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光荧小腹坠痛又头脑发蒙，听见门响了赶紧跑去开门，走的太着急膝盖重重的碰到了工作室会客区茶几的一角，疼的她龇牙咧嘴。
门打开，商灼兮拎着大包小包的出现，以及……一束鲜花。
等等，这什么情况？
“那个，你听我解释，我微信发错人了。”
“我知道，你本来发给于然的吧。”
哦，谢天谢地，商灼兮的智商是在线的。
“怎么了，肚子很痛吗？”商灼兮看到鹿光荧此时面目狰狞的表情有些担忧。
“不，不是，刚刚不小心碰到桌角了。你进来吧。”
商灼兮进屋，停在门口那里。
“这花？”
鹿光荧指了指商灼兮手里那一束洋桔梗，浅绿色的，很特别很夏天的颜色。
“我妈妈以前生理期也是心情不好，我父亲就经常买花回去，见了花，她总会开心点。所以我想……”
“哄我开心？”
“嗯。”商灼兮目光真诚的看向鹿光荧，没有丝毫躲避，让鹿光荧觉得自己多想一分都是自作多情。
鹿光荧笑了一下，又在工作室里找出一个大大的玻璃罐子，之前是万圣节活动时装糖果的大罐子，罐子盛满了水，把那束洋桔梗放在里面醒花。
“这些是什么？”鹿光荧明知故问，明摆着是自己刚刚索要的甜品。
“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我每一样都买了一点。”商灼兮把甜品袋子递了过来。
“这么多，我的胰岛素有些扛不住。”
“什么？”
“哈哈，没什么。谢谢你啦。可是你不是在聚会吗？”
“嗯，结束了。”
“这么早？”
“嗯。”
鹿光荧想着现在不过才六点多，哪能结束这么早啊。可是她现在实在身体难受的厉害，分不出再多的精力细细追问了。
顺势坐下，打开一个透明亚克力的盒子，里面是一枚小巧而精致的草莓蛋糕，心情也瞬间好了大半。
“你吃吗？”
商灼兮摇了摇头，也坐了下来。
“下午顾拂晓是不是欺负你了？”商灼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那么的漫不经心。
“还好啦，我只是想夸张一下，让于然早点回来而已。”鹿光荧细细品尝着草莓蛋糕入口的绵密口感，一点点消解了她因为姨妈痛而造成的怒气。
“是么？”商灼兮有点担忧地反问。
“是的，幸亏你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我也有了心理准备。”
“他并不坏。只是有没有边界感。”
“我懂的，富二代嘛，都这样。”
鹿光荧说完感觉似乎有点冒犯，因为面前似乎就坐着一个所谓的富二代。
第一次回国办展就敢不接受任何商业赞助的清高艺术家，哪知什么人间疾苦。
商灼兮倒没听出这话里有什么冒犯，可能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二代，他永远只代表他自己独立存在于这世界。
“他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鹿光荧低头继续吃蛋糕，也假装若无其事地提起。
哼，装高冷谁不会。
对面一阵沉默，商灼兮还是没忍住问道：
“哦？你怎么回答的。”
“实话实说啊。还能怎么回答。不过他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商灼兮想了一会儿回答，“可能是脑子有病。”
鹿光荧被商灼兮的冷幽默逗笑，嗤笑一声。
“可能是因为我很少有什么女生朋友吧。”商灼兮认真地回答了问题。
“很少就是也有咯。”
鹿光荧你在干嘛？
为什么要刨根问底。
鹿光荧在内心恨恨地鄙视了自己，但就是想知道，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嗯，有，学生时期的好朋友。”
商灼兮显然没有想要展开讲讲的意思，鹿光荧虽然心中多有好奇，但也不好再打听什么。
鹿光荧才觉得自己待客之道实在不够周到，竟然一时间忘记问商灼兮要不要喝水了，赶忙起身问道：“喝点什么？”
商灼兮回道：“水就好。”
鹿光荧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纯净水递了过去，商灼兮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喝了小半瓶。
“花很好看，谢谢。”鹿光荧指尖轻轻碰触洋桔梗的花瓣，在水里醒了一会儿之后花显得精神了很多。
“你高兴就好。”
“你给每个女生朋友都送花吗？”今天的鹿光荧仿佛因为姨妈驾到，刚刚被甜食压抑下去的怒气转变为了咄咄逼人的危险态度。
“如果母亲节给妈妈送花也算的话，你是第二个。”商灼兮淡淡地回应。
这不代表什么，鹿光荧，你不要太贪心了。
“哦，这样啊。”鹿光荧恢复理智，起身开了工作室的吊灯。
此时外面已经开始暗下来，室内暗沉沉的光线混合着花香，还有他身上清苦的味道，缠绕在一起，太过暧昧。
灯光一亮，所有的小心思都悄悄收敛起来。
商灼兮极为敏感，他察觉到自己该离开了。
却又像是有什么东西牵绊住了脚一样，想让他又多停留了片刻。
商灼兮走后，鹿光荧又回到桌前坐了一会儿。
看着他喝剩下的一个空空的矿泉水瓶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了洋桔梗的影子。
花影被打碎散落在塑料瓶的瓶身。或许对于洋桔梗来说，从没想过自然生长的它竟在时空的巧合里投射到一个透明瓶子的身上。
一如那个黄昏傍晚，鹿光荧知道了盛雨。
可能最开始以友谊的名义相识，那再进一步的举动都像是对这段关系的亵渎。
友谊更长久。
鹿光荧安慰自己，收拾了桌面，把剩下的甜品一股脑放进了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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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过澡，正准备睡觉。手机收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嗨，大美女，通过一下。”
鹿光荧本来想谁这么轻浮，也不自报家门，看到头像那一刻意识到，是那个妖孽，顾拂晓。
没办法，钱难挣，想要合作自然得好好讨好。微信通过后，忙恭敬地打了招呼。
鹿光荧：顾总好。
顾拂晓：大美女好
之后鹿光荧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包过去，顾拂晓没有再回复。
半夜三点多，手机再度响起，鹿光荧被吵醒，心中怒骂，拿起手机一看是顾拂晓的语音消息。
顾拂晓：下周三我生日，鹿老板赏脸啊
顾拂晓：一定来哦
顾拂晓又发来一个定位，是南城一个高端别墅区。
鹿光荧听见顾拂晓语音里环境嘈杂，重金属摇滚乐的背景音，半夜还在夜店嗨皮，果然纨绔子弟的人设不倒。
鹿光荧懒得回复，把顾拂晓的微信号设置为了免打扰就扔到了一边。
昏昏沉沉地好一会儿才又睡着。
早上九点，鹿光荧把甜品分给大家后就通知了十点开会聊溪味糕的case。
进了办公室，鹿光荧依旧情绪不太高。生理期加上昨晚没睡好，有些微微的起床气。突然想起还没回复顾拂晓的消息，赶紧回了个“收到”，附带一个职业呲牙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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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忙碌的一周，周三早上鹿光荧想起今天要去参加顾拂晓的生日趴，特意穿的稍微隆重了一点点，画了个全妆就去巡店了。
鹿光荧的两家奶茶店生意不错，得益于南城艺术节的曝光，最近一个月营业额更是翻了一倍。周围前来打卡的年轻人络绎不绝，有时候甚至会在门口排起长队。
鹿光荧巡完店已经是下午了，想着不能空着手去参加生日会，便去附近商场转悠了一圈。
那种级别的富二代想必什么都不缺，钱能买来的估计人家都瞧不上。
突然想到那天他一身浓烈的香水味，便推测他是一个喜欢用香水的男人。
这倒不难，鹿光荧之前大学时候认识一个学姐，学化学的，经常自制一些香水，于是鹿光荧便掏出手机微信里面找到了学姐。
一番联系，终于让她找到一个心仪的礼物，学姐那屯了蛮多自制香水，挂在淘宝网店，但因价格略高，很多消费者又怕买到假货，所以销售量一直不怎么样。
学姐连卖带送的给鹿光荧好几瓶，叫了个同城闪送，就给她送到了工作室。
她回工作室挑了又挑，终于选了一款木质辛辣香调的男士香水，前调是柠檬橙子的水果清香，中调又是稍稍刺激的红胡椒、肉桂的味道，后调则是常规的麝香。
这略带清新但又稍微辛辣的味道很符合顾拂晓的行事作风，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但是浑身带刺的混蛋。
鹿光荧稍微补了一个妆，就前往别墅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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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光荧抵达的时候，别墅院外的小路边已经停了几辆豪华车了。
院子里也有嘻嘻哈哈的笑声，还有爵士乐的背景音。
鹿光荧刚准备敲门，才发现木质的大门虚掩着，也就直接进去了。
刚一走进，院子里的宾客就注意到有人进来，目光齐刷刷地朝鹿光荧看过来。
“哦吼，大美女哎。”人群里一个穿着宽松嘻哈的小男生对着鹿光荧说道。
鹿光荧也不扭捏，冲那位弟弟温柔一笑问道：
“顾总呢？”
“哥，找你的。快过来。”小男生对着身后在烤肉架那边忙碌的顾拂晓喊道。
“哎，来了来了。”顾拂晓向大门这边一抬眼就看见了气质脱俗的鹿光荧。
跟那天去办公园区找她时不太一样，那天穿着简单的职业装，脸上不施粉黛，今天化了妆，穿了一件质感上乘的黑色抹胸小礼服裙子，才让顾拂晓意识到鹿光荧是真的美。
“哎哟，鹿老板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顾拂晓一边往鹿光荧那边走过去，一边张开双臂似要拥抱她。
鹿光荧忙抬起手递上礼物巧妙地化解了那个拥抱。
“顾总，生日快乐！送您的。”鹿光荧笑脸盈盈地奉上，此时天色渐晚，天光暗下来，衬得鹿光荧的眸子更加透亮。
顾拂晓道了谢笑着接过，也感受到了鹿光荧跟自己保持距离的刻意。
引着鹿光荧穿过草坪，坐在了白色沙发里，顺便也把她介绍给了刚刚那个小男生。
“顾亭午，帮我招待一下鹿小姐。”
“好咧，哥。”小男生笑着对顾拂晓摆了摆手。
顾拂晓继续去鼓捣他的烧烤架了，鹿光荧想着这个大少爷自己生日还忙着给大家烤肉，倒是没什么架子。第二次见，好像比上次平易近人了许多。
鹿光荧笑眼盈盈，手里握着一杯顾亭午递过来的气泡水，不得不说，哥俩长得都这般精致好看。
正聊着，大门又被推开，一对养眼的剪影逆光走了过来。
男生身材修长笔直，旁边的女生气质不错，只比男生稍矮一点点，一件宽松的薄薄的针织衫懒懒地挂在手肘处，腰肢曼妙，手轻轻揽着旁边男生的手臂，两个人款款走进来。
如果不是下一秒认出这是商灼兮，鹿光荧可能原地磕起cp来了。
商灼兮走近也立马在人群里看到了鹿光荧，表情稍显意外，随即冲鹿光荧点了点头。
商灼兮跟旁边的女生似乎跟这院子里的人都很熟悉，客套地跟几个人说笑着。
过了一会儿，商灼兮跟旁边的女生朝鹿光荧他们走过来。
“清野，这位是鹿光荧，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光荧，这位是鞠清野，我大学同学。”商灼兮语气淡淡地介绍二人认识。
那一刻，鹿光荧心底的某处泛起丝丝酸意。一个正常的再正常不过的介绍，似乎给这段关系下了一个定义。
我只是合作伙伴，突然就让她想起一句话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鞠小姐，名字真好听呢。”鹿光荧迎上去，面对二人而立。也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去。
“鹿小姐，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前两天还听灼兮念叨过你呢，百闻不如一见。”鞠清野只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敷衍了过去。
鞠清野笑的端庄，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管理的如此精致美丽，让人忍不住想看，又不好意思细看的那种美。因为多看一会儿，自己的自信就会崩塌一点。
明明是在跟鹿光荧说这话，提到商灼兮的时候却还是偏头满眼温柔地看向了商灼兮。
女生太懂这个时刻，这种话的言外之意了，这熟稔的语气，自在的态度都在悄无声息地宣示着主权，似乎潜台词在说，别做梦了，他是我的。
你算什么呢。
合作伙伴。
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