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

    傅黎见状忙蹲到那人旁边,瞧他已晕了过去便一边轻拍他的脸一边唤他,又见他无甚反应又转去掐他人中。

    听到那人咳嗽了一声,眼睛微微张开,傅黎才转去号他的脉。

    路上行人本就多,见到这个场景周围的又都围了过来。

    “这人怎么了?怎么就晕了?”

    “看起来挺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怎么晕这儿了?”

    傅黎被扰得心烦,又抬头看了眼周围发现人围得越发近了。

    “公子可是会岐黄之术?”一个男子蹲到傅黎旁边轻声问道。

    傅黎对他颔首道:“略微懂些。”

    “好,此处人多,我帮你疏散。”

    说罢,男子便起身,拂着双臂高喊着带动着人群流动,不过也的确有效,只一会儿周围便宽敞了许多。

    也恰在这时,躺着的那人突然有了起色,他重重出了两声气便清醒了过来。

    傅黎将他扶起来半坐着问道:“你可还有其它不适?”

    那人摇摇头还是懵懵的。

    “先到茶摊那儿坐一会儿吧。”刚才帮忙疏散人群的男子说道。

    傅黎点点头,同他一起将那人扶过去。

    “我刚才见你脉向沉而无力,最近可是未休息好?”傅黎问道。

    “不瞒公子,在下因事务繁重已三天未好好睡觉了。”被救者的声音依旧有些虚浮。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那人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一下跪在地上,将一旁的傅黎都吓了一跳。

    傅黎忙将他扶起来,说道:“力所能及罢了,不必行此大礼。况且我也只是对诊脉略知一二,其他具体的还是建议你再去医馆看看”

    说完,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侧头看向一边:“你真要谢还要谢旁边这位公子。若非他帮忙,恐怕我也叫不醒你。”

    那人也随傅黎的视角看了过去,立马又站得直直的,对那男子抱拳谢道:“多谢二位公子,不知二位公子家住何处改日必登门拜谢。”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就好。”傅黎婉拒道。

    一旁的那位也微微笑了笑,轻抬折扇扇了起来:“我也不用了。”

    “既如此,那谢过两位恩人了,若有机会,在下以后一定结草衔环,以心报之。”那人再次躬身抱拳恳切道。

    “好了,你快再去医馆看看吧。”一旁的男子拍了拍他,笑着劝道。

    “二位告辞。”

    傅黎目送那人走入人群后便也准备离开,便回过身对旁边的男子说道:“那在下也先告辞了。”

    “兄台且慢。”男子叫住她,“今日得见兄台善举,在下心生敬佩,能否请你喝碗茶?”

    “喝茶?”

    傅黎再次面向他时才发觉他身型高挑匀称,气质非凡。

    男子见傅黎迟疑,轻笑一声解释道:“实不相瞒,在下最近看了几本医书,只是无师相授所以有些疑惑想请教阁下。”

    傅黎谦逊道:“公子说笑了,在下所学也不过皮毛,请教二字实不敢当。”

    “既如此,阁下又如何断定那人是疲劳所致。”

    “他脉向虽沉但并无其它异样,眼周又较为暗沉,所以我便做了此推测。”

    傅黎又笑了笑,有些惭愧:“当然,刚才在下也说过在下所学的不过皮毛所以也害怕漏查了什么,这才叫他再去医馆看看,毕竟术业有专攻。”

    男子听后也恍然大悟,跟着大笑两声:“原来如此,不过兄台的胆识在下也颇为佩服。”

    “公子谬赞了,今日若非公子相助,我一个人恐怕也难以做好。”

    “如你所说,举手之劳罢了。”

    傅黎不想再逗留,礼貌地回笑道:“若无其它事,在下便告辞了。”

    男子点点头,收起折扇同她一起抱拳回了个礼,又笑得意味深长说了句:“后会有期。”

    他望着她离去,垂眸又扬唇,摇了摇头,眉眼之间透着轻逸。

    过了一会儿,身后走来一个人在他耳旁轻声说道:“王爷,人走了。”

    “好。”男子立时收回笑意,看向一旁酒馆的二楼,面容变得冷峻,“我们也回去吧。”

    *

    夜间,宫城大殿之内热闹非常,原帝赐宴,场上歌舞相伴尽是欢声笑语。

    只是原帝抱恙在身,没过多久便深感疲惫,起身回了内宫,虽留下句“诸卿请尽兴”,但见着皇帝都下宴离去,其他人自然便没有再待的道理,也都各自寒暄几句,速速离宫而去。

    “唐大人。”刚迈出宫门,新任的大理寺少卿唐昭就被人叫住。

    他应声回头,见是户部侍郎陆谦,当朝宰相之子。

    陆谦一路抱拳过来,带着恭贺的喜色言道:“还未恭喜唐大人升任大理寺少卿一职,成了我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正四品大员啊。”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尊祖父担任大理寺卿十余载应是传授了不少经验给唐大人吧。”

    他眉毛上挑,讥笑道:“可否也教教我呀。”

    唐昭并未忌惮,反问道:“陆大人想讨教什么?是大理寺的行事制度?还是本官的升迁之道?”

    “只可惜这些本官都无法教给陆侍郎。”唐昭不屑地笑了笑,并未等陆谦的答复,“这第一个,陛下最是忌讳官员穿插内务,大人身处户部,若来插足我大理寺的事务恐会惹陛下不悦。”

    “至于第二个,本官入大理寺以来克勤克俭从不敢尸位素餐,想来才因此得蒙陛下恩宠,忝居少卿一职。”说到此处,唐昭又故意啧了一声,再难为情地说了下去,“不过陆大人应是看不上此种方式,但至于其它途径,本官却也是一概不知了,想来应该陆大人更为清楚。”

    说罢,唐昭便作揖回礼,转身离去。

    “对了。”他刚踏上马车,又一本正经地向陆谦说道,“陆大人若是感兴趣,闲暇之余不妨多看看大理寺所出的断案法则,律例覆及我朝各业,大人学学,不算逾距。”

    “你……”陆谦被怼得哑口无言。

    前些日子,陆谦心腹闯进别人庄园打死了两个佃户,陆谦本已打好关系疏通了刑部,没想到复核时却被大理寺打回,期间他多次旁敲侧击,唐昭却仍软硬不吃,以至于心腹最终被斩。

    今日唐昭回京,二人碰上,陆谦本想趁此嘲弄一番,没想到竟反被揶揄。

    陆谦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低头笑了几声,姿态也随性起来:“唐大人想错了,比起这些,我更想学的是唐大人在青梅身死不过两月后便喜迎娇妻的气度。”

    唐昭正要进马车,内心却是一下闪烁。

    他转头看向陆谦,目中愕然但也燃起了怒意,不过此事于他而言却也是难以舍去的心结,于是也只得悻悻摔帘而去,又吩咐车夫道:“走。”

    “唐大人慢走。”陆谦高声得意送道。

    “谦儿。”后方传来一声粗重又沙哑的声音。

    “爹。”陆谦哈腰迎上前。

    陆秉真看着唐昭的马车问道:“你同他都聊了什么。”

    陆谦伸手去扶他,一路送他上马车,恭敬回道:“没什么,不过嘲讽了他几句。前些日子他折了我兄弟,儿也定然不会让他好过。”

    马车缓缓启动,陆秉真坐在车里闭目道:“做事小心些,上次的事已经让太子不满了。”

    “太子不满?”陆谦忍不住高喊了一声。

    陆秉真一下睁开眼,冷眼盯着他。

    陆谦自知失礼但仍放低声音不甘道:“太子还如何不满了?若不是替他办事,我怎么会折个中军府的参将。”

    陆秉真闻言怒目斥道:“因为你打草惊蛇让唐昭知道了那是你的人!他若深挖下去,把你挖出来了怎么办!把太子牵涉进去了怎么办!”

    “可我不这样做岂不是让我手底下的人寒心。”陆谦争辩道。

    “安抚人心的方法有很多种,并非要把自己搭进去。”陆秉真放缓语气,“你可知太子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陆秉真长出一口气,给了陆谦冷静的时间,见他好些后,方才吩咐道:“这些日子六部空了许多位置出来,之前我也同你说过,皇上也有意直接从这次科考的进士中选人做御前修撰,状元出走,如今我又好不容易劝说陛下动了选驸马的心思,如此,你更要抓住机会把我们的人安排进去。”

    陆谦虽心中仍有不忿但还是回道:“是。”

    陆秉真瞥了陆谦一眼,看他这幅模样觉得心烦,随而又闭上了眼睛,问道:“庆王那边如何了?”

    陆谦摇摇头:“没什么,他一向谨慎,今日进京之后没怎么逗留便直接回了府,问安之后又说是身体不适,得了陛下特批,所以今晚才没来赴宴。”

    说完,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继续说了下去:“不对,他今天见过一个人!”

    陆秉谦立马警惕起来:“谁!”

    “新科传胪,陈式。”

    “陈式?”陆秉真脑中的人物过了一遍,“他们见面做了什么?”

    陆谦摇摇头:“不知道,在大街上聊了几句,有说有笑的,或许有其它打算?”

    “不可大意。”陆秉真叮嘱道,“你让人盯紧些,庆王最近势头正盛,我才不信他能对御前修撰一事如此淡然,不要让他像上次一样,差一点跑在了我们前面。”

    “是,儿子定会注意。”

    陆谦双眸轻闪,眼神变得阴沉起来,突然狞笑沉吟道:“父亲,儿子有一计……”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