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滓为上课打瞌睡，下课睡觉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放学，林艾尘在门外等他：
“你今天怎么回事？我听我妹说你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
“昨晚没睡好。”
“想什么呢？快高考了，可不能这个状态。”
“知道了，啰嗦。”
李滓为打了个哈欠，勾着林艾尘的肩，吊儿郎当地说。
“你有没有想过考哪个学校？”
“嗯……弥景市第一学院吧，总之去弥景。”
“你、我。”林艾尘一时愣住，“你和别人说过吗？”
“没有啊，怎么了？”
“程七芕也说想考这个学校。”
林艾尘接着说，他的眼眸复杂，看不出什么情绪。
提到程七芕，李滓为不由地一愣，这个女孩是他们俩的雷区，他故作轻松：
“啊……是吗？我没听她说过啊，我也没有跟别人说过。”
“哦……以你们的成绩，应该可以上同一个大学吧。”
林艾尘望着他眼睛。
“这个事儿顺其自然吧，高考谁说得准呢？”
“也是，既然你们都选这个学校，那我也考这个吧，这样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林艾尘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地笑着。
不知道是不是李滓为的错觉，他觉得林艾尘说这句话的“我们”是指林艾尘和程七芕，而不是他们两个男生。
李滓为不得不多想，但还是接过话：
“看你吧，这种事情是你自己的选择。”
“嗯，那我就和你们一起。”
“可，林慕晴怎么办？”李滓为突然想到这个老喜欢跟着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孩，“她的成绩在班上偏中上游，可能努努力，只能上个二本。”
“她能上个二本都已经谢天谢地了，平常玩心那么重，上课还睡觉。”
林艾尘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不过她人很聪明，真的努力起来还是可以的吧。”
李滓为转眸看他，表达自己的观点。
“看来你们俩当同班同学也不是白当的，还算是挺了解她的。我作为亲哥，知道她聪明，就是比较懒散，那个心没有放在学习上。她现在的成绩已经中上游了，最后一个月加把劲，二本还是有点希望。”
林艾尘在门口副食店买了一瓶冰可乐递给李滓为，自己则是买的橙汁：
“给。”
“谢了。”
林艾尘继续说道：
“不过这个孩子喜欢你呀，说不定她能为了你搏一搏呢？”
“你想干嘛？”
李滓为看着林艾尘充满算计的笑容。
“你帮我个忙呗。”
“什么？”
“你就跟她说，如果她考上了弥景市第一学院，你就和她在一起。”
“……”李滓为替林慕晴感到不爽，“你这是在骗她，她可是你亲妹妹。”
“就是因为她是我亲妹妹，我才给她说这样一个谎，这是善意的谎言，这是为她好。”
林艾尘争辩道。
“如果我是你妹妹，我就不希望我的哥哥骗我。我最讨厌被人骗。”
“可是你不是我，我的妹妹我自己了解，为她好的事情，她是不会怪我的，就算生气了，我哄就是了。所以你到底帮不帮我？”
林艾尘双唇紧闭，面上带了几丝愠色。
“你自己都不能确定林慕晴知道之后的态度会怎样，都做了两种假设，你要我怎么去骗她，我做不到，恕我不能帮你这个忙。”
李滓为拒绝他。
“行。”林艾尘轻笑出声，满脸都是自嘲，“还说好兄弟呢，连这种小忙都不愿意帮。”
“好兄弟？我就是因为把你当好兄弟，我才不愿意去骗你的妹妹，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李滓为也转过头，两人面面相觑。
“哦，我的妹妹你当妹妹，那我的女朋友是不是在你心里也是你的女朋友？”
林艾尘听到这里一下就急了，他阴阳怪气的。
“呵，林艾尘，你有意思吗你。”李滓为也气极反笑，满脸嘲讽，“我们两个兄弟，你老是提程七芕干什么？”
“因为我总觉得你在惦记她。”
“你是不是被害妄想症啊？还是有那个什么绿帽癖？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讲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女朋友！我和程七芕只是同桌而已，你要我跟你说几遍？”
李滓为强压怒火，全身发麻。
“我不知道是谁心虚被说中了，现在现在在我面前像个发怒的狮子。”
“那是因为我生你的气，我觉得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
“我今天在这儿最后问一遍。你如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对她没意思？”
“好。我对天发誓，我对程七芕没那个意思，我说谎就不得好死，行吗？”
李滓为做了一个对天发誓的手势。
林艾尘见李滓为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也不好再过多要求，他想开口，李滓为扭头就走，一前一后，他们的房子挨在一起，不得不同路。
两人不欢而散。
“李滓为，我道歉。是我太多心。”
回去之后，林艾尘给李滓为发了消息。
李滓为秒回：“以后不要因为女人吵架了。很烦。”
“嗯，我太喜欢她了，所以怕别人抢走她。”
“看得出来，你从来不是一个情绪引导一切的人。”
“七芕她不想和我亲近，她从不撒谎，可是因为你她说谎了。”
“什么？我不太明白。”
“我想和她更近一步发展，可是她总是拒绝我。”
李滓为愣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评定林艾尘的行为：“顺其自然。”
他又问林艾尘：“她为了我骗你是什么意思？”
“冰可乐是你的喜好，她是为你买的。”
“……”李滓为倏然想到表演庆会的下午，程七芕把自己的可乐递给他，“她是有情商，你也太容易吃醋了，还有在天台，也真的是偶遇。”
李滓为解释道。
“嗯，好兄弟，这段时间谢谢你们了。”
林艾尘相信了他。
“你的叛逆期来得太晚了。”
李滓为目光愕然，听林慕晴说，林艾尘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个品学兼优，温柔内敛的好孩子，各方面都很完美，也没有和任何人吵过架或顶嘴，当心理健康课上到“叛逆期”那一节时，林慕晴还在想为什么哥哥就没有。
他发出几个字。
李滓为的眼神变得空洞，自己也从来没有撒过谎，就像母亲执意要问他最亲的人是谁？不管说几遍，他都回答“妈妈”。
因为他做不到心口不一，可程七芕的出现打乱了他生命的轨迹，他说谎了一次又一次。
仅仅是因为珍惜自己的唯一的挚友；仅仅是因为想和喜欢的女孩继续做朋友；仅仅是因为想成全她和她喜欢的男孩，仅此而已。
他要放下她，不然什么都会失去。
在之后的日子里，李滓为很少主动和程七芕说话，程七芕也感觉到了。
林慕晴问她：
“七芕，我怎么感觉滓为哥对你……好像变冷淡了。”
“……”程七芕瞥了她一眼，继续把视线放回自己的书上，“不知道。”
“难道是你哪里得罪他了？”
“没有啊，你觉得我会是那种轻易得罪别人的人吗？”
程七芕随口答道，把书又翻了一页。
“那就奇了怪了，不过说起来他最近对我挺热情的诶。”
林慕晴拍了一个巴掌脸色欣喜。
“那不就解释的通了。”程七芕扭头，看着坐在李滓为座位上的林慕晴，她乌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光彩，“说明啊，他这棵铁树要开花了。”
“铁树开花？”
“对啊，你追他那么久。可能他已经心动了，所以和别的女生也就是我，学会避嫌了呗。”
程七芕笑意灿然地看着她，继续感叹：
“恭喜你啊，少女，说不定很快就能攻略到你的男神了。”
“真的？”
“我随便说说的，只是猜测而已，你还是问他吧。”
程七芕怕给林慕晴希望结果又不是，让她失望，还是没有说肯定的话语。
“那我有空问问他。”
林慕晴满怀期待地抖着脚。
晚上，林慕晴给李滓为发消息：
“滓为哥，我想问你个事。”
“说。”
“你说的喜欢的女生，现在还喜欢吗？”
“喜欢。”
林慕晴有点泄气。
手机那头的李滓为也有点泄气，果然，那节晚自习，程七芕是替林慕晴问的。
“好吧……就不能告诉我是谁吗？”
林慕晴想问出答案。
“我不打算继续了，算了吧。”
李滓为回复她。
“什么？为什么啊？”
“喜欢她是件很累的事，我决定放弃了。”
林慕晴得到回答的时候，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替他可惜，总之她沉默了。
过了半晌，李滓为才又收到林慕晴的话：
“滓为哥，喜欢一个得不到的人，是不是很累？”
“嗯……”
“那放弃一个喜欢的人又是什么滋味？”
“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心累。放弃一个喜欢的人，是心痛。”
林慕晴的眸底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手机黑屏之后，她看着自己较好的面容。
“你喜欢的女孩子，是不是许年姚姐姐。”
林慕晴不死心，继续问。
“不认识。名字很耳熟，是不是你哥哥的同桌？”
李滓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