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开始，《新蝙蝠侠》的电影到此已经彻底结束。在这个世界将会发生的故事，夏洛克都没有信心再说她知道会怎么样了。

    连电影的女主角都被她不知道蝴蝶到哪去了，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可能发生。

    就比如说，这一次睁开双眼后，夏洛克发现自己是在黑漆漆的蝙蝠洞醒来的。

    夏洛克完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蝙蝠侠直接带回他的大本营。

    她应该是躺在蝙蝠灯一个透明的医疗仓的地方，至于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岩石状墙壁旁边的玻璃展示柜中陈列着一具具蝙蝠战甲，而在她不远处的监控台上，还能看见蝙蝠侠打击罪恶的第一视角。

    太久没活动，关节都像是生锈了，夏洛克过了好半天才找回知觉，抬手把仓门打开从医疗床上坐起来。

    她没有注意到屏幕中的蝙蝠侠视野出现了片刻的卡顿，而是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

    阴森森的地下没有任何的潮气，这些细节应该不是布鲁斯·韦恩会关注到的地方，多亏了万能的管家侠。两三辆摩托摆在医疗仓不远处，旁边还散落了不少改装工具、图纸以及黑色涂料，看来布鲁斯闲暇的时候会在这里“做手工”。

    夏洛克蹲下来看了一眼摩托，认出来这曾是她和蝙蝠侠同骑的一辆，当时她还生怕自己剐蹭了蝙蝠摩托。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蝙蝠洞，这可是真实存在的蝙蝠蝙蝠洞，比电影里呈现得更令人震撼，联想布鲁斯·韦恩随买下银行这一举动，场景设计师对有钱人的生活还是想象的过于保守了。

    蝙蝠战车、装备、枪械，所有东西都是蝙蝠侠亲手碰过或者制造的东西！

    夏洛克自己都还只有一个传呼器和偷偷收藏的蝙蝠镖，但是在这里，所有的物品上仿佛都写着“蝙蝠侠专用”！

    天堂，对于蝙蝠侠死忠粉来说这里是绝对是天堂！她愿意在蝙蝠洞打一辈子地铺。

    但夏洛克还保有着在别人家不乱翻的好习惯，她看了看四周在脑海里描绘着蝙蝠洞的大致景观，深刻得哪一天她变成一本书那么第二页一定是蝙蝠洞的结构图，第一页不用说肯定是穿着战甲的蝙蝠侠。

    夏洛克径直走向了监控台，显然韦恩少爷自己本人是完全没有收捡意识的，台面上散落着不少笔记和资料，还有些日期不太新鲜的报纸，上面用笔圈出来几个地名和人名。

    看这个杂乱模样，蝙蝠侠应该是突然接收到了警方内线有关的犯罪消息匆匆出门，桌面上看着还有些温热的牛奶也正好说明了这点。

    阿福看到了肯定会生气，夏洛克在心里想。她没有擅自主张地替布鲁斯收拾桌面，而是坐在蝙蝠侠常坐的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这样好像被布鲁斯·韦恩的气味包裹着一样。

    监控画面呈现着蝙蝠侠打击罪犯的第一视角，简直像是梦回通关《蝙蝠侠：阿卡姆骑士》一样，尤其是在一套连击后将所有的敌人放到了，扔出抓钩飞向高楼顶部的滴水兽俯看着整座哥谭市的这一幕。

    昆汀风的电影画面。

    电闪雷鸣夹杂着雨声，映照着整座城市的灯火辉煌。直升飞机的轰鸣声混合着警笛的鸣响，这是属于夜晚哥谭的乐章。夏洛克透过布鲁斯的双眼看着这座城市，就好像这一刻他们的心脏跳动同频了。

    在这样的糟糕天气窝在椅子上打着喜欢的游戏，最好再来一杯咖啡，还能有比这更享受的事情吗？

    不过这种安静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

    蝙蝠侠那标志性的沙哑声在夏洛克耳边响起。

    “欢迎回来，夏洛克。”

    在夏洛克醒来的第一时间，布鲁斯就接到了来自医疗仓的通知，就是这一分心差点被对面抓住了破绽。

    这一次夏洛克足足睡了一个多月，和上一次简直是一样，不过布鲁斯观察她过的状态，伴随呼吸起伏的胸口说明她还活着。

    可上一次夏洛克只昏睡了三天，而这次长时间以来夏洛克没有任何将要苏醒的征兆，遵照她的意愿，布鲁斯没有把她送去医院。

    刚开始他站在医疗仓旁还会有些不自在，就像上次夏洛克在车上装作被麻醉一样，布鲁斯觉得她是醒着的，随时都会睁开眼和他说“surprise！”

    但夏洛克就那么安静地睡着。

    时间一长布鲁斯也习惯了，习惯在她旁边处理线索，监听警方内线，整理重振基金会的资料自从谜语人事件后，他已经开始尝试接手家族事业，韦恩企业是一艘巨船，若是没有好的掌舵手，有可能造成更大的风险，谜语人事件就是一个例子。

    布鲁斯要做的事情更多了，每天阿福都会下来打扫他这一团乱的基地，他们之间的交流也不再避讳夏洛克。也许某一天夏洛克睁开眼正好看见布鲁斯·韦恩从蝙蝠侠里的战甲钻出来，他也会淡然得说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夏洛克沉睡前留给他的话，布鲁斯一直在心里琢磨，夏洛克究竟要告诉他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他亲眼看见谜语人设置的炸弹这夏洛克手里化作点点光团，这简直不像是现实中能发生的事情，好像到她这里一切都变成了科幻魔法连续剧，再结合夏洛克不需要睡觉，甚至不会死、不会受伤这一点，布鲁斯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从什么卡通片里出来的人物了。

    明明拥有着这样的能力，她却选择像一个普通人一样隐藏在人群中生活，就算是在夜晚，再怎么出手不知轻重也靠着和他的约定，牢牢守着自己不杀人的底线。

    刚开始的一个星期他把所有有关夏洛克的资料全翻出来企图找到一些端倪，但看着那些夏洛克独自生活、和他并肩的视频，他却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他记得夏洛克在巷子里给还是杰克·肖时灌药的模样，记得在葬礼上像百合花一样绽放的她，他记得亲手给夏洛克带上项链的感觉，他记得夏洛克倒在他怀里的感觉，也记得他们之间已不算青涩的吻。

    他了解夏洛克，从她展现给自己的那一面就已经够了，布鲁斯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像刚开始，分析一位不安定的罪犯一样去审视夏洛克的身份。

    海水冲入城市的那一夜让他蜕变，蝙蝠侠在哥谭市民的心中代表的也不仅仅是恐惧，布鲁斯也在思考作为蝙蝠侠的他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就算他要继续作为黑暗的复仇使者用他的方式去守护哥谭，可他也无法割舍所有的情感，夏洛克不是阿福，也不是戈登一样的存在。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在这座没有光明的城市里，他们可以是站在一盏路灯下眺望黑暗的守夜人。

    有的时候阿福下来给他送夜宵时看着布鲁斯坐在医疗仓旁的地上整理股票资料，还会调侃布鲁斯一句他的睡美人怎么还不醒。

    偶尔他在基地赤着上半身健身的时候阿福还会把T恤往他身上一搭：“也许不是每一个淑女都希望张开眼看到这幅场景。”

    他也没再在基地里处理过伤口了。

    不过比起一直安静不出声的夏洛克，布鲁斯不想否认他也许、大概吧，更喜欢在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夏洛克。

    从夏洛克苏醒开始的那一刻，布鲁斯就从左眼的监控里关注着她，看着夏洛克像一只刚出壳的小鸡似的，在他的巢穴里东张西望，这种隐秘的安心感让他下手都变轻了一些。

    这是一个充满着幸福气息的夜晚，包括被逮到的罪犯，他只需要医生帮忙接上一根断裂的肋骨而不是全身上下打满石膏。

    “好久不见。”夏洛克像是开小差被老师突然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蹭地一下从靠椅上直起腰，也许是太久没有说话，她突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话说，他们最后一次在聊什么，夏洛克背后冒起来冷汗，好像她说过，等她醒了，就告诉布鲁斯有关她的真实身份这个事情。

    但是说到这个真相，布鲁斯能接受他身份已经在夏洛克这里暴露这件事情吗？虽说他的身份问题已经在漫画里属于是正派反派人尽皆知的事情了，顶多是媒体间的一点磕蝙蝠侠x布鲁斯·韦恩的小情趣，但现在她面前的这个蝙蝠侠，说真的夏洛克也拿不准他是个什么想法。

    到底该不该说，又应该说到什么地步。现在的一切经历已经让她感受到这不是一部单纯的爆米花式电影，夏洛克接触的每一个人皆是有血有肉，每一段剧情都不是毫无根据。

    现实不再是她单纯地认为是编剧们因为故事的跌宕起伏而给蝙蝠侠设下了这堆苦难，而是她所认识的布鲁斯·韦恩在经历了这一切痛苦后成为了蝙蝠侠。

    布鲁斯·韦恩不是漫画里、电影里甚至是小说中单薄的人物，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一个和她一样存在的人，只不过夏洛克知道了他是从哪里诞生，又将去往哪里。

    她不是穿越到了电影的世界，而是她真的进入了一个，和她曾经所处世界一样真实的现实。

    可以，这真是一个非常容易久聊的话题，夏洛克的指尖不自觉在桌上轻点，想着怎么开这个头较好。

    可惜哥谭的安定比夏洛克更需要蝙蝠侠，警方内线又传来商店被打砸的消息。

    “我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如果你饿了，可以让阿尔弗雷德准备点食物，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哦，好的，”夏洛克还在思考怎么让自己的的话更具有可信度，没发现布鲁斯话语中透露的信息，片刻之后夏洛克后知后觉才惊声叫出：“等等，你说的是阿尔弗雷德！”

    那头的蝙蝠侠没有回应她，他正在高楼间穿梭，夏洛克只能听到他紧促的呼吸声。

    “是的夏洛克小姐，”显然从医疗仓收到夏洛克已经苏醒这一消息的不止蝙蝠侠一人，管家侠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不如您先和我上去吃点东西，我想有的话，少爷一定想等他回来了再亲自告诉你。”

    可以，她刚才还在纠结什么，今天一个人的马甲都别想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