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Chapter 05

    林鹭禾回房间后,关子承还在赌场。

    林鹭禾敷着面膜和发膜看了五秒钟泰剧,实在受不了屏幕的裂痕,啪一下关掉了。

    她选择听歌。

    护肤加美容仪加按摩头皮四十分钟后,林鹭禾躺下了。

    半夜里,肚子饿了,她揉了揉肚皮继续睡。

    “争气一点,不要饿得那么快,再忍忍,明天又可以掉秤一斤了。”林鹭禾安慰自己。

    关子承回来得晚,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半。他没输,甚至还赢了十来万,和杭宋相谈甚欢,这会儿精神正亢奋着。

    赌场有不少身材窈窕,散发着迷人香水味道的金发美人,他看着便想到了女朋友。

    可林鹭禾在睡美容觉。

    关子承小心翼翼地拧了下她的房门把手——

    咔哒。

    打开了。

    林鹭禾睡得很熟。

    “鹭禾?”关子承小声地喊她。

    回应他的只有林鹭禾均匀的呼吸声。

    关子承这才注意到她戴了耳机睡,凑近了,甚至能听见里面在放什么摇滚乐。

    关子承:“……真是神奇,这样也能睡这么香。”

    关子承帮她把耳机摘了,一张雪白的小脸近在咫尺,隐约的苹果香气扑至鼻尖。

    这么香,皮肤白里透红的,看着软绵绵的,让人想抚摸一下。他心头蠢蠢欲动,但怕碰了她,将她吵醒,她大发脾气。

    “宝贝,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关子承声音轻,她听不见。

    关子承在她头发上摸了两把,回房间洗了澡,就靠在床上刷Tinder,一张张美女照片划过去。

    他精神亢奋中,暂时还睡不了。

    手机微信上,他翻到一条留言,来自林鹭禾的妹妹顾梦。

    顾梦说谢谢他,还麻烦他在国外看好林鹭禾,不要让她走丢了。

    关子承打字回复:[好的妹妹,我会看好你姐。]

    这姐妹俩不是亲的,关系这么好,还真让他觉得意外。

    大半夜的,没想到顾梦回得很快。

    顾梦:[姐夫,你们明天去滑雪么?]

    关子承:[是啊,要去,你这么晚还不睡啊?]

    顾梦:[没有,现在是北京时间的早上九点,我坐在教室里了。]

    关子承:[妹妹,上课开小差可不好的,你别被老师发现了。]

    顾梦:[十点半才有一节课,我现在在自习教室看书。]

    顾梦:[滑雪是极限运动,你们不要去太危险的地方。]

    两条消息前后来。

    关子承先回:[妹妹在看书啊,真认真,看的什么书?小说还是教科书?]

    再回:[放心吧肯定不去危险的地方,姐夫肯定保护好你姐。]

    ……

    两人竟然就这么聊了起来,奥地利时间五点半,关子承才将手机锁屏,忽然想起来林鹭禾这个妹妹,才刚满十八岁。

    她到底长什么样来着?

    关子承确实忘了,说明应该不是大美女,只记得她性格内向,留个齐刘海,倒是有个饱满的、前凸后翘的好身材。

    关子承顺手点进她朋友圈看了眼,显示半年可见,只转发了一条动态,还是校园学生会的公众号。

    翌日晨起。

    林鹭禾睡了十个小时,美美起床去跑步,本来要喊关子承,敲了两下门没动静,她就没喊了,看见他鞋回来了,桌上还有烟头垃圾,就说明是在的。

    估摸着他喝了酒,胃不舒服,林鹭禾从自己行李箱找了胃药出来,放在了桌上。

    她时常在学校独来独往,倒也不需要人陪伴,自己去跑步,跑完回来冲澡,再去吃早餐、回房间。

    关子承真是个不靠谱的,说好一起去滑雪,十一点了居然还在睡觉!

    林鹭禾心头窝火,自己跑去酒店一楼的店里挑了最贵的雪具和雪服,揣上雪卡去滑了。

    走出酒店,她才发觉不对劲。

    怎么大多数人都踩着双板?只有她一个人抱着笨重的极光配色单板,踩着挤脚的新鞋跑去坐缆车。

    这不能怪她,林鹭禾只学过这个,太久没有滑过,连着卡刃扑倒。横竖戴着头盔,她也不觉得丢人,也并不娇气,摔了赶紧拍拍屁股起来继续。

    不过,林鹭禾艺高人胆大,下午就敢上蓝道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索尔登的蓝道平地很长,平缓的路线,挑场地的单板根本无法正常移动。

    *

    下午三点,杭宋和外甥关禛,两人一前一后滑下山。

    中途,杭宋玩平花闪了腰,速度慢了下来,关禛也只好跟着缓了,为了迁就杭宋,关禛还从□□换到了蓝道。

    前面有一条三公里长的平路,林鹭禾已经走了一公里了,她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

    林鹭禾坐在雪道边缘怀疑人生。

    雪道上,杭宋冷不丁看见她了。

    好可爱的雪服,浅咖色配白,像只小熊崽子。

    近了,杭宋确认是她,慢慢停了下来,站在林鹭禾面前,一脸绅士地摘了雪镜:“林小姐?你来滑雪了?怎么坐在这里啊,是不是摔累了?”

    “诶?”林鹭禾抬起被风吹红的脸来,眼前男人黑发蓝眼,她认出杭宋来,有点诧异,先打招呼说了声:“你好,Henry,你也滑雪?”

    杭宋说:“是啊,你滑单板啊?”

    林鹭禾:“路太平了,我没有你们这样的雪杖,我根本动不了,你知道吗,我要抱着这个东西走。”她拍了拍屁股底下的极光雪板。

    杭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别开头:“不好意思啊。”

    林鹭禾脸上刻着茫然:“没有人告诉我,大山有这么长的平路——这是滑雪吗?我想问问,在你们欧洲滑单板是不是犯法?”

    杭宋失笑:“是,是啊。你来之前不知道么?雪板是从国内带的?你是新手,怎么用进阶板?”

    “不知道啊,刚买的。”

    杭宋温和地指了指路线道:“这条路不长,也就三公里。”

    林鹭禾望着他:“我正打算叫雪山救援,可是我没有信号。”

    “不用打电话,”杭宋很有风度地递出一根雪杖,“三公里也就几分钟下去了,我拉你。”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雪中送炭。”

    林鹭禾正有此意,没有客气,一把抓住他的雪杖,用力一拽,想站起来,不知道是杭宋体重轻还是她蛮力,杭宋被她拽得扑通跪在了雪地上。

    两人睁着眼睛面面相觑。

    杭宋尴尬跪着:“我忘了,我刚刚玩平花有点闪腰了,那个……沈子承,他人呢?”

    林鹭禾答:“……他在睡懒觉,你没事吧?”

    杭宋:“我没事,刚好休息一下。”他说着干脆跪坐下来,和林鹭禾一样高了,闲聊道,“下午了还睡?他平时也这样么?”

    林鹭禾体力不支,从背包里摸了块黑巧出来,说:“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回跟他出门玩,昨天说好的带我,就放我鸽子。你是他长辈,您应该知道,他平时这样么?”

    杭宋:“我也不知道。”

    林鹭禾掰了一块黑巧给他:“你们不是亲戚么?”

    杭宋接过,笑:“比较远的亲戚,不常见。”

    一旁,关禛滑出去起码一公里多,发现小舅没跟上,就卸下板子,返回去找他,看见他跪在一个眼熟的女生面前,两人旁若无人地在聊天。

    雪杖在地上戳出一块圆孔。

    关禛不耐地出声:“两位聊完了么?”

    林鹭禾抬头,高高的影子,一张冷淡的帅脸映入眼帘,轮廓深邃得人神共愤。林鹭禾不出意外地看愣神了几秒钟。

    她“啊”了一声:“是你呀。”

    杭宋意外脸:“认识啊?”

    林鹭禾:“不认识。”

    关禛没接话,眉眼像雪峰一样冷漠。

    林鹭禾跟杭宋解释:“那个,我在机场上错车,耳环落在他车上了。”林鹭禾看向他,笑眯眯挥手,“你好。”

    杭宋恍然大悟:“哦,原来那个耳环是你的啊,这么巧。小禛,你不是把耳环丢了么?”

    林鹭禾困惑:“丢了?”

    “没丢,还给她了。”关禛注意到她身上白咖相间带小熊印花的修身雪服,认出来了。这是刚刚看见三回,趴在雪道边上的潜在鱼雷。

    关禛之前路过她时,怕鱼雷铲自己,所以格外注意过。

    他什么也没说,雪杖伸出去,示意杭宋起。

    杭宋却让了下肩膀,扭头示意林鹭禾:“抓着吧,让他拉你起来。”

    林鹭禾:“欸?”

    拉我?林鹭禾仰头注视关禛:“可以吗?”

    关禛站在逆光里,扫了一眼自家小舅,没吭声,算默许了。

    “那谢谢你。”林鹭禾抓住了冰凉的金属雪杖。

    关禛结实的小臂一用力,将她拽起来了。

    陡然站直时,两人突然挨得很近,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有股压制性的气息扑面而来。林鹭禾踩在结冰的雪板上有些站不稳,两手没控制住,在他肩膀上轻轻地撑了下借力。

    林鹭禾赶紧说不好意思,又道了回谢。

    这下站稳了。

    她表面若无其事,垂眸扫了一眼人家的胸肌,好像摸到了。

    男人胸肌这么结实的吗?

    她是头一回摸。

    关禛不发一言,下颌沉默收紧了,转开目光,看向小舅:“走了。”

    杭宋一咳:“小禛,好人做到底,带林小姐下去,别滑快了。我上年纪了,没有你们年轻人灵活,体谅一下,就跟你旁边了。”

    出于关禛不喜欢沈子承的缘故,杭宋也没介绍林鹭禾是谁。

    而关禛只想快些下山,以为她是杭宋的朋友,左手的雪杖有些不耐地递给林鹭禾:“你侧身,拿着吧。”

    “哦,好,谢谢。”林鹭禾两只手攥着了,下山比较重要,对方乐不乐意她也无所谓。

    关禛:“一只手就可以。”

    林鹭禾:“两只手我觉得礼貌一点。”

    关禛:“一只。”

    林鹭禾顺从地松开一只,语气平常:“那好吧。”

    关禛看着她,解释:“两只手你会失衡。”

    “这样啊,”林鹭禾见他用仅有的一根雪杖来加速,多嘴问了句,“你用一根,能行吗?”

    “嗯。”

    林鹭禾对他的冷淡稍有不适:“我的耳环找到了么?”

    “没。”冷冰冰的音色带着磁性。

    林鹭禾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待遇:“没找到就算了吧,我重新去买。”

    她从背后打量男人的衣着,身材,最后盯着他的黑色冷帽,问他:“帅哥,你滑雪不戴头盔么。”

    关禛:“嗯。”

    林鹭禾:“滑雪可以不戴头盔么?”

    关禛:“不可以。”

    林鹭禾:“可是你不戴诶。”

    关禛:“我不卡刃。”

    林鹭禾:“…………”

    林鹭禾咬紧了牙:“就算你技术好,不会撞人!那你不戴头盔,你就不怕被我这种菜鸟撞下山吗?这样不是很危险吗?”

    关禛沉默了下,微微回过头,长眸线条如墨,说:“很危险,所以我不滑绿道。”

    林鹭禾品了一下才品出来。

    意思是像她这种菜鸟只该在基础绿道活动。

    她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啊,你跟我现在都在蓝道上。”

    关禛冷淡的嗓音飘过来:“嗯,我拉着某个人。”

    林鹭禾:“。”

    两人不再说话。

    她头脑放空,两旁有微风流走,踩在雪板上,被人拉着往前滑雪的感觉很平和,和自己俯冲下山时不一样的感觉。

    雪板在雪地上呲动,发出生涩的摩擦声,林鹭禾是菜鸟,并不知道是板子底部结冰了,这种情况极容易卡刃。

    关禛慢慢停在一个坡道前面:“到了。”

    话音落,林鹭禾的雪板却顺着坡道自动下滑,她惊慌失措地“啊啊啊”地喊叫,忽然失衡从他身后扑了下来。

    关禛下意识伸出一条胳膊去接。林鹭禾的头盔陡然撞在了他的肩膀上,急促的呼吸声在关禛的耳旁放大——

    她的洗发水有秋天苹果的甜香气,关禛感受到身上有重量压着,有体温,有弧度。

    很清晰……很柔软。

    女孩子很娇小,在他怀里。

    关禛望着大山,雪山也随着心跳声在律动。

    半晌,他声音沙哑地出声:“起来。”

    林鹭禾:“……我起不来。”

    关禛长眸一抬,皱眉问:“你骨折了?”

    林鹭禾:“应该不至于,你呢?”

    “没。”关禛反应很平淡,侧头扭开脖颈,却被她的发丝挠到了脖颈,很痒。

    ——有人肉垫子,林鹭禾当然是不疼。她只是突然间泄力,作为一个只吃了一餐减肥餐和一块黑巧克力的人,现在已经是一条咸鱼了。

    林鹭禾念叨着:“我今天摔了几十次了,你稍微……嗯,等我一下。”

    说完,林鹭禾就抬起踩着雪板的双腿,在人家张开的胳膊、或者说怀里,慢腾腾滚了一圈。

    饶是她脸皮厚,也有些不好意思:“大神,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摔你身上了。”

    关禛不发一言地起来了,他拍了拍肩头的落雪,被撞得肩胛骨有点疼,但不是什么大问题。关禛人很高,且肩宽,站在林鹭禾面前俨然是老鹰俯瞰小兔子。他低头道:“你板底有冰。”

    林鹭禾坐在他的影子里:“什么?板子新的呢,刚买的呀!”

    关禛:“……我意思是,你坐在地上太久,板底结冰了。”

    “噢噢,这样。”林鹭禾低头看雪板,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一直摔倒的原因。

    关禛:“你在绿道也一直摔倒,是因为这个。”

    “原来是因为这个……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卡前刃,你看见了?”

    林鹭禾反应过来了。

    关禛:“看见了。”

    林鹭禾眼睛瞬间放大。

    然而,她只花了一秒钟就迅速释然了,反过来说他:“你都看见我摔跤了,还知道原因,怎么不跟我说啊。”

    “之前不认识你。去找个教练带你,别自己上蓝道,悬崖野雪道很多,没有护栏,你容易摔下去。”关禛伸手指了下下坡路线,“从这儿下去,就能一路回酒店了。”

    “好的。”林鹭禾点头应了,说谢谢,对方冷淡地抬了下手,就走了。

    林鹭禾还以为就这么一走了之,关禛又回了次头,对她说:“板底的冰,铲掉再滑。”

    “好,谢谢了,再见。”林鹭禾挥挥手套,目视着他背影离开,笨拙地爬到雪道边缘,在不挡路的情况下坐下来,用手套粗粝的那一面铲冰。

    关禛丢开林鹭禾下了山。

    刚刚他看见杭宋路过,没有等自己就自顾自走了。

    这会儿他摆脱掉林鹭禾这个拖油瓶,很快就追上,问杭宋:“你腰闪了还走这么快?”

    杭宋用手机回了个信息,将蓝紫色的雪镜戴好:“我本来在你后面,看你跟那小姑娘撞车了,估计要有吊桥反应了,我待着不是尴尬么,我就先走了。”

    是有吊桥反应。

    他很久没碰过女人了,而且她很漂亮。

    但关禛知道,那也只是吊桥反应而已。

    杭宋探头问:“她人呢。”

    “她自己去滑了。”

    杭宋睁大眼:“你就这么把人家小姑娘丢下了啊?”

    关禛抬起黑眸:“她做什么的,你很熟?你怎么不去帮她?”

    杭宋:“啊,我没跟你说吗,她算是你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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