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这次来,是因为多年未见孟姑娘,听闻她回京,来拜访一下。也好久没有见老夫人了,想着给您来请安。”

    “你是个好孩子,你俩要说体己话,就去她房里说吧。”老太太将身子偏向文卿,略微压低了声音,“她房里挺多新奇玩意儿的。”

    “那我这就带文姑娘去了。”

    两人对孟老太太行李告辞,就并肩走了出去。

    孟贤的院子离正堂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走进孟贤的院子,可是让文卿吃了一惊,院子里只草草的点缀了一些花草,最多的竟然是孟贤平日拿来练手的刀枪。小姑娘也想过孟贤不是平常女子,只是这样的阵仗还是没见过的。

    “卫娘每日都要练武吗?”

    “啊,业精于勤荒于嬉,我每天都要锻炼锻炼身手。”孟贤拿起一把短剑,觉得文卿还是挺感兴趣的,就顺手递给了她,可是没想到,小小的一把短剑,文卿都要两只手用力才能提起来。“手臂使劲。”

    孟贤从她身后与她合握住剑柄,文卿愣了一愣,支支吾吾的张了嘴:“卫娘,我,我也想习武。”

    “什么?”她最后的声音太小了,孟贤没有听到。

    “我也想跟你学两招。”

    “哦,这样啊,简单,你提不起来兵器,我教你一套拳法吧,平日里练着,强身健体也好。”

    “嗯!”

    孟贤简单的教了些基础的拳法,怕文卿记不住,她教的也仔细,“这些可记住了?等练熟了我要查验的,记住要使劲。”

    “嗯嗯。”

    “只是等我述职完毕,就要回去了,没有办法长期指导你。”孟贤顿了顿,“且先练着,回头我再想办法。”

    “好。”

    “啊,对了,那本风物志就在屋内,我拿给你,来。”

    两人相谈甚欢,孟贤会给文卿讲些战场的故事,军营的趣事,边城的妙事。文卿有时候会不懂,但是孟贤并不厌烦给她解释。可能是文卿的温柔与善意,打开了孟贤的话匣子。两个人一讲一听,一答一问。就这样过了一天。

    “时间晚了,我该回家了,否则母亲该责罚我了。”

    “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出来时带了很多丫鬟小厮,很安全。”

    “好,那我送你出去。”

    马车缓缓驶去,车上的丫鬟问到:“小姐很喜欢孟姑娘。”

    “嗯,她和我不一样,她活的就像个男子,哦不,她活的像太阳,而我,顶多就是太阳下,花园内的花朵,过得很拘谨,但我努力的向阳而生。”

    “嗯,不太懂,但是小姐和孟姑娘聊的很开心,以后我们多来玩儿。”

    “嗯。”

    马车终于是停在了文府前,街对面的房檐上,站着两个人,但是天色已晚,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唉,亏的前些年和师傅学了飞檐走壁的轻功,要不然都追不上这马车。小姐为何一定要来跟着。”

    “她一个弱女子,万一遇到了危险,这些人又有几个能保护她。看她安全到家了就好,我们回去吧。”

    “小姐总是这样想,自己还是个女孩子呢。”

    “你家小姐,能和别人的小姐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要嫁人,服侍公婆,丈夫的。”孟贤瞥了红缨一眼,红缨也知道自己刚刚说错话了,立马住了嘴。

    等回到家,发现孟忠已经在等着她了。孟忠今日有些兵部的事要处理,出去了一天,孟诚敬也进宫赴宴了,孟贤这些天都会被老太太绑在家里,这才有了今天和文卿的谈话。

    “今天咱俩还未切磋,听说你和文家小姐聊了一天?”

    “嗯,刚刚去送她了。要打吗,出去。”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和正经的大家闺秀聊天的感觉。”

    “我怎么感觉你在讽刺我!”

    “呦,我的小将军,我可不敢。呦!你下手轻点!诶!”

    “想打就打,不想好好比试就走!”

    “好好好,再来一局啊,再来一局。”

    不在军营的日子,对于这一家子武将来说,总是快的,三日的太平宴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父子三人再休整休整就可以返回边塞了。而这边,孟贤觉得糊里糊涂的就到了参加游园的日子,老太太起了个大早来盯着孟贤穿衣打扮。老太太看着,孟贤只能往端庄了打扮,这里里外外几件衣服一套,都比孟贤一整套甲要闷了。

    可是没办法,孟老夫人看着孙女的这个端庄的大家闺秀样儿,可是满意坏了,觉得陈家太太瞧着也会喜欢。

    陈家老太太爱倒腾这些花草,这是在京中出了名的,她还专门辟出来一块园子,这园子可不小,可供几百人游玩,而且依山傍水的,是块福地。园子里种上了各个季节的从各个地方搜罗来的各种鲜花,四时都是有花开的。如今九月初,园子里的菊花开的正盛。

    “真不知道这是游的什么园,明明都秋天了,还有什么花要看嘛。”孟贤在马车里抱怨,本来她想骑马,嫌弃马车里太憋屈太闷,可是孟老太太哪能同意啊,说哪家大小姐出门骑匹马啊,传出去让人笑话。

    孟贤虽然不敢说,但是一直在心里小声抱怨:我可是先帝亲封的将军,将军出门骑马怎么了,谁敢笑话我。

    园子里除了房屋亭子,还为了这次的游园专门搭建了些帐子供人们休息。孟老太太带着孟贤径直就到了陈老太太面前。

    “老姐姐来啦,快坐下,最近身体还好啊。”

    “我身体很好,多谢挂念。”

    “这想必就是卫娘吧。”

    “陈老夫人安好。”

    “诶,好,多年不见,卫娘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孟贤虽然从小在军营长大,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但每答一句,都十分的从容大方,让陈老太太也很满意。按照孟贤自己的话来说:我也是上过金銮殿,下过战场的人,什么大场合没见过,岂能被一群妇人吓断了腰。

    陈老太太和孟老太太两姐妹也是心照不宣的相看对方的孩子,虽然刚开始对孟贤下战场的成长方式很介意,但是今日一见,这孩子难得的成熟大方,有个当家主母的范儿。想一想她都能在战场运筹帷幄,想必在闺闱之内也是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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