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繁华,各色小吃香气扑鼻,任羡婧、李存真、吴憾、唐映瑶三个多少带点不正常的“人”并肩立于夜市门栏前。
吴憾问,“我又哪点不正常了?”李存真侧目,“你敢喜欢我就不正常。”
吴憾哑言。
他们买了一些小吃,边走边吃,唐映瑶不能吃东西,只是笑笑四处看。任羡婧一直迫不及待的问,从哪里进结界。
李存真带着他们拐进一处暗巷,突然对空气猛踹了一脚,拽住任羡婧的胳膊往自己身边一扽,任羡婧只觉得自己被一层塑料膜糊了一脸似的窒息了一瞬,再一睁眼,自己仍然立身于方才所在的地方。
虽然身边的一切与方才一模一样,但任羡婧确信自己已经进入了“平行世界”。
任羡婧无语:“你说的发现了结界,就是随便踹开了一个通路?”
李存真嘿嘿一笑:“我们四个一齐消失太显眼了,不如直接从没人的地方闯进去。”
任羡婧不置可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与方才也能对的上。
他们开始在平行世界的夜市里游走,因为无从下手,所以显得有些漫无目地,甚至路过烤生蚝的摊子时,李存真还买了一份分给大家吃。
生蚝烫嘴,李存真边吃边哈气,说:“要不我们先分头把失踪名单上的人赶回去,再开始好好办案。”
任羡婧点头,她来之前的预判果然没错,李存真回来不到半月,走失的人又多了一长串。
“你们拿好这些符咒,赶回路人后,将符咒烧掉,就能把那个出口彻底堵死,防止之后再有人误闯进来。”任羡婧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摞黄纸,分发给其余三人,吴憾拿的最少,只有两张。
吴憾看了看手心的符咒,无奈的说:“其实我不拿也行。”
李存真从他手中抽走了符咒,换之以饭盒里多出来的最后一个生蚝,说:“你跟我一起吧,拳打结界这事,你确实办不了。”
吴憾偷偷开心了一下,立刻掩饰住了:“好。”
任羡婧:“我们分别向东、南、北三个方向排查过去,最后再一同向夜市的西侧汇合。”
李存真点头:“对讲机和手机都保持开机,这里人太多了,路又乱,一定要及时联络通报。”
于是四人分作三组散开,李存真仔细排查着名单上人们的长相,路过一个烧烤摊时,她看到一个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在抽烟,稍微愣怔了一下。
吴憾问:“怎么了?”
李存真悄声说:“她穿的像夜行衣。”
吴憾也随之看去,那女人的衣着虽然的确像美国大片里的女特工,但出现在夜市里撸串,这画风会不会也太迥异了。
吴憾:“她在名单上吗?”
李存真摇摇头,她拽过吴憾让他背朝那摊位,想偷偷继续观察那女人。吴憾像是习惯了李存真出任务时把自己当成工具人,于是慢慢的抱住李存真,把李存真的腰贴近自己,李存真被吴憾搞得心跳有些快。
究竟是假借情侣拥抱观察目标还是在假借执行任务故作亲密,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
那女人好整以暇地摘了自己的半指手套,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手上的动作滞了一下,竟然隔着纷乱的人潮和烧烤摊的火焰,举杯向李存真示意了。
李存真一惊,立刻后撤一步,吴憾怀里的属于李存真的清淡香气骤然散去。
李存真:“她知道我在看她,我们对视了。”
“这就是特工的蜘蛛感应吗?” 吴憾也十分意外,突然指向不远处的一个男学生,“快看!这不是你名单上的一个人吗?”
李存真握了握手里的名单,纠结的最后瞥了那女人一眼:“这人不简单,但我现在顾不上她了。”
李存真拉着吴憾快步跟上那个学生,开始想办法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赶出结界。忙活完这人,已是大半个小时过去,李存真刻意返回了方才的烧烤摊,定睛一看不由得身上一悚。
“我们刚才来过这儿……”李存真喃喃的说。
吴憾:“废话。”
李存真:“这一幕,刚才已经发生过了。”
吴憾:“你说什么?!”
李存真用下巴指了指那个仍然坐在摊位中的女人,她依旧静静的抽烟,地上的烟头、瓶中啤酒的水位,与半小时前毫无差别。李存真扫视了一下周围,以佐证自己的观点,吴憾却突然先她一步,捏紧了李存真的手,看向隔壁卖耳饰的摊主。
“老板,这个怎么卖?”
“一对十块,三对二十。”
“挺好看的,还能便宜吗?”
“小本买卖,概不讲价。”
这是发生在摊位上的对话,吴憾快于他们几毫秒脱口而出,他之前就看到过这一幕。
吴憾看向李存真:“你说的是对的,我们来过这儿。”
李存真:“你是怎么记住的?”
吴憾:“那人买走了我想送给你的一款。”
李存真笑了笑:“谢谢,忙完回来再挑一副。”
李存真掏出对讲,找任羡婧:“任羡婧任羡婧,你那边怎么样了?我在东南角的老刘烧烤,你先过来,我们发现了不对劲,收到回复,收到回复。”
任羡婧的声音从对讲里传来,变的十分嘈杂:“收到收到,我这边也有发现,我怀疑……我们来到的是一个月前的夜市。”
半小时后,任羡婧抱着一个棕熊玩偶挤过人群来到了李存真所描述的地点,李存真迎上去。
李存真:“你还去抓娃娃了?!”
任羡婧不知如何解释,交给了勤杂兵吴憾:“一会儿再说,你先说刚才说什么不对劲?”
李存真指着摊位上的黑衣女人,说出自己的怀疑:“我们一直在经历时光倒流,或者说时间停滞——”
李存真等任羡婧过来的这半小时的功夫,又送回了一个路人。
再回来时,果不其然,似曾相识的一幕幕再次发生,随着他们刻意注意起周边发生过的事,那些不断重演的景象愈发显得诡异起来,原来一直如此热闹的夜市,只是在重复同一时间段的事,最可怕的是,他们竟然从未意识到。
“我认为,这个夜市已经这样不断重播一个月了。” 任羡婧淡定地翻过吴憾怀里的玩具熊,展示给他们看,熊的背面一滩有凝固的血迹,不是鲜血,却也不像是干涸了一个月之久,像是只滴落上了,半个小时。
还好吴憾是学医的,他忍住惊恐没把熊丢掉。
李存真:“等下,我脑子有点乱,这上面的血迹你查过吗?”
任羡婧:“查过了,血迹来自熊的主人,叫马梦露,在原本的世界,她已经去世一个月了,新闻上都有。”
任羡婧取出手机划了几下,把手机递给李存真看。
新闻上说马梦露死于腹腔多处刺伤后的失血过多,定性为街头斗殴。李存真继续向下划着页面,骇人的事故现场画面下面紧跟着的是马梦露的一张生活照,露出了她的正脸。
李存真“啊!”了一声,拿起手机与远处的黑衣女人一对比,这不就是她吗?!
李存真话没说出口,任羡婧已经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飞奔过几个摊位,那女人敏捷地抓起桌上的烟盒,拔腿就跑。任羡婧紧跟不舍,撞翻了桌子,随她跑向远离人群的暗处。
李存真亦拔足狂奔,她运动细胞一向很烂,她边跑边推吴憾:“快!别等我!快追!”
李存真呼哧带喘的赶上他们的时候,任羡婧已经死死钳制住了那个女人,将女人按在坚硬的石砖路上。
吴憾受伤了,手上抓着从女人那夺过的匕首,手心流着鲜血。
李存真上前,捏住那女人的脸,再次拿出手机比对,喝道:“马梦露!你没死?!”
那女人惨笑一声,神情有些疯癫:“给我烟!给我烟!”
他们把“马梦露”带回了一家宾馆,她始终不发一言,低着头的脖颈,像是已经折断。
李存真把玩着马梦露的烟盒,问任羡婧:“这烟里是有毒品吗?”
任羡婧一把抢过,说了句:“别乱玩。去看看吴憾。”
李存真已经给吴憾包扎过了,划伤他的凶器与丢在马梦露案发现场的那一把如出一辙,案情往可能的地方推导,是马梦露自导自演了一场谋杀,出于不可知的目的设立了结界。
“这不可能,她只是个身手不错的普通人,设结界这种事,她办不到。”任羡婧马上推翻了。
唐映瑶似飘似走的进了房间来,向任羡婧摊开了手掌:“把烟给我,我来试试。”
任羡婧把烟攥得更紧了:“不行,太冒险。”
唐映瑶:“我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她是个活人都能抽一晚上,还能把我怎么样?”
任羡婧看了一眼李存真,李存真挠了挠头,往常这种事李存真都是第一个上的,因为她对生死实在没有什么负担,只是她已经决心对吴憾负责,不能再随意乱用自己的身体,可她也不愿同意让唐映瑶去冒险。
坐在沙发里的李存真挪了挪窝,吴憾立刻知道了李存真的心思,抢先说:“你别试,我们再审审她。”
唐映瑶:“她不开口,我们不试,永远找不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