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此人收起手中的虎撑,查看了倒地病人的舌苔,随后把脉。
他轻声道:“病人面色苍白、两唇青紫,舌淡苔白腻,脉象浮滑,又呼吸短促,喉间有声,浑身发汗,应是喘喝之症。”
他对旁边的人温声说道:“你扶着些,我给他进行针灸,暂时缓解他的痛苦。”
说完从肩上挎着的小箱子里取出银针,准备针灸。
沉少龄此刻才看清楚,原来这个小箱子是个小药箱,绝大多数是针,还有药瓶,以及笔墨纸张等等,可谓是个百宝箱。
那铃医针灸完,病人喉间渐渐不再有声,随后,此人总算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嘶哑:“多谢神医!要不是今日您出手相救,我只怕便要丧命于此了!”
铃医收起针灸,轻声说道:“不必言谢,我也是日行一善,不过此法只能缓解不能根治,我再写个方子,慢慢温养,日后此症便会根治。”
那病人颇为尴尬:“神医,诊费多少?我身上带的银钱不多。”
铃医看了眼他身上穿着的粗布衣衫,写方子的手顿了顿,才道:“不必诊费,不过是日行一善,且算义诊了。”
随后将药方递给病人,那铃医才起身:“此药方药性温和,需要时间久些,你且慢慢温养,日后同样能根治。”
言语间,此药方应是斟酌之后重新改的。
沉少龄不由好奇。
病人接过药方,随后大喜:“多谢神医!”这药方子不过几味药,可是也不过三钱,这每日也不过九个铜板,这药他还是吃得起的!
沉少龄悄悄绕过去看了一眼,也很是惊讶。
这位铃医医术不俗!
沉少龄有些心动。
眼看人群散去,铃医再次离开,沉少龄跟了上去,她喊道:“先生留步!”
铃医停住,转头看向身后。
只见一容貌精致,眉眼中自有一股英气的女子跟上来,他有印象,上午在卖包子的小摊上,此人还盯着自己看了许久。
他冲沉少龄微微点头:“姑娘可有事?”
沉少龄在他面前站定,微微揖手:“先生医术精湛,如此行走江湖不免大材小用,可考虑过投奔一方吗?”
她自认为自己讲话还算礼貌,谁料眼前铃医,一听他说完,便直接拒绝道:“姑娘好意,某现在不愿加入别的势力,就此拜别。”
说罢,竟直接转身走了。
沉少龄:“……”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甩脸子,感觉,还挺奇妙。
不过,她不打算放弃,正想追上去继续说服这位医术精湛的铃医,却被人叫住了。
“女君!”
“女君!且慢!”
来人气喘吁吁,待到前来,沉少龄觉得眼熟,这不是治所里之前见过的一个小吏吗?
沉少龄看了眼走远的铃医,又看看小吏,最后还是停住脚步,还是眼前的事情更重要,铃医看样子今日不打算出城,回头她再着人去找。
那小吏跑到沉少龄跟前:“女君!末官找了您许久,总算找到您了!金大人让末官来寻您……”
沉少龄点头,正想告诉这个小吏,让他回头找人看着点刚刚走过去的铃医,结果一回头,那铃医又不见人影了。
只好作罢,随着小吏回了治所。
金满山张贴完招贤纳士的公告,还让识字的兵士给前来看告示的百姓们解释,随后治所便被围满了。
好在秋收工作还没开始,预备工作手下的小吏们还能先做着,不然两个金满山也扛不住如此高强度的工作。
按照沉少龄所说,此次招贤纳士算是开特例,是因为并州百废待兴,所以这次只看能力,不进行考核,只需两轮面试,之后再进行招贤纳士需要先考试再面试。
也因此,此次来应召的人数众多。
不管是会写字,还是会拨算盘,也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等等,并州州府全部开放。
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并州百姓的热情彻底被调动起来了。
他们也早制定好计划了,此次只要是能识字,品行端正的都不放过,剩下的便看有一技之长的。
于是,治所的纸张用的飞快,整个治所从建立到如今从未像今天如此忙碌过。
沉少龄到了治所门口发现都是人,只好带着那小吏翻过治所的后院院墙偷溜进去。
那小吏眼睛睁得溜圆,万万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像是朵娇花的小娘子身手如此之好,且力气如此之大。
独自一人看着远去的沉少龄,许久回不过神来了。
沉少龄没管这小吏,径直去了前厅。
前厅小吏们正在记录前来报名的百姓们,突然只觉得人群一阵骚动。
他们手上不停,头也没抬,高声喊道:“大家安静!下一个!”
可是人群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立马安静下来,反而更加吵闹了。
隐约还听见一些话。
“好漂亮!”
“这就是那位女州府吧?……”
……
小吏们一惊,这才抬头看去,果真是沉少龄。
“见过大人!”
沉少龄摆摆手:“泽臣在哪?”
小吏们指了指耳房,沉少龄点头:“你们忙!”
随后她转身往耳房走去,走之前还高声冲大家打气:“治所十分欢迎大家的到来!”
一时间,人群一阵欢呼。
沉少龄走到耳房门口,隐约还能听见吵闹声,不由露出笑容。
推开门,见金满山正在看一摞的应召百姓信息:“泽臣,我来了,叫我回来做什么?”
金满山抬头,见是沉少龄,眉眼含笑:“主公,泽臣发现了几个好苗子,待会你可要亲自过目。”
沉少龄点头,很是开心:“终于有好苗子了,泽臣日后也不用如此辛苦了,来,带我去看看。”
金满山为沉少龄引路,两人一路朝前厅后面的演练场走去。
沉少龄远远望过去,场地上正端正立着三个人。
看身姿,也算端庄修长,十分引人好感。
金满山也在一旁继续说道:“主公,这三人都是并州本地人,两个是住在城南的普通百姓,一个是住在城东的商贾之子,品行不错,只是可惜,没有女子。”
沉少龄微微点头,随后安慰金满山:“无妨,日后总有女子愿意入仕的。”
等她走到三人面前,沉少龄不由惊讶,站在最右边的那个少年,正是今天早上吃饭时在她身后说要前来治所应召的“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