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户降落3

    ·拾叁·

    广陵王说她头疼。

    她问我,你知道本王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吗?

    我说不知道,毕竟我瞎了,看不见殿下的脸。

    广陵王:“……”

    刘辩在一旁扇风点火:“看吧,我都说了,这家伙一点思过之心都无,赶紧的,罚她背书!”

    广陵王不说话了,冷漠地抽回被我抓在手里用作安抚的衣袖,然后拒绝接收了我迟来的悔过。

    ……

    刘辩,从现在开始我要单方面膈应你一分钟!

    我摸索着下了床榻,搁心里数步数,一拐三犹豫地摸到无足方案边,开始伸手探测茶水的位置。

    结果摸了半天啥也没摸到,正想着是不是刘辩让人撤走了屋里所有瓷器,手就被人牵过,往里塞了杯水。

    我捧着杯盏,乖巧且讨好地笑:“多谢殿下。”

    刘辩拿便面扇搁我头顶扇下来几阵凉风:“举手之劳,不必挂齿。”

    我当即收了嘴角的笑,准备朝黑名单用户龇牙哈气。

    战争爆发前,小广及时插手调停,“都打住……我带了米糕,无娘想不想吃?”

    她托着茶盏的手没有收回,小心引着我往上送,直到盏沿碰了碰唇瓣方才撤手。

    刘辩的声音还在头顶徘徊,估摸着是想开口又被人用眼神堵了嘴,才含糊不清的嘟囔:“你怎么不问我想不想吃……”

    还用问吗殿下?

    我都多余去想。

    仗着眼睛上罩着布条,他们瞧不见,我翻了个白眼,低头去吃茶,将声音闷在盏里:“想吃。”

    广陵王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把一早备好的糕点碟子摆上桌:“茶盏给我,拿住了吗?”她接走茶盏,往我手里塞切好的米糕。

    我点点头,小心把糕点凑到嘴边咬了一口,软绵的甜味在嘴里化开,时不时还能尝到糕点里夹的蜜酿花瓣。

    味道挺好的,比我在原世界吃的古早糕点,手艺还要好上些许。就是不知广陵王是去哪家糕点铺子买的,也不知她是如何把这糕点夹带过来的。

    毕竟连此次探望都是因她今日入宫赴宴,才得了个溜出宴席跑来冷宫的档口。

    渐起的微风携着园中的清草木香卷入殿内,被屏退的宫人们早就溜去了设宴处,无人理会殿内是否多出什么人,又或许广陵王带进宫的密探们引开了宫人,给我们留下了片刻悠闲。

    我听见远处飘来的钧天广乐,断断续续不甚明晰,却也能辨别这乐曲源自北边的繁华宫阙。

    身边刘辩正缠着广陵王,撒娇打滚着要她喂自己,估摸着被广陵王拿手推开了脸,不依不饶的声音有些黏糊。

    听着倒是没把这宴席未曾有皇子辩的事放在心上。

    我没有参与两个小朋友的打闹,只安静的吃着米糕。

    虽说已经对刘辩不受汉灵帝喜爱这件事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心里到底还是会难受。

    毕竟离“皇子辩受刺”此等大事,也才过去了一夜。

    ·拾肆·

    欢乐的时光确实短暂,匆匆而来的广陵王很快便离开。

    她需要及时返回宴席,好让“更衣”的借口立住,以防被有心或无心的人揭破。

    留下“莫要再鲁莽行事了,看顾好自己。”和“殿下也是,换季注意保暖,小心风寒……好好吃饭。”两句话,广陵王与密探们匆忙离去。

    刘辩在窗口站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早就回到榻上,只是我没听到动静。

    又有风徐徐而来时,衣裳窸窣摩擦的声响猝起,刘辩终是回到了无足方案边,给自己续了盏茶水。

    我将米糕碟往他那推,“味道挺好的。”

    刘辩问道:“味道好吗,那怎不见你多吃几块?”

    我心道这崽子又开始了,却也不懂得如何哄孩子,只能干巴巴地回他:“广陵王殿下适才不还叮嘱殿下你好好吃饭,那自然是要你多吃几块。”

    “……”

    刘辩不说话,可能是被我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无语到了。

    良久,他拿起一块米糕咬了一口,回到平日里漫不经心的状态,问:“你的喉咙真的没事?”

    我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喉咙,摇头说:“没事,只瞎了。”

    昨日情形凶险,现在回想起来仍会激得我背心一冷。

    刺客那一剑下去砍中了要害,我确实是死了。若不是刘辩在近卫冲进冷宫前将我拖到后殿,我必定在众人面前上演一次“巫蛊复活术”,到时候要我命的,可就不是这从天而降的刺客了。

    汉朝皇室视巫蛊术为迫害天子的祸乱,与巫蛊术有牵扯的人,下场大都惨烈。

    今日广陵王进宫,听刘辩复述刺杀事件整个过程后,也是心有余悸。

    她说:“你或许不知,征和二年,汉宫廷发生过一起巫蛊案,此案前后牵扯众多达数十万人,更有数万人因此获罪而死。”

    这起发生在汉武帝时期的恶性政治事件,不仅牵扯了后宫妃嫔、宫女,连前朝大臣也广受牵连。

    甚至,当朝皇后和太子也被卷入其中,相继自缢而亡。

    史书上将其记载为“巫蛊之祸”。

    我默默不语,直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广陵王长呼出一口气,转头夸刘辩反应快,没让事情朝着恐怖的方向发展,后者摇摇扇子,委婉的表达了希望广陵王多夸夸自己的想法。

    我:……

    差不多得了啊,我还在呢。

    由于我被刺客砍了一剑在脖子上这件事,在场的宫人们都看见了,刘辩便堂而皇之的以“救命之恩”为由头把我留在了身边,做他的贴身女官。

    这种事情没有多少人会管,权当受宫人多年苛待的皇子殿下抓住了一根没用的稻草。毕竟,上一个对皇子忠心耿耿的内侍已经死在了刺客剑下,现在这个不过是运气好了点,拼死表完忠心后没死罢了。

    更何况,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有什么实权。

    ……

    自打掉进代号鸢这个位面,我时常觉得自己会被气出乳腺结节。

    看着吧,早晚有一天,不是我疯,就是这群人死。

    那位内侍的遗体被善后的宫人拖走了,我和刘辩身处冷宫,一个比一个更没话语权,刘辩于是正式将此事托付给了广陵王。

    “到底是跟了多年的老人……让他得个安稳,莫被人丢在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等野兽啃食了去……”

    托付完此事,刘辩拿起便面扇敲了敲我的肩:“还有你!手无缚鸡之力便不要冲上去和那贼人拼命,我和广陵王这头还在寻法子送你去师尊那,你就莫要给我们添乱了。”

    我能说什么,我只能猛猛点头。

    思绪回到当下,广陵王离开后,刘辩眼瞧着情绪值直线掉落,听我说没事,点头之后就又不说话了,碟子里的米糕也不曾动过。

    于是我只能开始没话找话,防止这猫把自己搞自闭了。

    “这回死了倒也不全是坏事,”我摸了摸眼睛上的布条,分析道:“至少我们摸清了一点‘死而复生’的规律。”

    刘辩嘟囔了一句“死了还不是坏事?”,接着我的话说:“每次死亡后复活,你都会失去五感中的一感,是吗?”

    我点头,说:“现在能确定的只有这个,上次死而复生后,我失语了整整七日,这次失明不知会持续几日……我打算等等看,若仍然是七日,那就能再得到一个条件。”

    假设失去一种感官的这段时间类似游戏里的“死亡冷却”,那么我必须要弄清这个“死亡冷却”的具体机制。

    东汉末年,乱世开端,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的朝代。

    在有办法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前,我必须熟悉这个游戏在我身上设下的机制,为后续即将开始的剧情做准备。

    如果我记得没错,东汉皇族即将在今年完成最后一次权力更替——

    中平六年,五月十三日,汉灵帝驾崩。

    后有古云:顺贤冲与质,桓灵极不君。终当孝献帝,汉室遂三分。

    我能察觉到,游戏的主线正逐渐揭开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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