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羡婧满身重伤归来时,李存真和唐映瑶正在外地出差,吴憾独自在家守门。吴憾把鲜血淋漓的任羡婧送往医院,一个电话把李存真从两千公里外喊了回来。
任羡婧进了重症监护室。
李存真扒着冰箱门说要到那边为任羡婧报仇,她进不去,从前她就不可能进去,以后便更加不可能。
七单元通往任羡婧从前人生的通路被她彻底封锁了,那台冰箱一如往常的使用着,保鲜着各种早已经断送生命的动物或植物,而她的一部分已经彻底死去。
任羡婧对此行发生何事只字不提,只在李存真追问“你受刑的时候,他妈的钟神秀干什么吃的?”的时候,说了一句——他做出了他的选择。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我们所终将通往的路径都非无常,而是早种缘因。
任羡婧住院的几天,李存真偶尔来陪床,絮叨一些任羡婧不在时她遇到的一些奇闻趣事,任羡婧欣慰,公司愈发忙了。
任羡婧自称的“皮外伤”恢复的速度远超常人,医院复诊多次,同意出院。
任羡婧在病床前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师父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李存真站在病房门口直摇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还谢他?”
任羡婧回过头来看李存真:“如同应当判死刑的人,只是判了30年,他不仅不会怨恨,还会感激。”
李存真挑眉反问:“这不一样。你应当判死刑是谁规定的?你犯了什么罪?那些门规对于其他世界里根本行不通。你师父一句话就能决定你们的生死,他这是在弄权。”
任羡婧不反驳,她接受李存真的想法,甚至偏为认可,但她仍不能否认过去几十年师父对自己的栽培和宠爱,于是她选择不去记恨这一切。
李存真帮任羡婧提着行李,二人一齐上了车。副驾驶上,任羡婧照了照挡光板里的镜子,那里映出自己元气大伤后憔悴不堪的脸,她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李存真开着车,余光看到了任羡婧的动作。她是回来了,可她的魂像丢了。
李存真:“我把你送回家,你好好修养,端茶倒水、做饭起居的事让吴憾去做。今晚我还要赶飞机回现场,唐映瑶顶不住了。”
任羡婧一听,颓丧之气反倒消了大些,问:“我还一直没问,你这几天在处理什么案子?”
李存真知道这能让任羡婧打起精神,又怕任羡婧非要跟去,路途颠簸又加案件不明,会损耗任羡婧本就虚弱的元气:“……你就别操心了。”
任羡婧:“我没事,你告诉我。”
李存真:“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跟去。”
任羡婧点点头,先答应着。
“案子在福建。”李存真刚一开口,任羡婧就瞪大了眼。李存真接着说,“是业内同行在网上发帖求助时,唐映瑶看到的。说是那里的一个夜市有古怪,无缘无故失踪了很多人。”
任羡婧:“确定不是人口拐卖?”
李存真摇头:“已经确定不是了,我在那呆了三天,发现了夜市的结界,人们逛街时,人潮簇拥,有时会误闯结界,会进入夜市的平行世界。”
任羡婧好奇道:“这不是已经破案了吗?那些人已经救出来了吗?”
李存真:“谈不上救,只是通过四处布置结界逆向通路的方式,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回来了——人们的生活每天都差不多,所以他们走丢后,依然可以在平行世界里继续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吃喝拉撒,并没有察觉异样。”
任羡婧:“怎么会呢?平行世界总归会与现状有些差别,怎么会没人发现?”
李存真:“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还有最重要的是,是谁布置了这样的结界,如果两边世界一模一样,这有什么意义?”
任羡婧认真道:“我跟你一起去。”
李存真刚要拒绝,任羡婧便笃定道:“结界不消,还会有人继续失踪,没准你回来的这几天又丢掉一批人了。你这办法治标不治本,你能打通结界,可你能消除结界吗?”
李存真哑言,老实巴交的开车:“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