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有那么一瞬，沈凤岐眼前的世界全都失去了颜色，触目所及只放得下那一个人的身影。

    眼前的少女分明和他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就是她，她就是齐小斋！

    他立刻遵循本能奔向她，将她揽入怀中。

    “小斋，我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沈凤岐哽咽着，忽略了周遭传来的一连串惊叹声，紧紧抱住齐小斋不撒手。

    怀中人像是完全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位朋友，我们之前见过吗？”

    沈凤岐刚想要回答，却转而想起在这个世界自己与齐小斋之前并无交集，于是，他只能压下快要溢出喉咙的话：“……没有，但我之前听过你的名字，心生景仰，一见如故。”

    “是嘛？那朋友你表达景仰的方式还挺特别的。”齐小斋笑着，缓慢却坚定地将沈凤岐从自己身上撕开，“现在面也见过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我们有缘再见吧！”

    沈凤岐大惊，这和他预想的可一点都不一样。

    他急着挽留，因为在梦中习惯了身体接触，下意识地用右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等等，你去哪儿？”

    齐小斋被他拉住，停下脚步，低头望了一眼他正攥住自己手腕的右手，又看向他，挑了挑眉，一时没有说话，脸上表情好像……有些微妙？

    沈凤岐发怔，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待他发觉自己竟然攥着齐小斋的手，立刻收回手，面如火烧，低头认错：“抱歉，我、一时情难自禁……”

    齐小斋脸上的神情愈发一言难尽。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周围忽然多出了一道声音：“……我好像不该出现在这里，小斋，这是你的相好吗？”

    一名摇着折扇的公子似笑非笑出言，沈凤岐对他有印象，在梦中他也曾和另外十七个人一起来到沈家中帮齐小斋的忙，出自青城派，姓何名梦达。

    他有一双狐狸眼，微微阖起笑着的时候总像是在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此时那双眼睛正毫不掩饰地在沈凤岐身上打量着。

    沈凤岐没有否认，齐小斋却摇头道：“我和这位公子只是第一次见面，别瞎说。”

    她又看向面有失望之色的沈凤岐，顿了顿方笑道：“我现在要南下去帮一位朋友查案，你也有兴趣参与吗？”

    沈凤岐眼睛亮了亮，当下毫不犹豫地点头：“乐意之至！”

    ***

    距离齐小斋和朋友约定好的日期已经很近了，所以三人几乎昼夜不停地赶路。

    这两人都是轻功卓绝之人，依沈凤岐之前的水平，自然是跟不上的，但他在梦中跟齐小斋特训了许久，竟然勉强可以坠在后面。

    夜里休息时，何梦达不满道：“都怪小斋，我们本来可以不用这么赶的，要不是她中途非要停下来干着干那，也不至于现在都还没到衢州城……”

    齐小斋眨了眨眼：“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提议做这些事的也有你一份吧？”

    何梦达岂肯罢休，两人就着应该谁的责任占比更大一事竟像小孩子一般斗起了嘴。

    沈凤岐在旁边看着，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一般融不进去。

    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前几日的举动太轻浮了，日常行动中多有克制，就是说话时也要再三思考，以防说出了什么过分暧昧的话。

    可越是这样小心谨慎，他越难以与齐小斋迅速拉近关系，更何况还有一个分外碍眼的何梦达在此。

    两人的辩论越发到了“热火朝天”的地步，沈凤岐越看越觉得心中酸楚，假借去林中捡柴平复心情。

    他走后不久，何梦达“哗”的一声展开折扇，玩笑道：“你还要带着他到什么时候？”

    “这得要看他什么时候愿意露出真实目的。”齐小斋若有所思，“他的疑点太多了，而且身上的武功竟然还与我大有渊源，我可不记得山上有这样一位师兄弟。”

    “渊源不渊源先不说，我看他目标非常明确的很，明明就是为了你而来。”何梦达撇了撇嘴，“别忘记他第一眼瞧见你时激动成什么样，连我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旁边都看不见。”

    齐小斋摸了摸鼻子，有些害羞又有些自得地笑了：“这点其实我也很纳闷，虽说喜欢我的人并不少，但第一次见面就像他这样对着我哭的还真没有过……”

    “所以你当时躲都没躲！我那时站旁边就纳闷了，堂堂燕天骄居然连一个拥抱都躲不过，传出去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何梦达恨铁不成钢：“你自己警醒点，别中了别人的美人计！”

    “他当时要是冲着你去，你也未必会想到躲，另外，不劳你费心，长得再好看我也不会动心的，我这一生可是注定是要奉献给武道的。”

    何梦达露出了牙酸的表情。

    齐小斋哈哈大笑。

    正说着话，沈凤岐捡完木柴回来，他们自然而然地换了一个话题。

    沈凤岐试图加入其中，得到了齐小斋的好几次回应和笑脸，于是他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又对明天充满期待。

    过了一两日，不知为何前路上多了一伙来自不夜阁的杀手拦道。

    三人被他们设计分散，沈凤岐身边围着的黑衣人最少，只有两人。

    他很快就用了梦中齐小斋交给他的剑法，将他们全部击倒，随后前去支援另外两人。

    当他赶到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何梦达在六七名杀手围攻中落于下风，身上已经出现了好几处伤口。

    沈凤岐正要上前襄助，可下一秒，齐小斋从天而降，几下便除掉了那些杀手，拯救何梦达于水火。

    “你可算来了。”何梦达朝她勉强笑了一下，就要瘫倒在地。

    齐小斋立刻扶住他，另一只手自怀中取出金疮药，头也不抬地对着走到近处的沈凤岐道：

    “宁危，何梦达的伤口不能耽搁，我扶着他，麻烦你给他上药。”

    沈凤岐的视线落在她搀扶着何梦达的那只手上，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接过金疮药。

    何梦达伤得有些重，需要静养数日，齐小斋只好跟朋友写信说明情况，推迟几天抵达。

    她写信的时候并不避着他人，沈凤岐因而知道她要帮忙的这个朋友正是梦中曾向她下毒的司空小星。

    他想起梦中发生的事，犹豫着是否需要向齐小斋警示此人。

    可还没等他下定主意，齐小斋先找了他。

    “宁危，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