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尹泽川衣襟半敞,脚趾与胸膛交换热量,那热量如电流般细碎经沿纤长小腿一路往上,直至与大腿根齐平的短裙。

    脚趾勾了勾,在皮肤上踩出一点隐秘的痒。

    李寒露吹头发只吹了不到三分钟,现在一头乱发半干半湿,有那么两绺贴着脸颊,却比在无数宴饮中悉心打理的齐整卷发招人百倍。尹泽川伸手,握住细瘦精美的脚踝,暖调灯光铺陈,洁白皮肤上如同涂了一层很薄的蜂蜜。

    这身衣服买得早,正赶在平安夜之前,李寒露那时想着假期总得玩点花里胡哨,却猝不及防与尹泽川闹个地覆天翻。

    如今总算穿上一次,买都买了可不兴浪费钱。

    发丝垂落,恰好半遮左眼,李寒露隔着头发凝视尹泽川,一如雾里看花。这个男人眼中有山川湖海,四季春秋,同他的名字一样,指顾之间就是一场缠绵羁绊。尹泽川也回望过来,指腹在踝骨轻轻摩挲,然后抚过脚背,再到圆润脚趾。

    方才连饭都没心思吃,现在四目相对,两人反倒矜持起来,眼神博弈之间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尹泽川细细打量这小兔子:长腿上的肌肉紧致纤美,腰侧很薄,胸口嫩如凝脂,锁骨与肩骨线条利落流畅。当年身着斑斓长裙的少女被岁月酿出馥郁芳香,眼神中依稀能看出旧时的天真影像,稚气却已全然褪尽,整个人愈发浓烈美艳起来。

    神明终被蛊惑,向世俗眷恋俯首垂身,尹泽川略微低头,在李寒露脚尖嘬了个吻。

    李寒露被鼻息挠得痒痒,扑哧一笑。单脚站立的姿势不好保持平衡,李寒露的前脚掌一直踩在尹泽川胸口借力,现在逗也逗过了,总该进入正题。李寒露想把脚收回来,哪知尹泽川却握着洁白脚背不肯放手,李寒露站立不稳,顿时花容失色,被尹泽川顺势牵着脚踝一拽,甩着兔耳四仰八叉摔了下去。

    正正摔进尹泽川怀里。

    尹泽川搂着小兔子在床上滚了半圈,俯身吻上。身体重量牢牢压制,总算小兔子乖顺地无法逃脱,然而吻至半途正要换气,小兔子突然瞪大眼睛嚷他,“你刚亲过我脚你又来亲我嘴!”

    尹泽川一愣,随即大笑,“怎么?你嫌弃你自己?”

    李寒露骄矜地嗔他一眼,不答,坦然伸出手指勾开对方一颗纽扣,然后再勾开一颗。

    尹泽川任她为自己宽衣解带,十分乐在其中,甚至还起了心思逗她,促狭道:“宝贝,你很野啊。”

    李寒露停了手,不乐意地撇嘴,眼珠滴溜转着,灵动又狡黠,“从前乖的时候你不要我,现在只好野一点咯。”旧事重提,这事多少也算李寒露的多年心结,李寒露伸手探入尹泽川领口,在他后颈反复摩挲,“哎,你说当年要是我再大两岁,是不是那时候咱俩就成了?”

    尹泽川忍俊不禁,在兔耳朵根挠了挠。

    李寒露没得到答案,愈发不甘,晃着尹泽川肩膀磨他,非要从他嘴里撬出答案,“说啊说啊说啊你!”见对方仍不开口,眉毛一竖,直呼其名佯怒喝道:“尹泽川!”

    尹泽川满心哄她还来不及,哪里忍心真的惹她生气,在嘴唇啄一下,说:“是。”

    这声应答不轻不重,平铺直叙,没特意加着重号,也没什么百转千回的语调变化。李寒露想再追问一遍,可又忽然觉得不必如此。

    她始终知道答案,何必要尹泽川答那么多次。

    李寒露仰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抬起大腿,勾在对方腰间磨蹭,“我们搬家吧。”

    “搬到哪里?”

    “黄浦江边。”

    “你不是说不想搬么?”

    “又想搬了。”李寒露眨了眨眼,“到时候我们就站在落地窗旁……”

    尹泽川低声一笑,大手在李寒露光滑的大腿上缓慢揉捏,粗糙指纹摩擦,留下粗糙又勾人的痒。

    “站在落地窗旁做什么?”

    李寒露拇指落在尹泽川的下巴,渐渐往下,最终在喉结处停了下来,故意略微用力按压,“你想做什么,就让你做什么。”

    咽喉受制于人并不是十分令人愉快的感受。尹泽川捉住李寒露的手腕,按在床上,低头在她耳边细细密密地吻,不时耳语,“不怕被人看到?”

    李寒露被吻得耳垂痒,心也痒,重重呼吸,漫不经心道:“怎么可能被人看到?”

    尹泽川逗她,“那可说不定。万一有无人机呢?”

    “那就把它扔进黄浦江里。”李寒露侧过脸,与尹泽川接了个短暂的吻,“然后我和你也一起跳下去。黄浦江结了冰,我们和我们的影像都被冰封于此,一路跟随冰川走回奥陶纪。”

    尹泽川笑了笑,在李寒露眉心轻点一下,“你天天都在想些什么?有我在,你别想跳下去。”

    李寒露正要说话,话就被吻尽数堵住。尹泽川截住她漂泊的胡言乱语,将她拉回地面,拉回房间,拉回一个吻里。

    衣衫齐整的最后时刻,尹泽川在李寒露耳边低道:“窗子是单向的,我们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再过不久李寒露得去横店跟那狗血短剧,趁着中间几天空闲,尹泽川将事事都安排妥当,两人赶在剧组开工之前搬了个家。

    搬进去的当晚,尹泽川邀请徐翊白一家过来house warming。李寒露乍然来到陌生环境,莫名有点焦虑,心中又油然而生作为女主人的责任感,于是更焦虑了,“宝宝们要吃什么呀,咱们是不是得出去给他们买……这是——?”

    岛台旁边安置着两只高高的椅子,李寒露随手给拽了出来。刚才家政人员忙进忙出,李寒露匆忙之中一直以为这是吧椅,现在闲下来了再一打量,才发现大小不对。“宝宝座椅?”

    “嗯。”尹泽川走到李寒露身后,给她按了按紧绷的肩颈,“所有东西我都会让人准备好,你晚上等吃就行了。”

    “哎呀我不是说我,”李寒露纳闷尹泽川怎么重点完全跑偏,“我是说宝宝吃的东西,咱们总得另外准备吧?出去给他们买点零食?”

    尹泽川还是笑,低头亲她耳朵,“我都说了不用你操心,你等着吃就可以了——宝宝。”

    李寒露耳朵一红,回身捶他,“老不正经。”

    傍晚,明澈和徐翊白带着两只小肉团子登门。换鞋没出半分钟,小肉团子之一叭哒摔了一跤,一人摔两人嚎,比赛似的哭声顿时此起彼伏。

    徐翊白一左一右,将两只小肉团子抱在怀里哄着。明澈拿纸巾给俩儿子擦眼泪,“果果不哭了哦,你一哭你看哥哥也跟着哭。糖糖别拿手揉眼睛,来妈妈给擦擦小花脸。”

    糖糖本来也是哭个热闹,一哄就不哭了,在爸爸怀里扭了扭,朝妈妈伸胳膊,“妈妈抱。”

    徐翊白退了一步,扭头往屋里走,“妈妈抱不动你俩,爸爸抱抱得了。”走出几步,俯身把俩孩子往地上一放,“去,玩去吧。”

    小肉团子忘性大,立刻都不哭了,颠颠儿地跑,看见沙发就爬。

    灶火正热,徐翊白过去跟厨师要菜单,看过之后告诉他们哪几道菜放盐之前盛出一些,给孩子吃;末了还嫌不够,摘了手表挽起袖子,说给孩子加个蛋羹。

    尹泽川抄手在一旁看着,调侃他道:“就凭你现在这育儿经验,不再生三个五个可惜了。”

    徐翊白单手磕了个鸡蛋,熟练将鸡蛋打进碗里,“我老婆没时间。”

    “你倒是很有时间。有厨师在你还非要往厨房凑。”

    “不一样。”

    “哪不一样?要不你那蛋羹也给我做一碗尝尝?”

    “这有什么难的。你跟我叫爸我也给你做。”

    明澈给糖糖果果带了玩具。李寒露跟她仰在沙发里闲聊,小肉团子就在旁边玩儿,乖得要命,竟然一点也不吵闹。

    李寒露远远看着糖糖从玩具盘子里拔了个萝卜出来,扔给果果,果果不要,又扔回去。李寒露被逗得笑出声,问明澈说:“他俩的名字谁起的啊?”

    “我俩一起想的。”明澈也笑,“你知道给双胞胎起小名多难么,怎么起都听着像熊猫。后来看来看去,就这俩名字稍微好点。”

    开饭还得等一会儿,李寒露从柜子里翻出牛肉干和辣条,和明澈一起啃起餐前零食。小肉团子立刻凑了过来,也要,明澈俯身哄道:“这是大人吃的,宝宝们不能吃。”

    小肉团子就又手牵着手玩儿去了。

    李寒露目瞪口呆。

    本以为得迎来一场哭闹,没想到竟如此好哄。李寒露起身,“泽川给他俩准备了零食,等我去拿。”

    明澈拽她坐下,手指比了个“嘘”,小心翼翼往小肉团子的方向张望,“现在别给他们吃,现在吃零食等会就不好好吃饭了。”

    之前一直听人说没到三岁的孩子狗都嫌,李寒露还以为得听一晚上蹦跳嚎叫,哪想糖糖果果无比省心,进门摔那一跤已经是分贝峰值。李寒露不喜欢小孩,总觉得小孩会毁掉一切美好事物,可如今看见明澈家这对崽崽,李寒露竟莫名冒出一点从未有过的憧憬。

    糖糖果果都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睫毛忽闪,眉眼与妈妈如出一辙;年纪小小,鼻梁竟然很高,鼻子和嘴唇线条都像爸爸,即使现在还是袖珍迷你版,也不难想像以后得是怎样天杀的颜值。李寒露长得既不像爸也不像妈,看见糖糖果果忍不住脑补,若是她和尹泽川也有孩子,孩子会长得像谁?

    尹泽川复制粘贴得到尹铮,那他们的孩子还是像她好了,总不能一家四口其中三个长着同一张脸,就显得她很像个外人。

    明澈转过视线,又看向李寒露,停顿片刻,斟酌着问,“你们两个……又和好啦?”

    这一句看似毫无意义的废话其实包含许多意思,李寒露听得出来。比如“你都到尹铮跟前自曝了你俩竟然还能重归于好”,比如“尹泽川连这都能容忍你也算是前无古人”,当然李寒露知道明澈没有恶意,所以她的潜台词应该更倾向于“尹泽川的原则不会改变,你自己要想清楚”。

    李寒露垂眼“嗯”了一声,咬咬嘴唇,也不知是想说明什么还是替自己辩解,干脆直接回答了明澈不好问出口的问题,“反正也没想和他结婚或者怎么,那就这样吧。”

    明澈没答话,却也没控制住那声几乎轻不可闻的叹息。

    李寒露对明澈扬起笑脸,既洒脱又坦然,怕她不信一般,再次强调道:“真的,我真就是这么想的。我对他没什么太高的要求,他活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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