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牌

    “这是小楼?怎么只有一间卧室?”严宁愣了。

    白无常转头回道:“怎么,还嫌弃太小?给你的小楼可是独立的,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去跟其他人睡大通铺去。”

    “别,不麻烦了,这里挺好的。”沈墨立马说道,他可不想跟一帮子人睡大通铺,“我兄弟二人睡一间也是应该的,麻烦白大哥了。”

    白无常听着一声接一声的“白大哥”,浑身别扭得很:“白什么大哥。”

    “那要不,”沈墨试探着说道:“无常哥哥?”

    白无常抖了抖鸡皮疙瘩,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你这人……” 他竟一时词穷,脑子里想找出个词来回怼,却一时间不该说什么好,只得忍住脾气说道:“罢了,白大哥就白大哥吧,赶紧歇着,明日一早去后院报道。” 说完就把门一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严宁一只手抱胸,一只手摸了摸下巴,盯着沈墨,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嫌弃:“‘无常哥哥’,啧啧,你恶心不?”

    “一般般吧,对付不同的人总得有不同的招数。”沈墨一边说一边用木板搭了一个简易的床,他还没有张嘴,严宁立马抢过话头说道:“多谢大哥体恤,还给自己搭了个床,那小弟就不客气了,这大床就归我了。”

    她丝毫不管沈墨此时投射过来的凶狠眼神,一屁股倒在了床上:“哎呀,虽是比不得外面,但也算比地板舒服多了,大哥请自便,小弟先睡会儿。”

    看她这得意的模样,沈墨真恨不得把床板子给她掀飞。

    他躺在旁边的木板床上,闭眼思索着。

    白无常不足为惧,整个鬼镇能挑起沈墨兴趣的只有阎王。他从踏入那栋木楼的第一步起就在不停地观察:

    他为何要戴着面具?那张面具下的脸究竟是何样子?

    他的声音沙哑又有些低沉,可是他的双手暴露了他年纪不会大,最多三十岁。

    那些画上的风景究竟是什么地方?一幅不够,竟还要连着画那么多幅。

    ……

    想着想着,便也睡去了。

    “沈墨,沈墨小心,快跑!”

    严宁猛地一下从床上弹起,吓得沈墨直接从床板上掉了下来,睡眼惺忪:“怎么了?什么情况?”

    严宁看了看他,赶紧擦了擦额头的细微汗珠,长疏了一口气:“只是个梦而已,罢了。”

    沈墨听了这话,差点把白眼翻上天:“你睡觉的毛病可真多。”

    “砰砰砰。”白无常一早就来敲门了,“二位是打算睡到三竿吗?赶紧起来。”

    “白大哥,天还没亮呢,你们起这么早。”沈墨打着哈欠,眼睛半睁着。

    “我这是为你们好,毕竟饭只有那么多,去晚了怕是连汤都不剩了。”白无常还是老样子,说完就走了。

    沈墨只见身边有个人影闪出去了,仔细一看才知是严宁,“喂,你干嘛去?”

    “吃饭啊,快点,晚了就没了。”严宁头也不回地喊道。

    她这样子,沈墨倒是从来没见过,真是新鲜。

    “往日也没见你吃饭这么积极,今儿是怎么了?饿神附体了?”

    严宁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哪那么多话?赶紧的,这里可不比外面,我昨天晚上就没吃饭,今天再不吃,没等到事情弄清,自己先饿死了。”

    “大哥,再来碗粥。”她扬声道。

    沈墨没说什么,接过了粥一饮而尽。

    “二位吃好了?”

    沈墨被吓了一跳,这白无常果然名如其人,神出鬼没的。

    他顺了顺胸口说道:“白大哥,你总是这么出其不意地出现,我早晚会被吓死的。”

    “习惯了。既然吃好了,二位请跟我来,我带你们转转。”

    这话一出,他二人立马来了精神。

    “不过,你们虽然进来了,可不是任何地方都可以去的。这是你们的令牌,每个人只能在他令牌上规定的区域内活动。令牌一共有五种:金木水火土。你们拿的是水牌。”

    严宁说道:“这牌有什么讲究吗?”

    “这五种牌是有等级的。其中土牌是杂活工用的,只能在每天傍晚持令牌去做些粗活,比如打扫卫生,拉木头矿石等。火牌是普通铁匠使用的,能够去的地方只有对应工种的工作区。这些人只能做些普通的活计,是纯体力工。水牌是高级的技术工,他们负责研制新的冶铁工艺,以及维护日常的设备,你们二位一来就被分到水牌也算是少见。”

    “那剩下的两种呢?”

    “木牌是管理者使用的,比如我。”

    “哦,那这么说,金牌应该只有阎王才能用了?”

    “按道理来说确实是这样。”

    “按道理。”严宁有点疑惑:“您话里有话?”

    白无常顿了顿,继续说道:“因为他从来用不到什么金牌,只凭他的一张面具,就足以抵上任何令牌。”

    沈墨和严宁对望了一眼,把令牌收下了。

    “不过,你们虽然手里有水牌,却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去的。”

    “请指教。”

    “熔炉,锻造等工作区你们可以去,但是仓库绝对不可以进。”

    沈墨似乎不死心:“那,去了会如何?”

    白无常忽地投过来一道寒光,这是严宁第一次感受到他身上的煞气。

    “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违背鬼镇的规则,这是保证你们活下去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条件。”

    严宁立马说道:“好,我们记住了。” 她拽了拽沈墨的衣襟,“那个,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始工作?”

    白无常收起了刚刚的煞气,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样子,“这要问你们了。”

    “我们?”

    “你们昨日在阎王面前吹下了牛皮,承诺会改造冶铁术,阎王决定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一个月之后能见到成效,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若是一事无成……

    “如何?”严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白无常用他唯一一只眼睛盯着严宁和沈墨,似是要将此二人的脑袋穿透。

    “抱歉了,鬼镇不养闲人。”说罢便转身要走,刚走出一步又停下了脚步,顿了顿说道:“祝你们好运。”

    “这白无常还真是无常啊!我今日算是第一次感受到他身上的煞气,算是对得起他的名字了。”严宁喃喃道。

    “是吗?我觉得还差点意思。”沈墨双手抱胸,撇了撇嘴。

    “差哪儿了?”

    “要是脸再白点儿就更好了。”

    严宁甩了他一个白眼:“现在就看你的了,昨日吹出去的牛皮,真能收回来吗?”

    “放心吧,跟我走。” 沈墨直接拉着严宁的胳膊就走了。

    “唉,去哪儿啊?”

    他二人去了熔炉区,这里的温度要比正常的气温高得多,工人都是光着膀子干活。

    熔炉都是老式的单一进气口和出口,鼓风箱用的兽皮,需要用人力拉动鼓风,,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这种熔炉一旦开始烧起来,便是几天几夜不可停止,需要一直鼓风,因此工人们一刻不敢停歇。可是却没有人吭声,所有人只是沉默着,像一头头没有感情的驴,一圈又一圈地拉着磨盘。

    如果你想问:他们为什么如此沉默?

    也许看看他们身上的鞭伤就能明白了,当每一次反抗都要挨一顿鞭子,饿一顿饭,再厉害再倔强的人也最终都会屈服,都会变成一头沉默的驴。

    严宁默默看着眼前这景象,有些恍惚:这里真的是郢国的国土吗?他们是郢国的子民吗?为何皇天的圣恩丝毫照不进这座鬼城?她攥紧了拳头,眼里似乎要冒出火。

    沈墨见她有些异样,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拳头,他的手有些凉,力气却很大。

    严宁这才放开了拳头,也不露痕迹地拂开了他的手。

    “大哥,我学艺不精,这改良的法子只能靠你了。”

    沈墨看着她故作轻松的语气,有些无奈,侧过头望着她的眼睛说道:“放心吧弟弟,包在我身上,你不必担心。”

    “你确定?那本古籍你还记得多少?”

    “什么古籍?”

    “就是你说的那本关于冶铁的古籍啊?你不会都忘了吧?”严宁有些紧张,对于冶铁她可是一窍不通,要是他全忘了,他俩可就惨了。

    “哦,我瞎编的,压根没有什么古籍。再说了,这种技术都是逐步随着时代发展的,古籍能有什么用?”沈墨越说越心虚。

    “瞎编?”严宁差点气得背过气,“沈墨你……”

    “咳咳!”他立马对她使了个颜色,示意她周边有巡逻的人,可别露馅。

    严宁强把这口气压下去:“行,你厉害,等我们出去的,我一并算账。”

    “我等着,乖弟弟。”沈墨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还不忘打趣她一番。

    他二人在这里转得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投来的一丝寒光。

    猛地,严宁被远处站着的一个人吓了一跳,她再仔细一看,却又不见了。

    “大哥,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奇怪的人,刚刚好像一直在看我们。”

    “哦,你说西南方向那个?”

    “你也看到了?”

    “早就看到了,我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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