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秦捂着脸：“现在呢，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秋茹茹清楚，自己压在他身上，那就只能是自己的问题了，黑的也变不成白的。
“我……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白秦更疑惑了：“哈？”
秋茹茹慌极了：“就……只是趴在你身上搂着你而已。”
“……”
啊啊啊啊啊啊！越描越黑啊！
“啊！我想起来了，昨晚半夜起来上厕所，当时没开灯！我摸黑回到床上，然后就上错了床……应该是这样吧……？”
“上错床？应该是？”
“我——”秋茹茹急了：“我当时也不知道这张是你的床啊！”
“就……下不为例？”她双手合十，尴尬地笑着。
白秦本身就不是很介意，却还在演：“你觉得这合适？”
她点点头：“挺合适的。”
“……”
.
“阿曜，早啊。”
“嗯，早安，茹茹、阿秦。”
寒曜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尖了：“茹茹，你脸怎么红红的？上火了吗？”
“啊？诶……诶嘿嘿嘿，有吗？”
白秦抢先一步答了：“她最近上火，很正常。”
“哦，那一会儿烧烤还是少吃点吧，注意身体。”
秋茹茹尬笑着：“不影响不影响，就是有点上火而已。”
……
车上。
“白秦，我自己都没说话，你瞎扯什么啊？”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理由吗？”
“……还真想不到。也对，总不能说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回来趴在你身上睡着了……”
白秦脸红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不管怎么说，受害者还是白秦，秋茹茹现在都无法直视他的眼睛了。
此后，两人在车上没再说过一句话。
.
车停在了海边的一个草坡旁。
同行的还有寒悦雇来的司机，除了开车，组装烧烤架和布置场地也在他的业务范围内。
下了车，白秦扫视了一圈，这周围人也不多，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坡上零零散散地架着一些帐篷和遮阳伞。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人好像都是情侣。
“……”悦姐你是懂挑地方的……
过了一会儿……
司机搭完遮阳伞，他抹掉了鼻梁的汗珠，回过头去：“诶，寒老板，你们说个时间，我到时再过来接你们。”
“就……下午六点那样吧，麻烦你了。”
“没事，收了钱就该好好办事，那你们玩得开心。”
……
榆小凤欠揍地笑着：“行了，谁手艺比较好？烤个羊肉串给我尝尝。”
“我试试？”寒曜说：“我以前跟我姐学过一点。”
白秦向来最擅长拆台：“你记不记得五年级那会儿煮的稀饭？”
“好兄弟，”肖鹏一只手搭在寒曜肩上：“抛开那次你煮的稀饭不谈，我什么都相信你。”
“……行吧，我来。”
白秦看了看周围，抛出了疑问：“是不是少了谁？”
榆小凤说：“你们家茹茹？”他又指了指下面不远处沙滩上的一个背影：“看到没？”
秋茹茹坐在石头上，背对着白秦他们。
她表情很奇怪。
白秦……应该没有在看着这边吧？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感觉我自己已经没法和他正常相处了啊！
他起床的那一刻，应该被吓得不轻吧？
不对，我为什么从起床到现在一直在想这个！
快从我脑袋里出去……！
寒曜问白秦：“她没事吧？”
白秦把帽子甩给他：“应该没事。”
.
肉串的香味飘了很远，周围的某一对情侣也闻着味过来了。
“小弟弟，这肉串卖吗？”
寒曜那治愈感满满的微笑仿佛要填满这个女生的心：“姐姐，你要的话就送你几串吧。”
“啊……啊？谢谢！”
女生男朋友脸色不太好看，明显吃醋了。
女生对着男生小声嘀咕：“哇！亲爱的，我刚刚看到天使了唉！那个男孩子的笑容好好看，长得还贼帅！”
“……你开心就好。”
榆小凤一个人抱着手机玩得不亦乐乎，肖鹏居然少见地没和他组队开黑。
他眼神黯淡无光，看着大海的方向。
是秋茹茹的背影。
脑子里想起了前天的事。
“看你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是吗？连你也察觉到了吗？
我表现的……太明显了吗？
抱歉，茹茹，这个秘密，暂时是不能被你发现的。
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吧……
忽然，他的眼睛瞪大了一圈，他看到了什么东西。
.
秋茹茹已经在这里坐了快半个小时了，表情依旧很奇怪。
她终于站起身，她终于想好怎么面对白秦了。
刚站起来不到五秒，双腿一软，又坐了回去。
啊啊啊啊啊！我该怎么办？！
她拍打着旁边的石头：“白秦白秦白秦白秦白秦！啊啊啊啊！”
“别叫了，我在这。”
她猛地回头，循声望去，白秦离她只有五步远而已。
“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白秦白秦白秦——那时候。”
沉默了半晌，她又站起身，朝着寒曜他们那边跑去，没跟他说话。
白秦：“……？”
他又回到露营地，秋茹茹正坐在肖鹏旁边，目光不自觉地瞥向白秦，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又不自觉地躲开了。
肖鹏见到她的反应，循着视线看去，他与白秦对视了两秒。白秦主动收回了视线。
耳畔响起了他们的交谈声。
“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有对情侣过来，我们讨了几根肉串呢。”
“是吗？那看来阿曜的手艺了得啊。”
……
寒曜又烤完了一把烧烤，这时才闲下来。他这时才抬头看到了归来的白秦。
“哟？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秦走到他旁边，盘着腿坐下：“嗯。”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一旁聊得正欢的两人。
兄弟，我是真不想与你为敌。
但既然这就是你的打算……
很抱歉，我是不会退缩的。
.
一下午的闲暇时光很快过去，司机师傅也如约准时准点来接他们回酒店。
电梯上。
秋茹茹已经几乎一整天没和白秦说过话了。
就连两人在电梯箱里的站位也很奇怪——斜对角，中间夹着寒曜。
寒曜：“……”
为什么最近每次坐电梯的感受都这么的……微妙？
秋茹茹假装低头看手机，实则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者白秦，见他没往这边看，她悬着的心才放下。
不行，今晚不能再跟他睡了！
万一又出现今早那种尴尬情况……
啊啊啊！不敢想象！
……
到了房间门口，白秦刚刷完房卡打开门，秋茹茹杵在两间房间的门口之间。
白秦侧过脑袋：“怎么了？”
“你……我今晚去阿曜他们那边睡。”
几人没反应过来，死一般的静了几秒钟。
白秦表情疑惑：“什么？”
下一秒，秋茹茹直接扯起肖鹏的手，拉到双标间这边。
“你今晚和肖鹏睡吧，我去隔壁！”
白秦和肖鹏对视了两秒，脸上写着大大懵字。
秋茹茹脸有些红：“你看，你们也没有反对的意思，那就这样吧。”
榆小凤和寒曜也相视一懵，摊了摊手。
白秦无奈，也做出了妥协：“行。”
.
搬完行李后，秋茹茹就没再出来，估计是被榆小凤拉着和寒曜打牌了。
打到一半，寒曜电话响了。
“等我一会儿啊，我刚出的梅花七。”
又是寒悦。
“姐？怎么了？”
“唉老弟啊，我订了家海鲜自助五个餐位，忘记跟你们说了啊……”
寒曜愣了半晌，笑着说：“没事的姐，我们几个吃烧烤也撑了，吃不下。”
“问题是这是预订的，钱已经付了。”
“……”
“哦，不过倒也不算白花钱，我和你姐夫正要去那吃饭，虽然浪费了三个位子吧。”
寒曜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很少流露出这样惊讶的神情：“姐夫？！”
“嗷，倒也还不是你姐夫了，我男朋友。”
榆小凤和秋茹茹听到寒曜叫的这么大声，瞥了过来：“阿曜，怎么了？”
“姐，你说你……男朋友？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今天才确认关系，说起来，他是我高中同学呢。”
秋茹茹这边也接到电话了，不过是微信视频。
秋程峰。
她站起身来，走到阳台接了起来。
偏黄的日光灯下，男人较平时的模样端庄了几分，可脸上的那道疤却显得格格不入，脖颈后挂着一副白色的耳机，与黑色的T裇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哥？咦？你这是在哪儿？”
“在吃饭，打过来看看你在干嘛。”
“我们几个打牌呢，要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秋程峰不屑一笑：“别急，跟你说，我要给你个惊喜。”
“……你能给什么惊喜？”
“看好啊，别眨眼。”
秋茹茹一脸懵逼，认真地盯着屏幕。
待到秋程峰换到后置摄像头，秋茹茹只剩吃惊。
她看清了屏幕上的人，下意识冒出一句：“悦姐？！”
寒悦正打着电话，侧对着这边。秋茹茹回头看了眼寒曜，不知说什么好。
秋程峰欠揍的声音传出来；“小鬼，你以后该换称呼了，叫嫂子。”
她迟疑了两秒：“啊？”
此刻，她感受到脑子里的信息量前所未有的大。
什么玩意儿？！
我哥？悦姐？他也配？！
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等等……
想到刚才寒曜的反应……
这是真的？！
“诶，小鬼，听你嫂子说，之前寒曜生日那一次你说你不认识我，有这回事？”
“喂，小鬼，怎么了？喂？信号不好？”
“哥我先挂了！”
她回过头，寒曜那边也挂掉了电话。
两人面面相觑。
“……”
“那以后……”他尬笑着双手指着秋茹茹：“咱们怎么称呼？”
.
隔壁。
两人各做各的，一言不发。
终于，在打了几把游戏过后，肖鹏开口了。
“阿秦，你先洗吧？”
他瞥了眼时间，还早。
他若有所思地站起身：“你先吧，我想去街上走走。”
“行。”
穿上鞋，白秦出去了。
他路过隔壁寒曜他们的房间时顿了一下，马上要敲门的手僵在半空。
算了。
他独自乘着电梯下了楼。
.
榴山夜晚的海岸线格外迷人，回过头去便是万家灯火。
蝉鸣的时节已过，正值深秋，燥热中却透着一丝清凉。
好舒服的夜晚……
他搭在岸边的栏杆上，心中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让他想了很久的决定。
回去的路上，他路过了一家奶茶店。
“你好，一杯烤奶和一杯奶盖抹茶。”
“嗯，先生，一共两杯，对吧？”
白秦斟酌了一会儿。
“加一杯红茶。”
.
秋茹茹从浴室里出来，门口涌着热气。
“哎呀，出了一身汗，洗完热水澡，浑身轻松。”
寒曜看着她，捂着嘴笑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副样子，挺可爱的。”
“嗯？”秋茹茹对着镜子搭理着头发，她笑着：“是在夸我吗？”
榆小凤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回过脑袋又继续打游戏了。
秋茹茹刚放下梳子，旁边大门响起敲门声。
她透过猫眼去看，只有一片黑。
她战战兢兢地打开门，白秦立在门口，突如其来的身高差让她一时间没看清白秦的脸。
“……什么事？”
“拿着，”白秦递给她一杯东西：“烤奶，给你买的。”
“哦……谢谢。”
“喝完睡前记得刷牙。”
两人没有过多交流，白秦递完东西就回房间了。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马上要到十一点半。
进了门，灯还亮着。
肖鹏没睡，正看着电视。
肖鹏听到动静，探了下头：“这么晚啊？”
“嗯，”白秦将手里的两杯东西提了一下：“给你也买了。”
“放桌上就行。”
.
白秦洗了个澡，一天的劳累都随着水流排进了下水道。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灯已经熄了。
透过落地窗，肖鹏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他没拿手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儿。
白秦看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拿起桌上的两杯东西，走了过去。
“肖鹏。”
肖鹏回过头：“嗯？”
他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两杯东西放在中间的铁艺桌上。
他将当中的一杯拿了起来：“给你买的红茶。”
“嗯。”
肖鹏插上吸管，喝了两口。
白秦全身放松地靠着椅子的靠背“肖鹏。”
肖鹏看向他。
“我发现，我们最近，说话好像变少了，对吗？”
他又吸了一口：“好像是。”
“真新鲜，最近也听秋茹茹说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变得比以前更热心了，对吧？”
“嗯，她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肖鹏眉头抬了抬：“我最近在想：我要怎么样才能引起女孩子的注意，相比以前，我觉得我应该更热心一些会比较好。”
“那……有效果了吗？”
肖鹏沉默了几秒，脑子里闪过前几天和秋茹茹在学校里的那些经过，他两眼微闭，笑着说：“应该有吧。”
“那恭喜啊，你比榆小凤那个色鬼可好太多了。”
“诶，你知道吗，茹茹前段时间跟我说了你很多坏话来着。”
“这个我知道，我回去也整了她一顿。就当是报复了。”
白秦接着说：“你记不记得你前天给她送饼干那会儿？”
“怎么了吗？”
“你忘记涛哥的规矩了？”
“……”肖鹏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我忘了。最后呢？她没被罚吧？”
“……”白秦摘了眼镜：“肖鹏。”
“嗯？”
“我发现，我们两个的话题，总是离不开秋茹茹呢。”
肖鹏愣了神，几秒后缓了过来：“确实。”
“所以，为什么呢？”
肖鹏不说话了，又吸了一口红茶。
他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可能是碰巧吧。”
白秦又接着说：“诶，你刚才说的，让自己变得更受女孩子欢迎，这么说，你有喜欢的女生了？”
肖鹏点了点头。
事情好像已经挑在了明面上。
白秦试探性地问：“昨天秋茹茹选室友的时候选了我，为什么我看你表情有些沮丧呢？”
肖鹏又不说话了。
白秦戳开了那杯奶盖抹茶，淡定地吸了一口。
过了良久，肖鹏终于说话了。
他强颜欢笑着：“喜欢的女生和另一个男生睡在同一个双标间，这种感受你能理解吗？”
白秦并不感到很惊讶，但听到肖鹏亲口说出来的那一刻他还是呼吸一顿。
果然吗……
我最不希望听到的答案。
白秦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这样吗……”
“嗯，我已经向你坦白了，你其实也没必要再跟我藏着掖着，我也早看出来了。”
“……”他看向肖鹏：“兄弟，我真心不想与你为敌，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
“我知道，但，这就是事实，对吗？”
“嗯。”
“你喜欢她，我也喜欢她，所以，无论再怎么变，就从这件事情上讲，我们只能是敌人。”
白秦点了点头：“肖鹏，如果说，你们以后在一起了，她跟你过得不幸福，你会主动放弃吗？”
“……”肖鹏深思熟虑良久：“如果是这样，我不会阻止她离开我的。”
似乎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白秦笑了。
“那我们先说好，无论她以后会选择谁，你，我，亦或是其他人，只要她愿意，我们都不会拦着。”
他接着说：“虽然我们注定成为情敌，但你也永远是我哥们儿。”
“嗯。”
“兄弟，还好这个情敌是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啊？”
白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恢复了平时那欠揍又高傲的模样。
“喝完啊，不准浪费，这一杯红茶就要我五块钱。”
“什么？这店家怎么不去抢劫？”
“味道怎么样？”
“嘿，你别说，还不赖。你给茹茹买没有？”
“哼，估计这会儿正喝着奶茶打游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