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请特批通过，点击链接接收磁卡】

    一张纯黑磁卡凭空出现，没有反光，纸张厚度的金属薄却不轻，泛着不能驱散的寒意。接触到卡面的皮肤传来刺痛，使方澈快速将磁卡收起，余光却见孙思雨好奇地盯着磁卡。

    难以描述的预感让他眼皮直跳，决定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让她留在这里，可孙思雨哪里会错过收集信息的机会。

    “考核期间除生理需求外不得离开考核官视线”彻底失去守则的她没有气恼，模仿起方澈机械冰冷的语气，然后笑嘻嘻地说，“你在犯规，方组长。”

    相当充分的理由，连周围人都找不到借口反驳。方组长嘴巴张合，最终抗下所有，无奈叹气。磁卡在门锁上刷过发出声音，再开门时如预料中一样是不同的房间。

    收录室入目全是书架，格外安静再细微的脚步声都能有回声。头顶的灯光微弱，勉强照亮行走的道路，阴冷的雾气没过膝盖却不会四处飘散。前方的空地只有服务台，里面站着跟大厅一模一样的木偶熊，连活人出现在面前的反应都如出一辙，对访客却相当不友好。

    它亮出爪子，弯起的嘴角转而向下，“检测到无关人员，请远离，远离！”

    “她是考生。”

    “考生，考生”

    锋利的指甲瞬间收起，声音竟听出几分困惑，最终乖巧地为他们打开大灯。周围残留的血迹和无法遮挡的抓痕全部出现孙思雨在面前，向她彰显可爱事物的战斗力。效果也相当显著，她对憨态可掬的木偶有了新的认知。

    包扎好的伤口此刻隐隐作痛，偌大的空间回响起她倒吸凉气的声音和震动声。方澈全程低头编辑消息，对面的速度明显比他更快，震动声还未结束便重新开始。

    貌似很重要的信息。确认对方没有提防自己，孙思雨大大方方地围观，没想到轻松就收获今天的意外之喜，无数短信向她讲述那个熟悉的故事。

    原来同样的事情在十年前发生过，但位置偏远，唯一的失踪案例还是管理局派出的人员。根据当时留下的信息，管理局推断她并没有死而是在空间中迷路，误入另一个世界。按照其他组员的描述可知，空间内的体力流失速度是外面的数倍，且巫祝对它有着额外吸引力。

    今天出现的空间和当年的记录完全符合，高层初步断定这就是消失的那个，不过比十年前胃口更大。他们要方澈改变调查方向，所以才越级直接审批他的申请。

    【提交考生姓名，进行相关调查】

    最新信息让一直以来的疑惑难以掩藏，“你们进行考核时不看人员档案？”

    她对流程还算熟悉，档案这类影响评分和判断的文件，考核官需要提前看完。如果是他没来得及看，那管理局安排自己考核说不准也是意外。

    “······”临时接到的考核通知，孙思雨的档案他还没看完。方澈看着刚发出去的消息，顿感不妙，果然边上就传来此刻最痛恨听见的背诵声。

    档案最后一栏。孙思雨，特殊管理局处理处顾问，一类特级事件失踪人员，白雨桐的直系亲属。因情况特殊，特批巫祝考核免考，相关信息对内外封锁。另，严禁录用孙思雨为管理局人员，禁止一切公共区域为她开放，除有负责人在场。

    见他不说话，孙思雨知道自己猜的没错，意味深长地笑道：“方组长别不说话啊，我们可以初步确定空间出现在商场的原因了，不是吗？”

    特殊人员对因果深信不疑，对认定的事也相当执拗，十年前的因造成现在的果就是最好的证明，而方澈成她的因果中倒霉的牺牲品。

    看看孙女士比幼师还要亲切的脸，比销售还要标准的笑。还以为成人的接受度比18岁小孩高，没承想是他的疏忽给人钻空子的机会。根本不需要初步确定，明摆着就是肯定。

    “方澈，当年事件后续负责人，方鸿的直系亲属。”

    大小不同的手再次相握，新的关系在此确立。计划好的下一步行动对事件中心的两人已经没有太大意义，前因后果在表明身份时已经清晰。手机在疯狂震动，足以说明对面的震惊。

    方澈看来一眼，交到孙思雨手中。备注局长的人发来消息不下十条，加二十几秒的语音，看起来就很吵。孙思雨大致浏览过后，从发来的文字看出对方从震惊到生气再到接受，已经很好的说服自己。

    【你说谁？】

    【考核前看档案的规矩，组长带头违反，合适吗！】

    【就算它在最后一栏，也不能松懈，但通知太急，也不能全怪你】

    管理局的大群很快发来消息，最新的通知将几个小时前的顶上去。

    【管理局特批考核处一组组长方澈带考生孙思雨，前往推演所得方位，等待空间出现，追回守则。收录室一切资料随意查阅，磁卡暂不收回。】

    孙思雨道：“反正都要去，方组长顺便帮我找个人呗。”

    “······看情况，条件允许，管理局不会坐视不管。先找档案，特级事件，一区。”

    特级事件现在一年一个都算是稀奇，有潜力发展成特级的特殊事件在初期便会被发现，所以到现在该区域的柜子有大半空着。十年前发生的失踪案是现存最新的案，都不用费力去找，抬手就是。

    档案依旧是当初被放入收录室时的崭新模样，准确的说每个档案都是如此。孙思雨迫不及待地打开笔录却不见墨，翻开的资料也是如此，只有那张照片完好。可不过片刻，照片上的风景在两人面前被抹去。

    上面残存的气息陌生又亲切，她知道有谁不想让他们了解太多，但好意只能心领。

    大厅的木偶已从各自家中找到需要的东西站在门外，将黑白行李箱和钥匙、民俗地址交到他们手中，上面加油的便签足以说明家人对计划的支持。立在正中央的大门已经敞开，大早上的尾气和热浪扑面而来。

    外面乌云密布，两人灌下民警准备的咖啡直接出发。黑色的轿车被换成适合远行的越野，在上班高峰期勇猛扎入车堆，历经半个小时总算路过商业街。因为结界，市民忘记了它的存在，往常拥挤的门店只剩下封条和检测仪器。

    她的花店比较靠近出口，一眼就能看见。室内的灯光被检测员关闭，放在外面的花正在被浇水。方澈见人神情放松边不再多说，一脚油门朝老路驶去，可今天方澈没在这里节省到时间。

    林城在通城隔壁，说近最快也要四五个小时的车程，而这是走老路所耗时间。但老路在半山腰还事故多发，车技不错的司机都宁愿绕路。

    可能是天气预报有雷阵雨，大家想节省时间全部挤在老路。被卡在中间的越野车进退两难，眼睁睁看着大雨落下，为自己洗了个澡。雨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和它们合奏，不知不觉让孙思雨睡去。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雨小了又大，雷声持续。她再次睁眼，看见的还是原来的风景，迷糊间落在山脚的雷却吓得她瞬间清醒。只是这次的轰鸣中隐约传来尖叫和碰撞声，车主停止按喇叭的动作。

    不知谁在前方大叫，周围车门纷纷打开，连方澈也冲入雨中。副驾的车门被石壁挡住，孙思雨移到驾驶座才顺着人流来到事故地点。就看着他浑身湿透地跪在雨中，明知救不活却坚持做心肺复苏。

    倒地的孕妇身下的血水被雨大雨冲刷的到处都是，左腿怪异的弯曲，脚下的鞋子飞至无辜司机的挡风玻璃上。银色轿车和反向行驶的白色跑车相撞，后方的红色轿车躲闪不及撞在两车中间。两位司机被好心人救出，银色轿车的司机却不见踪影。

    孙思雨在他的头顶撑起伞，也难以接受事实，不忍道：“她死了。”

    “我知道，只是不甘心。”

    头发遮住他的神情，紧抿双唇不再多说，但她察觉到内极力克制的情感。懊悔和恐惧，都是不该出现在此刻的情绪，该是事故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

    堵在半路的林城交警最快赶到，迅速疏散车辆让后方的救护车上来，雨也在这时停止。阳光扒开云层，照亮骇人的车祸现场。死者被群众拍下最不体面的照片，在台上救护车前都在为媒体创造价值。最能创造价值的自然是失踪的司机，媒体时刻抓住热点，即使被驱赶也要拍下现场画面。

    表明身份加入搜救的他们也发现问题，所有人都看见了栏杆上的布料，所有人都找不到他。匍匐的藤蔓在植被的掩护下无限蔓延，麻雀和松鼠变得活跃，最后说出的位置仍是他们脚下。

    然而人只要活着就会留下痕迹，就算消失，也能凭借气息找到大致方位。两人看向对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