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甜贞

    手牵手爬到坡上，程可则带着他们娘四个继续往高处走，不一会儿就瞧见了搭好的军用帐篷，在旁边还有支好的野炊用具。不等腻歪的爸爸妈妈，孩子们欢乐的快跑、冲进帐篷里嬉闹开来。

    程可则，这些东西都是你让人送上来的吧，真贴心。

    被媳妇儿突然冲过来掂着脚尖在左脸上吻了一口，程可则高兴之余赶紧掐着她的细腰控制好力道，将她轻轻推离自己数寸，环视四周收回视线低下头柔声轻斥：

    干什么呢，这里有渔民的，忘记了，嗯？

    老古板，这不是小荒岛吗？哪里有人啊？于大舟他们在北边、离这儿那么远，才不会贸然来打扰呢。再说了，刚才在坡下面的石头上吻我、搂我的男人是谁啊，啊？

    程可则忍着腰间的掐痛，牵着她漫走，围着帐篷查看了一圈，确实没有瞧见有人。他低下头捧着她的脸颊，对上她那花朵一般的唇瓣印上重重一吻。

    你们四个在这岛上玩几天都成。只是，只能在平整的地带玩玩啊，边边上那些危险的石头阵海浪大，千万不能过去。于大舟把帐篷放在这一处很不错，你们晚上住在帐篷里，很安全。出岛的时候，这些东西你们不用管，于大舟会处理。

    其实上岛后，多少有猜到帐篷这些东西应该是他在海上交给于大舟带上小岛的，至于是怎么带上来以及要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她不需要操心。便说：

    嗯，放心吧。虽然外面很美好，但总要回家面对现实的，过几天我就带孩子们回去，回去继续上学习班嘛。

    抚了抚媳妇儿的头发，程可则望了一眼停泊的岸边，收回视线后，大掌轻轻抚过她的小脸儿，柔声说：

    我永远都在你身边，心态调整好了，就回家去，不把学习班看太重，你会轻松好过许多，想一想我的话，嗯？等我执行完海上的日常任务，最多一个多月就能赶回去。

    好嘛，知道了。

    头疼，还是头疼，帐篷里的仨孩子快要翻天了，程可则低头对媳妇儿说：媳妇儿，我也想进去躺一躺。

    见他眉头皱作一团，应该是挺难受的，付矜瑜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劝到：呵呵……好啊，你挤进去呗，去休息一下。

    不过，你能待几个小时啊，你突然过来这里，会不会有事，嗯？

    程可则：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陪你们吃过午饭，我就得走了。

    好，我去准备准备，你快去躺一躺，船停在南面，回去的时候你还要再闻一遭，还要开好久的船呢不是。说罢，付矜瑜挽起袖子生火。

    嗯。

    爸爸坐进帐篷说头疼，孩子们让开位置，他随即躺到上床垫上，闭目养神。

    停下嬉闹的三个孩子，一个个的立马变身为小医护，大洋贴心的用小手盖到爸爸的额头上测试温度；大海勤快的跑到外边在妈妈的帮忙下投湿一块毛巾给爸爸擦脸，还把湿毛巾搭到他的额头上试图降温；小军芯挤开哥哥凑到跟前，小脸儿贴上去抱住爸爸的脑袋，父女俩脸贴脸，好的不行。

    稍作休息确实有效果，程可则头晕的症状缓解。

    爸爸来了，爸爸的头疼也好了，孩子们兴奋的上窜下跳，一家人围坐一起说说笑笑，氛围很是欢乐。

    在程可则休息的时候，付矜瑜拿出荞麦面条煮开，简单、快捷还得是一碗好吃的拌面条。当然也不会缺少了用酱油水煮熟的海鸟蛋。

    在支起的炊锅里将面条煮熟，捞出过凉水，将面条、猪肉香菇酱、淡口酱油和醋一同搅拌均匀，用筷子夹起，分盛到各个小木碗里，再配上一两粒略带咸味的海鸟蛋。

    随后，仨孩子安静地坐等，妈妈一声令下，双胞胎左手扶碗右手握着小短筷有模有样地吃起来。程军芯坐在帐篷边上倚着爸爸拿着弯勺也比划着吃呢，她的那份面条只有一丝淡口酱油的咸味儿，什么调味料也没放。

    单独在程可则和她的碗里放了少量的芥末酱和蒜茸酱。程可则从媳妇儿手中接过碗筷低头一口旋下去，冲鼻子了，他张开嘴巴看着媳妇儿、感觉眼泪也要出框的样式儿。几个呼吸之后，他咧开嘴继续旋面条，越吃越带劲儿。

    不像在家里吃饭那么守规矩，双胞胎看自个与爸爸和妈妈的面条颜色不一样，便围到爸爸身旁，挑出几根送到自己的小嘴巴里咕叽咕叽……

    程军洋：妈妈~麻

    程军海：妈妈~辣

    别急，慢慢的咽下去，再大口吃你们自己碗里的面条，顺一顺就好了，要是还觉得辣，过来妈妈这里喝几口温水漱口。你们俩就是调皮，爸爸妈妈碗里的面条拌了少许的芥末酱，就是咱们昨天吃的那种，你们还小，吃不太习惯，你们瞧，连爸爸都要辣哭流泪了。付矜瑜不慌不忙说着风凉话。

    在孩子们新奇的观赏下，程可则严肃的否认有关流泪的诬蔑：我没有。

    双胞胎纷纷跑过来要喝温水，之后不敢再挑战爸爸那份奇异的面条了，俩人到妹妹身侧排成排坐到一起，捧着小碗闷头吃自己的。

    但是，程军芯是个不甘寂寞的，哥哥尝过爸爸碗里的面条不好吃，那妈妈碗里的呢？所以，小家伙将自己的小碗交给爸爸帮她拿着，她扭着小屁股来到付矜瑜跟前磨蹭：

    妈妈，吃酱酱咩~

    宝宝，你还不行吃，这酱太咸太辣。

    程军芯：妈妈，尝一条好咩~

    好吧，只能吃一条啊。

    付矜瑜也不忍心拒绝女儿，她从自己碗边挑出一根面条掐断，又蹭掉上面沾了辣味的酱料，才敢喂到女儿嘴里。

    来，张开小嘴巴。

    程军芯胸前的围嘴儿已经脏了，嘴巴里的面条明明是辣香辣香的，她却点着小脑袋说：

    好吃。

    坐到爸爸身边，吃你自己的，你自己的最好吃。

    嗯。

    程军芯转头跑回去，拿回自己的小碗一看，小半碗面条都是妈妈用厨房剪刀提前剪断的，她用小勺很容易便能擓到嘴里去，掉到围兜兜上的不算。俩哥哥坐在旁边呼噜着长面条，吃得嘴边都沾上了酱料，好香啊。

    程军洋：妈妈，这面条好吃，还要一碗。

    程军海：妈妈，我也要。

    一人一碗，要是想吃就等你们俩出去玩够了，下一餐咱们再吃，中间你们还会闹零嘴，缺不了你们的啊。

    有程可则这个大胃口在，付矜瑜煮好的面条不是没有，但她不希望孩子吃撑了胃难受，每次都小心的帮孩子控制着食量，一人一小碗而已，可以多餐但不要一餐多食。

    最后还是交给程可则收尾，面条和海鸟蛋全部包圆，小木碗的尺寸对他来说是小了些，他连吃了六碗，每一碗都要求媳妇儿给加芥末酱，直说带劲儿。

    嗷嗷~

    ……

    简便的用餐之后，哄着孩子午休，他才对媳妇儿提出离开。

    两人手牵手，送他到大榕树前，程可则就不要她继续往前走，离风口越近，臭味儿越浓。

    亲亲嘛~

    这突来的撒娇，谁能受得了。

    程可则的手搂到她的细腰上，两人紧紧贴到一起，他低下头捧起娇妻的脸颊，和她来了一个深吻。

    良久，两人的嘴唇分开，在付矜瑜尚处迷离的时候，他已迈开步子走远。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付矜瑜摸着湿润的红唇怔怔的呆了许久，程可则你是来了又走，还是没有来过？

    ……

    岛上的神秘之处，没有解开。

    程可则走后，付矜瑜带着三个孩子在桔公岛上认认真真的玩了好几天。

    爸爸有工作只能先离开，但还有妈妈在，仨孩子在原生态环境里没有一点害怕的，在岛上一玩便是一天。

    仨孩子最喜欢的便是捡海鸟蛋，初时撩起身上的衣衫兜回来，装的少不说，半路上总有一两颗向往自由的蛋漏到地上便碎了。

    随后，付矜瑜找来灌木的枝条给孩子们编制而成的简易装蛋框发挥了重要作用，再也没有一颗蛋能从孩子的小手里溜走的。

    靳二芬偶尔过来寻找他家的孩子回石屋吃饭，见她带着仨孩子捡了好些海鸟蛋，就指着满框的鸟蛋，连连摆手笑笑地提醒说：程家弟妹，你是不是也要腌咸蛋？

    是啊，靳嫂子，有这个打算。我们肯定不会浪费，带回家之后用它们变着法的做菜，绝对吃光光。付矜瑜跟在孩子们身后，很有丰收的喜悦。

    靳二芬乐得哈哈笑，喊上自家孩子回石屋，她说：那你们试试吧，反正这岛上遍地都是。

    ……

    海岛上，鸟蛋捡不完，椰子也能捡到好几个，不用花钱的东西，使得孩子们每天醒来便会化身勤劳的小童工，跨上小竹水筒和零嘴，边捡边吃、边吃边玩……

    于大儿说芭蕉成熟的时候，趁着没台风没下雨的时候全部摘下来，那段时间他们一家人几乎天天都要吃呢，芭蕉吃得多了，到时候一伸舌头，都是白白的。

    于大儿的话把双胞胎馋得不行，冲到那片芭蕉林好几趟，看了又看，无限可惜，此时的芭蕉还没熟，侥幸的逃过了双胞胎的追捕。

    晚上孩子们躺在帐篷里，窝在妈妈怀里听故事，透过帐篷的天窗，满天星空的银河就在他们头顶上方。玩的再累再晚，她总不忘记往仨孩子的肚脐下方和后腰眼位置分别贴上两个特制药膏，为他们的身体健康保驾护航。

    ……

    程、于两家的孩子在一起玩玩闹闹，好不有趣，一窝孩子们结伴在小岛上四处探险，他们还去看了石屋后头巨石背面的几处水洼地，那里是野山葵的地盘。

    于大儿带着小伙伴儿前往背风的大石头后面指着那几处洼地给大家看，他弯腰上前拔出一根山葵根茎，说：

    这东西一次拔一颗就够了，磨一磨就是绿色的酱，它不能存放，得现磨现吃。但是你们看，我们在桔公岛上守着它呢，吃多少拔多少呗，我阿爹说只要不搞破坏，便能年年有。

    据于大儿说，那几处水洼地是他们一家人最看重的，偶尔在那里还能拔到几株绿叶小芹菜，只是要看它生长的速度和台风相比哪个更快些。

    在于大舟的帮助下，深海鱼吃了不少。每每必定少不了桔公岛上就有、闻着辛辣的山葵酱，把它的根茎磨开蘸着海鱼吃，甚是开胃、通透。

    ……

    在付矜瑜的掌勺下，于家的孩子们是最开心的。他们不但吃到了美味的调味品，还吃到了猪肉，虽然是香菇酱里头的。

    有一回大家又围在一起吃海南拌粉，于二儿捧着碗大声的叫唤：面条里有肉。阿爹，阿娘，婶婶做的面条好好吃。

    于大舟：臭小子，你都说了里边有肉，能不好吃吗！哈哈哈……

    孩子们吃得欢实，付矜瑜乐呵呵和同靳二芬闲聊：靳嫂子，你们一家平时在岛上，怎么买日用品啊，平时能吃到酱油醋吗？

    靳二芬边吃边说：想吃也能买，像我们没钱没票的，就用渔获去换。有时候大舟也会换一瓶酱油回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以物易物的，付矜瑜了然了。

    吃完两碗米粉，饱了，靳二芬放下空碗，提及一事儿：哎，对了程家弟妹，你之前给我们吃的那些酱油的味道，怎么还带甜味呢？

    付矜瑜：呵呵呵……靳嫂子，那是甜口的淡酱油啊，专门配来吃海鲜冷食的。

    哎呀，那东西的味道真不错。不止是靳二芬一人念念不忘，于家上下全部人都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付矜瑜有些为难：靳嫂子，您家里现在连酱油也没有，要是有普通酱油的话，咱们也能想法子制作出甜口的淡酱油来，虽然粗糙不精致，但是自家配着海鲜吃一吃还是可以的。我有法子。

    靳二芬一拍大腿：程家弟妹，你说说，你说说。赶明儿，我家大舟指定能换些酱油回来。

    付矜瑜面带微笑：行，我先将法子告诉您，不过您还是要保证一个浅尝的原则啊，要控制用量，没成功之前，千万不能贪多，主要怕浪费材料啊。

    懂得，懂得。

    在烧锅里倒入酱油加上红糖、冰糖煮沸，关火之后，再倒入适量高度白酒，自然放凉后，装入瓶中，浸泡到盛满海水的小铁桶里保持低温储存即成。

    虽然这样的做法只能应急使用，与真正的甜淡口酱油还是有很大差距，但也好过在吃生鱼的时候没有它。

    乐呵呵的靳二芬：说得是嘞，是嘞，法子简单，找齐几味配料就成，我记下了。那东西和我们的山葵酱配一起，真是绝了。

    ……

    临走那天，将带来的洁白的海南米粉、褐色的荞麦面收拾出来，估摸差不多有五六斤重，付矜瑜将这些主食提到于家留给了他们一家，这些主食易储存，只要煮熟撒点盐他们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吃。

    还留下了一些靳二芬最喜欢的瓶瓶罐罐，还和她交流了些许做海鲜的小窍门，两个女人之间的相处甚好。

    最后，付矜瑜带着孩子终究还是搭乘于大舟驾驶的渔船返回来时的洲公岛，又转客轮回了军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