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

    赫连迦柔眼泪汪汪的捂着嘴不敢出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盼着不被祁煜发现,想着等挨到天亮了再想法子下山,到时候一定要带着云骁卫将祁煜杀了给侍卫们报仇。

    祁煜找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回应,便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摔死了吗?还是被毒蛇咬死了?唉,可惜便宜了那些野兽,又可以饱餐一顿了。”

    赫连迦柔毛骨悚然,几乎要跳出来骂死这个心思歹毒的离阳人,可想到出来就是送命,只得忍住气一动也不敢动。

    祁煜又走了几步,离她越来越近,最后站定在与她不过一丈远的草丛里,幽幽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怕我害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赫连迦柔紧紧咬着牙关,暗想:当我是两岁小孩吗,这么好诓?

    迦柔越发放轻了呼吸,听见祁煜继续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躲在那儿,都看见你脚了。”

    她心头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低头去看脚,身子一动周围的长草就跟着晃动起来,祁煜瞧着她藏身的地方,忍俊不禁:“在荒山野岭躲了半夜,这滋味可还好受?”

    迦柔又惊又恼,索性把心一横,跛着脚从草丛里跳出来,瞪着他怒声道:“是又怎样?我落到这个地步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这没心肝的死小子,在街上无缘无故打伤我,我不与你计较还将你从云骁卫手里救出来,你不仅不知恩图报还意图行刺我,我还是不曾与你计较,跳到湖里救你,可你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依然三番五次的要害我性命,逼我从悬崖上摔下来差点没命,现在你居然还不死心跑下来追杀我,祁煜,我倒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赫连迦柔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越说越委屈,心里又实在害怕,说到最后忍不住带出哭腔来。

    祁煜一想,她说得也不无道理,心中不免歉疚,放下身段低声解释道:“我以为那些人是你派来杀我的,所以才有些生气,现在已经弄清楚啦,那些黑衣人都是山匪,恰巧被我们撞见了。”

    赫连迦柔怔了怔,她从没听说过青虎山有山匪,何况那些黑衣人不是离阳人么?他们为什么要杀祁煜呢?祁煜又为什么要帮他们隐瞒身份?

    转念一想,祁煜在离阳颇受恩宠,有几个仇敌也是难免的,只是这次受他连累死了好几个侍卫,心里实在难受,更后悔自己自作主张想抓离阳奸细,结果却害了侍卫们的性命,林安也生死不明,一时极是伤心,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祁煜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她,见她越哭越大声,只觉头疼至极,无奈下皱着眉头低喝道:“别哭了,你想把刺客引来么?”

    赫连迦柔立刻噤声,紧紧抿着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祁煜瞟她一眼,放软了语气:“我送你回府。”说完就转过身往前走。

    赫连迦柔一抬脚,疼得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直呼气。

    祁煜折回来走到她身边,打量她两眼:“怎么了,不想走?”

    赫连迦柔脸都疼扭曲了,弱声弱气地道:“腿、腿断了。”

    祁煜低头沉吟片刻:“既然如此,你就在这待一会儿,我下山去太师府报信,让府上的人来接你。”

    “不要!”迦柔急忙反对:“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这里好多野兽,我害怕。”

    祁煜眉梢微微一挑,含着几分嘲讽道:“你那么凶那么恶,怕是野兽见了你也得退避三舍吧?”

    赫连迦柔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名声不怎么好,便不去反驳,低下头道:“要是有人撑腰我自然是不怕的,今天不是落了单嘛,你就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带我一起下山,行吗?”

    赫连迦柔声音娇娇怯怯的,听在耳中换成谁都不忍拒绝,祁煜想了想:“我不是不想带你下山,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我怕人万一有人看见传出去坏了名节。”

    赫连迦柔见祁煜同意带自己下山,一颗心落了地,毫不在意的笑道:“就我那名节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了,你就不要拘泥于这些俗礼啦。”

    “”你误会了。”祁煜平静地看着她,一本正经说道:“我是怕坏了我的名节。”

    赫连迦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赌气道:“行,与我这样声名狼藉的女子结伴同行,的确有损离阳三王子的清誉,你走吧,不用管我,就让那些野兽把我吃掉算了。”说完就气鼓鼓撇过脸,不再搭理祁煜,只是不停的抹着眼泪。

    祁煜见她这副样子,不免左右为难,过了好一会儿,最终开口道:“你别哭了,我背你下山还不行么?”

    赫连迦柔期期艾艾地道:“我腿断了,背着腿会更疼,你能抱着我吗?”

    祁煜微微蹙了蹙眉,感觉赫连迦柔真的很是蹬鼻子上脸。

    祁煜横抱着迦柔走到山脚下,看见前方有一行人提着灯笼走过来,迦柔一见,满脸欣喜的叫道:“宁羽冲,我在这!”

    宁羽冲正带着人到处找赫连迦柔,此时瞧见迦柔安然无恙,暗暗松了口气:“郡主,林安说你们遇袭了,你有没有受伤?”

    赫连迦柔让祁煜将她放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腿:“只是腿断了,不碍事的,你看见林安了?他怎么样了?”

    宁羽冲扶住她道:“受了一点小伤,我已经命人送他回去了。”

    赫连迦柔得到林安无恙的消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随口问道“你怎么会来青虎山?难不成又是你嫡母的那个侄女要吃果子狸,让你来打猎?你就这么任由他们欺负吗?”

    宁羽冲脸色冷静,低声道:“年年如此,我早就习惯了,先不提这些,我送你回家吧。”

    赫连迦柔点点头,毫不避讳地伸开双臂。

    宁羽冲将迦柔抱起,她双臂很自然的勾住他脖颈,扭头对祁煜嘚瑟道:“这下你不用担心我毁损你的名节了吧?”

    祁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冷哼一声:“荒唐至极!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随意对男子投怀送抱,来者不拒,普天之下恐怕也唯有嘉陵郡主一人。”

    听到他这么编排迦柔,宁羽冲沉下脸,转身面向他道:“三殿下请慎言。”

    赫连迦柔却不以为意,笑意盈盈地道:“你不也是来者不拒吗?方才抱我就抱得挺得劲的呢!”

    祁煜气结,咬牙道:“我那是可怜你。”

    赫连迦柔撇了撇嘴:“你心里怎么想只有你自个儿清楚,假正经什么?”

    祁煜只觉得一口老血都快被她气出来了:“赫连迦柔,你以后就算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朝你看一眼,否则我就不姓祁!”

    赫连迦柔丝毫不以为意,呵呵笑道:“你姓不姓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你爹。”

    祁煜望着她刁蛮欠揍的神情,想到方才她在山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登时觉得自己一片好心全都喂了狗。

    赫连迦柔的腿伤一直养了一个多月才好利索。

    下地那天,林安把拐杖丢得远远的,眉飞色舞的问:“郡主,你这一个月没出门,据说金陵城里的百姓们额手称庆,就差没敲锣打鼓放鞭炮庆祝了,蓬莱阁都开心得天天送红票呢,对了,今日蓬莱阁还免费给客人赠送新酿的桃花酿,咱们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

    赫连迦柔活动了一下两条腿,问道:“祁煜呢?自从青虎山回来,我就没见过他了。”

    林安挠了挠头皮:“他这些日子成天神出鬼没的,小人也很久没见着了。”

    赫连迦柔脸色复杂起来,思索着道:“这个人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你多盯着点。”

    林安迟疑道:“那奸细的事咱们还查不查?”

    “不查了,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迦柔摆了摆手:“对了,蓬莱阁好像是宁羽冲他嫡母娘家的家产吧?”

    “郡主记性真好,蓬莱阁的东家正是柳家二姑娘。”

    赫连迦柔一脸坏笑:“走,咱们喝酒去。”

    蓬莱阁的掌柜老远就看见云骁卫簇拥着迦柔一行人虎虎生威的走过来,立马就吩咐店小二把店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赫连迦柔吃了个闭门羹,不尴不尬的摸了摸鼻子,朝林安悻悻然道:“你瞧,不欢迎咱们呢。”

    “郡主息怒,息怒。”林安:“这京城欢迎咱们的地方本来就不多,郡主习惯就好。”

    林安狐假虎威地拍了拍门:“我数三声,你若还不开门,我就一把火烧了这破店。”

    围观的百姓聚拢了过来,极其小心的指指点点,虽然对嘉陵郡主的荒唐作为习以为常,但她每一次似乎都能做出比上一次更出格更过分的事来。

    “一!”

    林安刚喊出第一声,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蓬莱阁的东家姑娘柳芸芸。

    赫连迦柔离门近,冷不防差点被门板撞到鼻子,着急忙慌地倒退好几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开门哪!”

    “赫连迦柔,你一天不欺压百姓就不痛快是不是?”柳芸芸一脸愤愤然地瞪着迦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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