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低下头，心里乱七八糟想着，脸颊有些烧灼，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尖都红了。
李滓为见她的样子，脑子里忽然有个想法，想要逗逗她。
“如果我不准呢？”
“啊？”
叮铃铃，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了。
程七芕的心也不得不静下来，他说什么？不准自己不和他当同桌？
神经，管的你的，小月考换位置是按照成绩制，你学了两年理科转文科，难道还能比我厉害？
排名比我前也行，你选了后我就选个离你远点的，递情书的活让别人来做吧！
程七芕暗暗想到，心中舒畅了不少。
之后的两天，他们除了给程七芕让路，基本都没有交流，程七芕还抽空去看了生病中的林慕晴。
林慕晴的父母都挺喜欢程七芕的，林欣瑜一开门见到是她还叫了保姆不是端茶送水就是做了小点心招待她。
程七芕敲了敲林慕晴卧室的门，只听见里面病恹恹回答了一声“进”，她便进去了。
“啊？是你啊七芕。”
程七芕进门，见到林慕晴正躺着，头上敷着一块毛巾，旁边大大小小的柜子摆满了补品和水果，还有很多写满英文的胶囊颗粒什么的药。
林慕晴看到来的人是程七芕，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她挣扎着想要下床来招呼她，却被程七芕扶了回去。
“别乱动，阿姨说了，你需要卧床休息。”
程七芕像哄小孩子一样温声说着。
“哎呀，你快别管我了，快点坐下。”
林慕晴急切地催促着。
“最近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儿的事儿？”
林慕晴鼓着嘴巴，带点撒娇的味道粲然一笑。
“好玩儿？没有。”
程七芕想了半刻，摇摇头，高三哪有好玩的事。
“哎，真无聊。快跟我说说李滓为的事儿。”
林慕晴突然眼睛亮了一下，一副求知欲旺盛的表情盯着程七芕，顺手把桌上的香蕉剥了一个递给程七芕。
“他啊，能有什么事？经常都有女生送情书给他喽。我每天都给他当免费的劳动力呗。”
程七芕接过，咬了一口，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角啧啧道，对于那些花痴女生一点兴趣也提不起。
“哎，看来我的情敌还真多啊。”
林慕晴叹了口气，脸的表情十分纠结，仿佛这件事对她造成了莫大的打击。
“别人都写情书，你也可以表白啊，你不是要追他吗？你长得那么好看，说不定能成呢？”
程七芕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却令林慕晴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我，我才不要嘞。”林慕晴红着脸否认，“再说了，本大小姐自小只有收到别人情书的份，怎么可能自己主动啊，还有啊，你不知道他家里的背景，他爸妈可厉害了……万一他父母不喜欢我怎么办？要棒打鸳鸯怎么办？”
林慕晴越说声音越小，程七芕却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趣：
“哟？小丫头想得还挺多啊，都考虑到父母了？”
“啊啊啊你乱说什么啊。”
林慕晴被戳破心事，更加羞恼，伸手推了程七芕一把，但是因为身体虚弱，根本就使不出力气，反而差点让自己摔倒了。
程七芕哈哈大笑起来。
“好啦，好啦，不跟你闹啦。这个点我差不多要回家了。”程七芕从书包里翻出几样东西递给她，“来的时候忘记带给你了，呐，你一直很想要的那本杂志，我可是在网上蹲了很久才抢到的，还有这个，这个，喏，都是你喜欢的零食，只有学校里才有卖的，给你。”
林慕晴愣愣地接过，欣喜地大叫一声：
“啊！”
程七芕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和这无敌扩音喇叭在一起迟早有一天要聋。
“嘘嘘嘘！”
程七芕给她示意。
林慕晴用力点头，答应自己不会出声，然后拉住程七芕的袖子，一脸感动地问：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这个真的超级超级难抢！”
“你看看我的大黑眼圈，像是在做梦吗？”
程七芕指了指自己的熊猫眼。
“噗嗤。”
林慕晴忍不住喷笑出声，她伸手捏了捏程七芕的脸颊，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这才开心地跳了起来，一个劲儿抱着程七芕的脸亲了又亲。
“怎么了怎么了！”
卧室门被推开，林艾尘背着书包一脸慌张地张地冲进来，他刚到楼下就听到林慕晴大叫一声，赶忙跑了上来。
他愣愣地看着两个扭成一团的少女，愣愣地说：
“你俩干嘛呢你们？”
“我们没干嘛啊！”林慕晴赶紧放开程七芕，整理衣服，“哥，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放学了？”
林艾尘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了一眼程七芕：
“没事，想早点回来看看你。”
“哦！看我还是看某人啊？都病了三四天了，今天课都没上完就来看，啧啧啧，好学生可不这样哦……”
林慕晴满眼古怪地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程七芕和林艾尘，她这个做妹妹的，当然知道自家哥哥的小心思。
林艾尘放下背包，随手扔到小沙发上，将自己的书包和程七芕的紧紧挨在一起。
他假装咳嗽了一下，眉心微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低声道：
“哪有，林慕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是不是烧糊涂了？多去洗手间里找点吃的补补脑吧。”
“呕，懒得和你鬼扯，你们慢慢说吧，我饿了，我让陈姨给我做吃的去。”
比起电视剧里讨厌的挑拨离间的嫂子，像程七芕这样的长得又好看性格又像个小羊羔一样的女生简直就是她最爱的类型好吗？
拜托，如果可爱的闺蜜同时是她漂亮的嫂嫂，她开心得能上天了，何况程七芕好像并不嫌弃她的神经哥哥，真是老天开眼，祖坟冒烟！
“要是姐是个男的，有你什么事？略略略。”
林慕晴一边往外跑一边转头对林艾尘做鬼脸。
“这个小鬼……”林艾尘轻哼，神色中带着宠溺，低声轻喃。
“那个，你是打算要回家了吗？”
林艾尘见林慕晴跑远，转过头来对程七芕笑着问。
“嗯。”
程七芕嘴角一弯应道，她刚刚已经跟林慕晴聊了一个多小时，现在也该走了。
“那我送你吧。”
林艾尘提议道。
“不用了……”程七芕下意识拒绝，她不喜欢麻烦别人，尤其是林艾尘。
“没事儿，走吧。”
林艾尘拉过她的手腕，很自然地提起她的书包，背到自己肩上，率先朝门口走去。
程七芕跟在他的身后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片柔软。
到玄关处，林艾尘朝着客厅大喊了一声：
“妈，我送七芕回家 。”
林欣瑜正在隔壁的麻将室合着几个姐妹打麻将，大喊道：
“知道了，去吧去吧。早点回来马上吃饭了。”
“好。”林艾尘应了一声，转过头看向程七芕，“走吧。”
“嗯。”
程七芕说完，低下头准备换鞋，脸上拂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林艾尘略微弯腰看她的表情，他长得也很高，和李滓为一样高，大概一米八五的样子，程七芕穿个鞋子才一米六，在林艾尘的眼中很是迷你，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觉得她很可爱。
林艾尘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
“想什么呢？”
程七芕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眼神专注而温暖，程七芕感到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自己曾经在那个人的眼睛里也见到过同样的温暖的光芒。
程七芕有些失神地想着，但是一抬眸看见他的脸，就立即收敛起心神，摇摇头。
林艾尘看她的表情变化，觉得好奇，又问了一遍：
“在想什么？”
“没事。”
程七芕赶紧摆摆手，掩饰住了自己刚刚的失态，程七芕要换鞋，林艾尘还意识到刚刚自己一直保持着拉着她的手的状态，他尴尬地收回手。
两人走在水泥公路上，腊月的天，夜晚黑得很快，路灯也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并肩走着，路灯的光线照射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上次的事情，是我唐突了。”
林艾尘突然停下脚步对程七芕说，程七芕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停下来对他说：
“没事。”
“那你考虑好了吗？”
林艾尘继续追问。
程七芕的表情顿了一下，沉默许久之后才轻轻摇头：
“你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你。不过……”
程七芕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让林艾尘听清楚。
林艾尘笑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转瞬即逝，他打断了程七芕的话：
“我明白了。”
“你……你就送到这吧，我快到家了。”程七芕看着前方声音有些犹豫，“注意安全。”
“嗯。”
林艾尘点点头，转身准备走掉，但是程七芕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再给我点时间。”
路灯下，晕黯的灯光打在她苍白的面容上，看起来脆弱而惹人怜惜。
林艾尘转头看着她，良久，才低声说：
“等你。”
程七芕松开抓着他胳膊的手，微微垂首，轻声道：
“明天见。运动会上加油。”
“明天见。你也加油。”
程七芕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林艾尘盯着那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小月考前还紧凑地安排了一场为期三天的运动会，这让很多人都激动了一阵子，比如作为活跃分子的林慕晴，几天不见好的重感冒竟然也鬼使神差地好了，又和没事人一样背着书包来上学，程七芕都有点怀疑她之前是不是在装病了。
这个学校里也不全是农村里的学生，过两条街就是小县城，因为县城的普通高中这两年都在重修，当地经济发展不起来，施工动作极慢，所以当地没出大城市去的，很多都暂入了这个老旧的乡镇学校。
这年的文科班一个班三十个人，总共四个班，比不上理科的一个班五十人，相差八十人左右的差距，让文科班强制性地每个人都要参加一项。
程七芕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大型的体育项目活动，又吵又闹，她宁愿在教室里坐着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