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县丞毕恭毕敬的将他们三人送至各自厢房休息后,来到书房。

    他的心腹手下问道:“县丞大人,这三人看着不太像王使,我们这几日也没有接到王使要来崇乡县的消息。两个伤者,一个女人,县城大人何必如此惧怕他们?”

    “你不懂。”林县丞将今晨的信件拿给心腹手下看。

    心腹手下惊讶:“这......他们竟有这样的本事!”

    “是呀,所以本官不得不依他们所言行事。”林县丞心中感慨,他五年任期将满,眼看调令就快要到了,谁知竟惹了这等煞星,这下乌纱帽倒是小事,丢了一家老小性命才是大事。

    “属下观刚才那三人,其中有点威胁的应是那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另一个小白脸和那个侍婢看着不像是会武的,不如属下找时机......”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县丞摆了摆手:“他们就算没有威胁,他们背后之人未必就没有下招,不如先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与谁联系,好将幕后势力连根拔出。”

    “另外,”林县丞将手中信件烧掉,缓步踱步道,眼神阴鸷,“为以防万一,之前与本官相关的人证、物证,你皆去处理一下。”

    心腹手下抱拳:“是。”

    胡小小灵识强大,若是有心,整个县城的动静皆能入她的耳,何况这只有几墙之隔的书房。她听到谈话,心中冷笑,这林县丞胆子真大,看来今早送的礼还不够大,还想害人性命,得让他再老实点。

    “叩叩。”书房门被敲响。

    与心腹手下的商谈被打断,林县丞语气不耐道:“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吗?”

    “县丞大人,是王使请您去厢房一叙。”

    林县丞脸色一变:“好,我马上就来。”

    甫一进屋,林县丞便发现两位王使皆面色不善的看着他,眼神凌厉。

    “不知两位王使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徐远洲早就得了胡小小的嘱托,皮笑肉不笑道:“林县丞,你可知有一句古话,叫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曾听闻过。”林县丞擦擦额间冷汗。

    徐远洲将林县丞和下属在书房内的对话一一道出。

    林县丞听一句,心惊一句,他在跟心腹手下密聊之前,特意吩咐人守好四周,包括高处,尤其提防这三个来历不明的人。怎知竟是掩耳盗铃,所有举动皆被人洞悉。

    胡小小在一旁玩味道:“林县丞,你不必费心思打探我们的目的,若你真想知道,我们告诉你也无妨。”

    林县丞为官多年,深知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忙道:“下官绝无此等好奇之心,之后皆听王使行事,不会妄自行动,多做无益之事。”

    徐远洲:“好,你明白此等道理便好。从明日起,我会随旁一起处理政务。至于我兄弟田羽,此次崇乡县境内的征兵事宜,就交由他来主理。如何?”

    林县丞哪敢说半个不字,只喏喏道:“是,遵命。”

    接下来这段时光,他们就在县城里休养生息,徐远洲以协理监督的名义,跟随林县丞学习政务,熟悉财务、人事及县城产业分布情况,逐渐成为实际上的主事。

    田羽则按政令进行征兵,以崖底村落征召的人为主,培养自己的核心力量,并逐渐下放到其他小队去做队长,进一步扩大兵务方面的实际管理权。

    林县丞上次被敲打一番后,收敛了许多,没再做多余的事情,他原本以为这三人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待见到他们在县城里的所作所为后,便心道不妙。

    对方所图甚大,竟在崇乡县扎下根来,他自己的实权也逐渐被分化,林县丞不由得哀叹自己上了一条贼船,逃也逃不得。

    胡小小也没有闲着,她帮忙解决了几波官府派来的人,武力打击,然后送进大牢,关个十天半个月,再一一“说服”进他们的队伍,毕竟官府的小吏,多少识些字会些武,比起目不识丁的普通老百姓,也算人才。

    就这样,崇乡县内,徐远洲的团队越拉越大,且成员结构复杂。

    小团队内部会议。

    徐远洲盯着最近递上来的报告皱眉:“小小,我们已经以新兵素质低下,需要时间培训的名头已经拖了一个多月,加上晋丰府府尹派来的人皆被我们扣下,尽管他们表面投靠我们,且传了音讯过去,但是人迟迟不归,恐会露馅。”

    胡小小没有立即作答,为了锻炼徐远洲和田羽,这些日子她除了打架给徐远洲收小弟外甚少参与俗务,她转头朝田羽问道:“新兵们练得如何了?现有可用兵力多少?”

    田羽拱手:“回小小姑娘,崇乡县招收新兵三千人,除去老弱病小,真正可用的只有一千多人,算上县衙原本就有的人手,是一千三百人。”

    胡小小也皱眉:“人数太少了。”比她想的还要少很多,每户出一个男丁,就这样还只有一千三百人可以用。

    晋丰府她暗地去过一趟,城内人口有七八万,算上周边毗邻的乡镇,人数应有十二三万,是东星国三大主城之一。算上征兵令的话,兵力预计有两万之众。

    她答道:“现在根基太小了,根本不能跟晋丰府硬碰硬。远洲,你有什么想法?”合格的君主,需要对目前形势有一个基础的判断。

    徐远洲心中确实已有打算:“我想顺势而为,亲自领兵前往晋丰府与东星国大部队汇合。”

    他继续道:“目前我们若公开占领崇乡县,只一千多兵勇,与东星国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且崇乡县基盘太小,地处偏僻,人少资源少,发展起来很难。而东星国是要同我们的仇家东傲国作战,此次混进东星国的队伍中,不仅可以攻打东傲国,削弱对方实力,还可以练我们自己兵。”

    胡小小点点头,确实要走出去,她原本还有点担心对方只想安居一隅,缺少野心,挺好的,只是她可能得跟着受累了。

    对于徐远洲一行人要带兵离开这件事,最高兴的莫过于林县丞了,但临走前,胡小小可没有客气,手握着对方的投名状,让他老老实实的,否则一回来就会要了他的小命。至于对方先前私吞的那些财物,都用于崇乡县建设了,一滴都没给他留下。

    林县丞喏喏称是,心里想着,告老还乡,一定要赶紧告老还乡。

    晋丰府离崇乡县约有百里距离,若是胡小小一个人的话,一晚就可来回一趟,但是他们带着一千多人,估计要日夜兼程两天左右。

    路上修整扎营,胡小小在营帐外面散步,一个熟悉的身影跑到她面前。

    武大壮很开心:“小小,没想到真的是你。”天气已经入秋了,但他身上还穿着自己的单衣。

    “大壮哥。”胡小小笑眯眯的眨眼。

    武大壮上下打量了一圈,见她同以前一般,放下心来:“我听人说了,你是徐大人的侍婢,他没有亏待你吧?”

    “没有,徐大人待我很好。”胡小小捋了捋风吹乱的头发,笑道。

    “那就好。”武大壮从包裹里拿出两个热乎乎的红薯,递给她,“田大人不让离队打野味,不然我就去猎你最喜欢的野鸡了,这两个红薯是我修整时在野地里挖的,你拿着吃。”

    “好啊,谢谢大壮哥。”胡小小甜甜一笑。

    武大壮有些不好意思,挠了下头。

    “武大壮,归队了!”远处的队友喊着。

    “好!”武大壮回应了一声,对胡小小道,“我归队了,下次再带好吃的给你。”

    “嗯呐!”

    胡小小回过头,却见徐远洲身边跟着田羽,两人站在营帐旁,不知道看了多久,她可不管他们,抱着红薯乐呵呵回去吃了。

    “公子......”田羽刚一开口,徐远洲便制止了他。

    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他们早就知道胡小小可以听见一定范围内动静。

    “我去猎野鸡,亲自烤给她吃,你留着看顾队伍。”徐远洲道,说完,他拿起猎弓,往山上走去。

    田羽看在眼里,恨不得以身替之,他对家公子总是不放心的。

    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徐远洲才带着一身血气回来。

    “公子,你受伤了?”田羽着急道。

    “没事,伤的不重,身上不是我的血。”徐远洲将手里的两只野鸡扔在地上,“猎了野鸡返程时,遇到了一只野猪,寻着味追我,我不得不反击杀了它。”他说得轻巧,但双手上却看得到血肉翻起。

    “那头野猪太重了,我把它留在原地,你等会派人去拖回来,上午给大家加餐。”徐远洲一边说,一边熟练的用水洗净伤口,“至于野鸡,我亲自处理。”

    田羽叹了口气:“公子,属下给您上药吧。”

    “好。”徐远洲默默坐了下来。

    第二日,胡小小闻着香味起了床,她伸了伸懒腰,撩开帐子,便看见面前草坪上架着一个烧烤架,一只包着绷带的手正在上下翻烤一只野鸡。

    “早啊,小小。”徐远洲满含期待地用另一只包着绷带的手朝她打招呼。

    胡小小在他身边坐下来,面色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高兴。

    “你昨天一个人离开就是为了给我去猎野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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