

    司念知道,爷爷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他这的每一件手工或许都有爷爷的身影,而这个房子,还承载他跟爷爷最美好的回忆。

    司念随手拿了一个蜻蜓,对他比划:那我要这个。

    锦瑜笑了,特男子气概的拍了拍的胸脯:“我说话算话,你喜欢哪个都行,蜻蜓也送你,不过,你要好好收藏着,不准弄丢了。”

    司念还在犹豫,锦瑜却说:“行了,等哪天我再去山上弄几根木头回来,再搭个呗,肯定比这个好看。”

    司念保证道:我一定帮你好好保存,这一辈我丢了它都不会丢。

    “哈哈……你咋那么逗呢。”锦瑜被她逗的一头躺到床上。

    司念也笑了,她不再理锦瑜,又开始一个一个细细观赏起来。

    快开学了,司念不好继续呆在锦瑜家里麻烦人家,便在脚消肿之后,跟奶奶提出了辞行。

    奶奶舍不得她,一再挽留,见留不住,便让锦瑜带司念去镇上逛逛。

    傍晚时分,太阳还没落山,锦瑜带着她四处闲逛,走过石阶,穿过古宅小道,有的祖宅开着门户,卖着泥人字画,还有陶罐,甚至还有馒头,热气腾腾。房梁上挂着红灯笼,一排排整齐的延伸,让司念有种穿越到明国时期的感觉。

    再往前走,有一家手工艺坊,但已经关门了,锦瑜说:“我小时候特别爱到这里来玩,沈伯伯特别厉害,什么都会做,但他儿子不喜欢手工艺,所以,沈伯伯认我做了半个干儿子,把沈工艺气的有几天没理我。”

    “哦!沈工艺就是沈伯伯的儿子,名字是不是很随意。”

    不知道是不是司念错觉,她总觉得他语气里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出了古镇,就是跟普通城镇一样的水泥房了,司念一瞬间觉得自己又穿越回来了。

    “走,带你去吃牛肉面,特别好吃。”锦瑜兴致勃勃的把司念带到拉面馆,可能因为司念明天就要走了,所以锦瑜恨不得把镇上所有好玩的都给司念推一遍。

    拉面馆不大,里面只摆了几张桌子,但人坐满了,他们运气好,刚好有两个人吃对了,锦瑜叫了两份小份牛肉面,一个镇上的人大家或多或少都碰过面,感觉都面熟,便有一个人问:“你是田秀禾家的孙子吧?”

    田秀禾是奶奶的闺名,锦瑜说是。

    那人又说:“长这么大个小伙子了,多高了。”

    “一米七二了。”

    “长的真快,唉,这小姑娘是哪家的,我咋没见过呢。”

    “是我表妹。”锦瑜没解释哪个表妹,那人哦了一声,也没再问了,嘴里嘀咕着现在孩子伙食好,长的快。

    牛肉面来了,锦瑜让她快尝尝,司念吃了一口面,确实,面扣扣弹弹的,很香,牛肉也香,锦瑜一脸期待的问她:“怎么样,好吃吧,我没说错吧。”

    司念点了个赞。

    吃完饭,天已经擦黑了,锦瑜又把她带到一个地方,是一座山,锦瑜指着那座山说:“从台阶一直上,半山腰上有个寺庙,他们都说很灵。”

    你去过吗?司念问他。

    “去啊,逢年过节都去拜拜,就是有些难爬,今天就不去了,啥东西都没买,不真诚,下次你再来玩,我带你去。”

    司念有些动心,她想现在就去看看,但最后放弃了,拜神佛得诚心诚意,不能说走到这了才要去拜拜,于是司念说:那下次把东西买好了再去。

    “行,下次我带你去。”

    锦瑜顾忌着司念的脚趾头,便没再去别的地方逛了,他带着她从小路回去,一边走一边说:“每年正月十五,有灯会,还有烧狮子,外出打工的人都回来了,特别热闹,你来的不是时候,这个点啥都没有。”

    不会,司念在心里反驳,她来的这个点很是时候,这是她这么多年来,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假期,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回忆足够她走过很久很久。

    司念快步跟上锦瑜的步伐,拉着他的衣角,锦瑜以为她怕黑,便拉着她的手走,两人手心都有汗,粘腻的不舒服,但他们彼此都没放开。

    司念在黑暗中悄悄的红了耳尖,夜色撩人,风吹花香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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