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挚？不怕母后怪罪，苏挚可是出了名的纨绔。”

    “怎么，皇帝还有更好的意见？”

    “这倒不是，朕只是怕他们不同意啊。”

    “谁不同意？孟家三代忠臣，皇上但凡下旨，他们一家都不会有半个不字。苏挚那边，皇上也不用担心，哀家去解决。”

    “这，那儿臣就听母后的。”

    将军府里，孟贤正在为穿什么衣服发愁，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祖母给她备了这么多衣裙，刚刚随便挑了一身，老太太嫌弃她搭的太难看，愣是给打了回来。

    “我听老夫人身边的刘嬷嬷说，老夫人前些日子给夫人去了书信，专门问的您衣服尺码，想必就是为了今日。”

    “红缨，你说我亲爱的祖母，怎么就不能在这件事上放过我。”

    “可是小姐刚刚穿的的确是太丑了。”

    “快帮我想想，我太累了。”

    两人又折腾了一会儿，才算是交了差。

    “这既是换上了女儿家的衣裙啊，行立坐卧都要有个女儿家的样子，过几日跟着祖母去赴宴，那些军中的事儿啊，就交给你父兄去做吧。”

    “可是我……”

    “祖母知道，你是先帝亲封的将军，军中大小事离不开你，但是对于我来说啊，你的终身大事才是最重要的！跟着祖母去，听话。”

    孟老太太向来是不愿意参加这种宴会的，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喜欢清静，可是老太太也知道，这种宴会是相看各家公子的好机会，如果不给孟贤早日指出去，太后和皇上就会惦记着自己这个孙女。如果让孙女成为皇权下的棋子，还不如尽快给她找个好婆家。

    “太后，陈文莆大人的母亲过几日要办场游园会，各家的公子姑娘都去，听说也给了孟家帖子。”徐嬷嬷从外面走进来，对太后说着外面的消息。

    太后又擦了擦手中的念珠，想了想说道：“啊，陈文莆往上三代，陈家都是清流，孟老夫人能看上他家儿子，不奇怪。”

    “可是……苏公子还是不同意，传信的人说正在府里闹呢。”

    “哀家管他同不同意，”太后突然把念珠往手里一摔，好像有点生气，“我苏家这么多孩子，就数他最不老实，好不容易能用上他了，他还推三阻四。吩咐下去，他一日不答应，就一日别想出那府门！”

    “是。”

    孟府，孟贤在练枪，她一直都坚持着闻鸡起舞，今日她刚刚放下枪，红缨就冲了进来。

    “小姐！”

    “做什么咋咋呼呼的，慢慢说。”

    “文小姐来了，老夫人让您去一趟。”

    “文卿？她怎么来了。”孟贤换了一件外衣，边问边走，“祖母起来了？”

    “文小姐来得早，说是昨日知道您进京了，一宿没睡好就等着今日来呢。老夫人还没起，让刘嬷嬷先来把您叫去。”

    “我记得上次见文卿，还是三年前新皇登基，我回来的那次了，我觉得我和她也不是怎么熟啊。”

    说着说着，主仆二人就走到了正堂。

    “卫娘。”

    “文小姐。”

    文卿是吏部尚书文正路的独女，是个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从小被养在深闺里，不怎么出门的。三年前新皇登基，又正赶上前些日子孟老太太生辰，就和母亲一起来祝贺。独自逛园子的时候，碰见了回京的正在习武的孟贤。

    刚开始她还以为孟贤是位男子，吓了一跳。后来知道，这就是孟家的那位女将军。心中的好感油然而生，一个长在边疆，一个养在深闺；一个刀枪剑戟一个琴棋书画；一个活在阳光下，一个生在弱水旁。孟贤常年守在北疆宁州，也曾支援过南疆战场，所见之物，是文卿不曾在书本上读过的。两人没有一点相似点，可是孟贤的一切对于文卿来说都是这么特别，都在吸引着她。昨天听闻孟贤回京，就很想来看看她，想多听听她讲外面的人情，想多看看她习武。

    “卫娘，多年未见，你还是这么……开朗。”孟贤习武之人，看着就要比平常的大小姐健康，壮实一些，但是感觉说一个女孩子健壮不太好，话到嘴边，又临时改了口。

    “文小姐谬赞，不知这次来，有何事指教。”孟贤觉得这位小姐有点自来熟。这么看确实如此，但文卿在京城小姐圈子里一直都是以安静、胆小为记忆点的，也就是在孟贤这里，会看到这位小姐“话痨”的样子。

    “卫娘可以直呼我名。”

    “文……”

    “爹娘都叫我卿儿。”

    “嗯。”别看孟贤在军中是个扛把子，到了其他地方，她都是两眼一抹黑，让别人看来就很呆板。

    “卫娘在宁州，生活的可还好？”

    “当今圣上英明，边疆多年未出现劳民伤财的大战。”孟贤停下来，看了看文卿，看后者的眼神还想让她继续说下去，“我在边疆生活的也还好，练兵操练，一直都很充实。”，孟贤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突然脑瓜一转，“西戎进来流行一种玩具，很是小巧灵动，我带来几个，待会儿叫红缨取来，赠与你闺中解闷。”

    “多谢卫娘，我，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是在家中闲来给你做了一身儿衣服，你看看。”

    “你……”

    “我上次见你，估摸着你的体量，你试试，不合适我再改。”

    “这太劳烦你了。”

    “没事儿，你多回来，陪我说说话我就很开心了。”

    “若如此，我前些日子收来一本书，是边塞一奇人写的，整理了四方风物，厚厚的几册，你在闺中不好出门，正好可以从这书中了解。”

    “真的么，这样一弄，别人还以为我是来讨要礼物的了。”

    “这有什么，我在京城没有什么朋友，卿儿小姐赠我以衣，我回赠小姐以礼，只要小姐不介意，别人又说什么。”

    “我不介意不介意。”文卿低下头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常出门，认识的朋友也不多，但我很高兴可以结交卫娘你。”

    “在下也是。”

    文卿愣了愣，随后又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听你们聊的很好，我都不好意思出来了。”

    “祖母。”

    “孟老夫人万福。”

    “文姑娘来，你也不招待茶水。”

    “没事没事，我出来时，喝了很多茶了。”

    “这事是孙女不对，这就吩咐下去。”红缨没等吩咐，便自己走了下去。没一会儿，就有下人端着几杯茶水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