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破

    从唐府回来几近半个月了,唐骥的气还是没有消。原先迎娶公主的事情,就是自己娘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逼自己做的。如今倒是更加变本加厉地害起了雪儿。

    他真的是有受够了,从小到大他似乎都没有逃出过母亲的魔掌。

    他不解母亲究竟是不满房如雪的哪一点,会让她这么执着地一直揪着不放。

    自从不久前,房如雪被丫鬟推到湖水中去后,她的身子便有些弱了。这些日子一直在与药相伴,他凑近房如雪的时候也是浓浓的药味。那么苦涩的药水,却需要她日复一日地饮用。

    他站在房如雪门前,愣了一愣。他想起来李晏在房如雪掉进湖中,曾经来向她道歉过,她说因为她的原因害得雪儿如今这般模样。可唐骥他自己也知道,他自己也有一份责任。

    如果不是自己在母亲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地宠着她,她应该也不会受着罪。可是他自己又是忍不住对她好。

    他还是推门进去。

    房如雪早就已经睡下了,被褥还未盖紧,露出些许身着的内搭。

    唐骥伸手帮她把被褥盖好,正想走了。

    却有一只手抓住他了。

    “阿骥。”房如雪缓缓开口,眼神朦胧。

    她并没有睡,她只是觉得今晚唐骥会来。她一直在等着他。

    唐骥走到床边去,坐在床沿山。他轻轻为她撩拨发丝:“我吵醒你了?”

    床上的女子眼睫上还沾着些许泪珠,使得那黑色睫毛愈发浓重深邃。她摇摇头:“我在等你。”房如雪坐起身来,

    用手环住他的脖子,把整个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唐骥看出她的心事,拍了拍她的后背:哪后背竟然是如此单薄瘦削,一手便叫他摸到了皮层下那硬骨。

    “没有。你别多想。”

    房如雪从颈窝里脱离开,脸颊上俨然一道泪痕:“我没做好一个妾。”

    唐骥为她擦了泪:“说什么胡话。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好妻子。”

    房如雪两只手去抓着唐骥抚在她脸上的那双硕大的手,盈盈一笑。唐骥有些许动情,瞑目朝着她唇上轻轻吻了吻。寒冷周身倒也是氤氲起了热气。房如雪被他吻的有些不好意思,垂着头。

    蓦然,抬眼去瞧唐骥。

    而他的眼却正好同她对上。

    房如雪吸了一口气,继续去环他的脖子,将他拉的再近些:“阿骥。”她脸色染了些许酡红,“我想为你生个孩子。”她是鼓了很大的勇气,说话又不好意思地垂眸去了。

    唐骥摩挲了她的脸颊:“你先把身子养好些。”

    “我身子已经无恙了。”她有些许骄傲地说道。

    唐骥一勾她的鼻子,又慢慢地把唇附去,与她的唇相互挤压、摩挲。他内心狂躁,伸出舌尖前去探索,只为寻得丝丝凉意。二人鼻间吐出的温热之气,充斥在他们之间,闹得他心痒痒。

    他的舌尖不断往内部进击,与眼前之人的相互碰撞、缠绕。他似是在沙漠中行走数日的可怜人儿,在这里获得了甘露与清凉。

    这片绿洲,是他的归宿。

    良久,他才与房如雪分开身来。脱身时,唾丝还将二人捆绑在一块,情意浓浓。对面之人大口地呼吸着,胸前不断起伏。那眼里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情意,就快要将他淹没。他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外套脱下。

    一点一点,它们尽数落在地上,与大地来一场相拥。

    唐骥爬到了床上去,跪坐在房如雪跟前。举起她的左手,轻轻地吻到她的手背上,慢慢地在上面游走。而后,他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人——如此俏丽可人。

    他慢慢爬出去,将她放在床上,将双手撑在她的头边,垂眸瞧她。他怎么也看不够她,只想要把她刻进自己的心里,铭记她,终身地铭记她。

    就算她哪天不见了,她走了。她还是留在唐骥心里。

    他慢慢把自己的身子放下去,接着去吻她的脖颈,在那里留下他专属的符号。她摩挲着眼前这个似乎有些害怕的女子:“怕吗。”他能明显感受到房如雪的颤抖,虽然他是知道她害怕,但是他还是去问她。

    房如雪支起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摇了摇头:“不怕。”

    唐骥得到她的回复,有些迟疑。但他看到房如雪眼中那脉脉流转的波浪,他心中的情意如同海浪被飓风吹乱一般,汹涌奔腾,一往无前。他舔舐了一阵她的眼边,随后又温柔地吻了一下。

    他放低自己的腰身,配合着她。

    今夜,他是农夫,他要在这片沃土上播撒下种子。他辛勤地耕耘着,他温柔地对待着这片沃土。他视这片沃土为他的珍宝,那是她心灵的慰藉。

    他撒下种子,掬起一捧水,为这片沃土洒下滴滴甘露,等待着沃土中开开出一朵最娇美的红花。

    良久,他见房如雪已经面色潮红,瞑目不语。又俯身去舔舐她的眼睫,试图想去唤醒她。房如雪睁开了眼,撑起脖子,在他的唇瓣上一含。大约是方才真的太累了,她还在大口喘着粗气。

    “累了吗。”唐骥有些心疼地问她。

    房如雪摇摇头,只是笑笑:“不累,很开心。”她伸手去抱着唐骥的后背。

    天地静谧,房中幽幽烛火摇曳。

    翌日,天未曾破晓。房中不算敞亮,唐骥只是可以大概看见房如雪的轮廓。

    唐骥醒来很早,昨日他明明很晚才睡去,今日却也是活力充沛。他单手支着头,侧头看着身旁之人,想起昨日的种种,不由地一笑。

    他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房如雪的脸。

    昨夜烛火燃了许久,如今只有一滩已经燃完的蜡油,如同烂泥坍塌在底部。再因为寒风的吹拂,渐渐凝固起来,附着在灯盘上。

    他脑中又映出来房如雪昨日的柔情,低头去吻了她的额头。

    他是有多么想,想要赶快结束这场和李晏的交易,赶快带着房如雪离开。可是他不行,他答应过李晏,自己会帮助他的。这场交易似乎开始变得遥遥无期。

    早膳完毕,李晏身旁的莺儿姑娘便找了他,让他去见李晏。

    昨日不知怎的,皇帝便单召了李晏去宫里,还留着她在宫里住了一宿。

    唐骥再见到李晏的时候,发现她的脸色并不好。眼睑周围一圈墨色,显然一副没有睡好的模样。李晏那时还未意识到唐骥的到来,手撑在桌上打着瞌睡,一顿一顿。

    唐骥慢慢将门掩上,走到她身边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找我何事。”

    李晏才反应过来,直起身子来:“你坐。”她开始有些支支吾吾地,唐骥看出来她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

    李晏一抿嘴:“父皇似乎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交易的事情。”她补充道。

    李晏抬头看着他,眼里透着无助:“嗯。我恐怕,没办法再继续交易下去了。父皇的意思似乎是不会让你走了。若是你们走了,父皇也有法子。”

    唐骥神色阴沉,说不出话来。

    李晏见他表情不太好,想要站起身来安慰:“唐骥...”

    唐骥踉跄了一下,似乎是要摔倒的样子。李晏想去扶他,却被他伸手止住了:“不用。”他两三步踏到门前去了,把门打开,背着李晏叹了口气后走了。

    果然,唐骥还是摆脱不了自己的娘。他只是怕这辈子都会摆脱不了他娘,这辈子都只是让房如雪在别人眼里以“唐骥的妾”这样的名义活下去。他感觉有什么重物压在心口,好些痛苦,喘不过气来。

    他捂着胸口,去寻找他的救赎。

    还未走到房如雪房门前,他竟是自己先呜咽了起来。胸口闷痛,叫他难受,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希望能够好些起来。

    他老远便见到在房门口浇花的房如雪,如同饿虎扑食般跑过去,一把挂在了房如雪身上。房如雪被他惊到,手中的壶掉到了地上。她不知唐骥怎么了,挥手叫面露讶色的侍女也下去了。

    唐骥把整个人帖在她身上,房如雪可以听出来他的抽噎声,一阵一阵的。她伸手去拍拍他的后背,轻声询问:“怎么了。”唐骥抽出身子,双手捧着她的脸,重重地吻下去。害得房如雪有些喘不过气来。

    “唐骥...唐骥...”房如雪推开他,慌乱地喊着。

    唐骥还是没说话,泪痕已经在脸上横七竖八了。房如雪探手,用大拇指给他抹去:“告诉我,怎么了。”唐骥再次去吻他嘴角,那几个字努力冲破喉咙,在她唇边告诉她:“我们走不了了。皇上已经知道我和李晏的计划,他不会放我们走的。”

    “我们要被困死在这儿了。”

    房如雪忽然感知到,一滴咸透了的泪水,顺着唐骥的脸颊流进了她的嘴里。

    又感觉是十分苦涩的。

    房如雪微微一笑:“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在,我在,无论我们身处何处,都可以。”女人轻声细语,细腻而绵柔,缓缓地抚着唐骥的内心。方才的不悦,慢慢消退。

    “你当真不介意吗。我不想叫那些外面的人诋毁你,我更不想我娘再这般折腾你。”唐骥和房如雪额头相抵,呼出来的热气相互传递,而后慢慢升腾至消失不见。

    “有你在便好了。”房如雪回他一个吻,牵着他回房子里去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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