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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晚霞

    她踩上马镫,笨拙地岔开腿,终于跨坐在了马上。钟奕没有去扶她,只是张开手,护在她周身。待她凭自己之力坐了上去,方才一笑:“看,这不是挺好的。”云舒望着他,笑一笑。

    他靠过去,手把手地指导:“你牵住缰绳,不要太紧了,握在手里就好。你想让它往哪边走,就拽住缰绳往哪边使劲儿。想让它停就立刻勒紧了缰绳,明白了没有?”云舒侧耳倾听,懵懵地点头。

    他牵起缰绳,在前面引着风信:“你慢慢适应,抓住了,我带你走两圈先。”

    风信一动,云舒便浑身紧绷,哪怕只是小步走着,哪怕钟奕还在前头牵着马,可这被抬高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心开始砰砰直跳。

    被颠了两圈,她逐渐开始适应,觉得也没那么可怕了,甚是忍不住俯下身,拍拍风信的头。一阵风拂过,她撩开被吹乱的发,抬眸看一眼天,从马上望去,视野愈加开阔,远处的晚霞抹开来,绚烂了整片天,自己仿佛离它更近了。

    钟奕回过头看她一眼,笑道:“别走神了,可千万抓紧了。”“哈?”她内心疑惑,却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缰绳。钟奕忽然撒开腿,快步跑起来,风信也跟着扬起马蹄,踢嗒踢嗒地跑动起来。

    “慢点!!慢点!!我不行了!要掉下去了!”云舒吓得花容失色,身子上下颠簸着,拼命大叫。钟奕却是跑得更快了,风中仿佛吹来了几丝铜铃般的笑声……

    云舒 …… ……

    她心中不忿,狠狠咬着下唇,再不让自己叫出声。她身子一上一下,感受着马的律动,渐渐地似乎又适应了不少,开始和着马的节奏起伏。

    “哇!”她胆子大了,惊叹着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感受着风从指间掠过。

    “准备好了吗?手抓紧了,想要它跑得更快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就可以了。”钟奕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地道。

    “啊?可是我不想让它跑得更快……”云舒正发蒙间,钟奕忽然手一松,抽出腰间的马鞭,风信从眼前奔驰而过,他瞅准时机往它屁股上狠狠一甩:“驾!”风信四肢腾起,往前方疾驰而去。

    “啊!!!!!”云舒惊叫出声,声音将隔壁场的人都吓住了,纷纷马上侧目,向这边投望来。只见马上一个娇弱的女子被颠得左摇右晃、无力招架,头发散乱下来遮了脸。她手死命抓着缰绳,两腿紧夹住马肚子,几乎快要趴在了马背上。

    “啊!!!!”又是一浪惊叫声从嘴里呼出。云舒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脑浆似乎都被晃得混作一团,只怕下一秒就要脱了力被掀翻下来。

    “快!!!快让它停下!!”她绝望地狂呼,没有人理会……

    “钟奕!!你个混蛋!!”她在马上颠三倒四地狂喊狂骂,钟奕听着,扬唇一笑,呵,都开始骂上人了。这是真给吓着了。他将大拇指和食指卷进嘴里,打一个响亮的呼哨。风信一听,立刻放慢了脚步,悠悠地走来他身边。

    云舒长呼一口气,待风信彻底停下,她赶紧地踩住马镫就要下马。可脚刚一使劲儿,就一发软,又重新坐了回去。

    “没事儿,你脚松开马镫。”钟奕说着,张开手要来扶她,她干脆地踹开马镫,几乎是从马上翻进他怀里。

    云舒一落地,双腿直发抖,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双手揽着他的肩方才没让自己掉下去。她把脸埋进他胸口,呼吸紊乱,不敢抬头。

    钟奕大臂一圈,将她整个人支棱住,另一只手拍着她的头,轻声安抚:“没事的……有我在呢,没事没事……”突然,左肩被人狠狠一咬,他痛得低呼出声,揽住云舒的肩,将她从怀里拔出来:“嘿,我说你,胆儿越来越肥了?”

    云舒紧抿着嘴,愤愤望着她,眼角还衔着几滴泪花,看样子真是吓得不轻。“我刚刚命都快被甩没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钟奕见她这样,愣了愣,随即一笑:“我当你是个胆大的呢,没成想给你吓成了这样。”

    云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胆子再大的人也经不住你这样折腾,万一我刚刚真被摔下马了怎么办?”

    钟奕无奈地笑了笑:“我的马我太了解了,不是心里有数,我不会放它去跑的。你不懂,我早都跟他提前打好招呼了,刚刚对你它还是收了点手的。”

    云舒实在忍不住,轻轻翻个白眼:“那万一的万一的万一呢,真出事了怎么办?”

    钟奕笑一笑:“真出事了,我负责你一辈子。”

    云舒瞬间怔住,她看着他,他笑得那样促狭,轻飘飘一句玩笑话罢了。实在忍不住送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又去爬那匹马。

    “哎,你做什么呢?刚还说自己吓得半死。”

    转眼间,她已经利索地爬上了马背,看着他道:“就为了学个骑马,半条命都豁出去了,我不得学出个样子来?刚刚岂不都白被你捉弄了。”

    “哎?我说你……我那怎么就是捉弄了呢,那都是为了教你学骑马……”

    云舒朝他做个鬼脸,转头拉着缰绳,腿轻轻一夹马肚子,小心翼翼地骑着风信往前走。

    钟奕站在原地,无奈一笑,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欢悦。他觉得自怕不是有点毛病,高兴她对自己破口大骂,高兴她咬自己肩膀泄愤,还高兴她朝自己大不敬地做鬼脸……他乐意看她放肆的样子,有点狡黠,还有点俏皮,恍恍惚惚才有了一个十八九岁姑娘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同过去那样,满脸丧气,咬着牙把什么都死命扛下。

    若过去的生命如一潭死水,而现在,这水终于流动了起来。

    “吁!”她驾着风信,慢慢散了一圈,终于又兜回来。“看!我会骑马了!”她举起一只手,兴奋地朝他道。

    “嗯,你那不叫骑,叫挪。”云舒一听,又垮下个脸来:“那谁还不是慢慢来的,就像你说的,难道你一出生就会驾着马跑了?”

    钟奕大笑几声,上前拍拍风信的脸,仰头看了看她:“不逗你了,确实做得很好,才第一天学,已经很厉害了。”

    云舒莞尔一笑,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了,接下来,要让马儿跟着你的节奏跑了。”云舒脸一白,连忙踢开马镫就要下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今天就到这儿了,天都要黑了,快回去吧。”

    钟奕按住她的手臂,把她定在马上:“不怕,跟着我来,我陪你跑。”

    钟奕问球场的人借来一匹马,跨上去与云舒并列而行。“来吧,跟着我跑,没事的。”

    云舒咽了咽口水,犹疑地点点头,按着他的指示,手拽一下缰绳,两腿用力一夹马肚子:“驾!”风信抬起前蹄,略带点速度朝前奔去,云舒又开始发慌,正欲喊叫,却见钟奕驾着马赶上来,保持着相同的速度,与她并驾齐驱。

    一见他在身边,瞬间心定下来,恐惧渐渐消退,她终于大着胆子尝试驭马,风信在身下乖巧地配合,渐渐,她敢一边骑马一边抬头,望向远处的云霞。最后一丝日光即将在云层边淹没,可她却觉得,分明有一个人正陪着自己一同奔向光明。

    卢甘棠今日心情大好,虽然输了比赛,可到底在姜遇面前好好露了回脸,相信自己在马上的风姿一定令他惊叹,嘻嘻嘻。

    一思及此,她就止不住傻乐。

    “小姐,你又在思春了。”玉蝉扁扁嘴道。

    “什么跟什么呀,你说话注意点,我对姜遇……那是……崇拜,崇拜你懂吧!”

    “嗯。”玉蝉点点头:“崇拜嘛,我懂,听说喜欢多是从崇拜开始的呢。”

    卢甘棠 …… ……

    她眼睛迅速眨着,急急争辩:“你……别胡说,不要玷污了我对偶像纯洁的感情,我……才没有呢……”

    哎,玉蝉直叹气。这个傻小姐,外人怕是都瞧出来了,就她自己反是还不明所以。

    喜欢……卢甘棠心中默念着。过去十六年的生命中,她从未对此有过念头,自己也不是很能弄明白。她手托着脸,眉毛拧成八字:“玉蝉……那究竟怎么才能知道,对一个人是不是有感觉呢?”

    玉蝉不假思索道:“很简单,就看你见着他是不是想抱他、想亲他。”

    卢甘棠 …… ……

    “拜托!那跟我院子里的猫发情有什么区别?!”卢甘棠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

    “人跟动物本来也没什么区别啊。”玉蝉认真道。

    卢甘棠 …… …… 今天晚上就不是很想跟她说话。她转身歪坐在床头,从枕边抄起一本《寻簪记》,两脚钩在一起,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玉蝉看了直摇头叹息,还说不是思春呢,成天捧着些才子佳人的小说,看得不亦乐乎。这不,不知看到哪儿段了,又在那儿嘿嘿傻乐呢。

    到底是个姑娘家,不管在马上跑得多么英气纵横,夜阑人静时也总免不了生出些女儿心思。她家这个小姐呀,虽说人是莽撞任性了些,可脾气直、性子善,其实是个最好相与的主儿。

    玉蝉一边想着一边替她梳洗,伺候她歇下后正欲吹熄灯。“哎,灯别管它,我再看会儿书,到时候困乏了我自己灭了便是。你快歇息去吧。”玉蝉点点头,便不去吹灯,退去了耳房。

    第二日一早,玉蝉照常去叫她起床,谁知她竟赖在被窝里,怎么也不肯起。玉蝉摇着她的肩直唤:“小姐,快别睡了,今儿在鹿山书院还有早课,再不起当心误了时辰,到时候恐又要叫先生责罚了。”她急急地催促着,卢甘棠却是一个劲儿地叫着困困困,可一听要去书院,只得打着哈欠,强撑着起来。

    “瞧您,昨儿晚上看到几时,怎么就困成这样了?”玉蝉一边笑说着,一边替她打水,路过桌上时,瞥见上面的灯油,竟是给烧了个干净。

    “呀!”她惊呼:“小姐,您这是看了一整夜啊!”卢甘棠努努嘴,把书撂桌上:“快,帮我把这个也收到书箱里。昨儿晚上正看到兴处,灯油没了,害得我惦记了一整晚,觉都睡不好,做梦都是这书里头的故事。”

    “这怎么成?这种书怎么能带到书院里去?”

    “让你放你就放,我偷摸地看,不让先生知道就是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穿鞋,精神醒过来不少。

    玉蝉拿着书,好不为难,终是叹口气,只得将这书塞进了书箱里:“是看到哪出了?就值得您这么惦记?”

    “哎,那你可不知道,精彩着呢。却说那小姐在丫鬟的掩护下,好容易翻出墙去夜里同心上人私会,那公子正要拉过她的手……忽一下,灯就黑了,我啥也瞧不见了。给我这一晚上想的,抓心挠肝的。”

    玉蝉…… ……

    见她脸色又不大好了,卢甘棠嘿嘿笑着:“快,给我端水来,赶紧地,别误了上课的时辰。”玉蝉背过身去端水,悄悄翻个白眼。这小姐,真是拿她没办法,这世上就没有能治她的人了。

    卢甘棠紧赶慢赶,总算踩着点进了书斋,在先生严厉的目光中讪讪地落座。她在座位上端坐,起先还能装一装,一副认真受教的模样,可没多久便绷不住了,脑子一遍一遍,都是书中的俏公子拉过小姐一双细白嫩手的画面……她悄悄低下头,从桌子里抽出那本《寻簪记》。

    “芳官抚上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姐姐,今儿个就叫我把你疼爱则个。’莲衣含羞带怯,嗔笑一句:‘去你的。’芳官揽过她的小腰,倒入锦衾中,手解罗衣带,檀口搵香腮……”

    “唰!”正看到兴处,手中的书被一把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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