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楼看到这两个旅行袋着实被吓到了，电影里的各种场景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感觉她就要被张东这么拖着步入迷途了，但是这个时候她又不敢离开张东，她甚至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也许应该乘着张东不注意偷点钱去买个手机，但是她忽然想起来她的护照应该还在宾馆里，事到如今，只能眼一闭，心一横，跟着张东继续走下去。

    “我去搞辆车，不用担心，不会出什么大事，更加不会连累到你。”

    张东背起一个双肩包，拎着这两个旅行袋往外走，虞小楼也不得不跟着。张东一路快步走到了昨天的小巷里，那辆摩托车还停在那里。张东上车，转身把旅行袋递给虞小楼抱着。车渐渐远离市区，开向了一个废弃的厂房。厂房旁边有一间小办公室，张东拎着旅行袋走了进去。

    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个子男人背对着他们，他靠在椅背上脚翘在桌子上，听着音乐摇头晃脑，完全没有听到他们已经进了房间。

    “阿咧。”张东喊道。

    阿咧转回身，看到张东和虞小楼非常惊讶。

    “东，东哥？”阿咧忙站起身，结结巴巴说着，整个人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

    他正要伸手往衣服里摸，张东已经捏住他的脸，把枪塞进了他的嘴里，“想活命就老实点。”

    他从阿咧身上搜出一把枪交给虞小楼，然后拉开虞小楼手里的旅行袋扔在他的脚边，“这些钱都是你的，我们只要你的车，没有人会发现的。有了这些钱，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城市。”

    阿咧瞟了一眼旅行袋，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当然当然，东哥，为您效劳一直是我的荣幸。”

    “还不快带我们去。”张东踢了阿咧一脚，“不要耍花招。”他警告道。

    旁边的废旧厂房里停着好些车，张东指着一辆越野，“这辆，钥匙给我。”

    张东用枪指着阿咧，一边转去车门处，他用一只手启动汽车，检查仪表盘，又打开车前盖，检查发动机的运转。确定一切正常之后，他飞身靠近阿咧，用枪柄猛击阿咧的后脑，阿咧晕倒在地，张东把阿咧拖到柱子边，把他结结实实绑在了柱子上。

    他把虞小楼扶上越野，一脚油门冲出大门。

    张东一路没有说话，车子一路飞驰。大概开了三四个小时，张东才把车停在路边，他欠起身，问虞小楼，“小楼，你能开吗？我前面碰到个疯批，折磨的我命都快没了，现在疼的有点受不了。”

    虞小楼看到椅背上的斑斑血迹，“对不起张东，我忘了，一开始就应该我开的。”

    “前面不远有个小镇子，我们在那里吃点东西休息下。”

    虞小楼转动方向盘，目不转睛盯着前方。幸好是自动档，要不在紧张和压力之下，怕是要频频熄火，甚至连起步都很困难。张东则作为人肉导航一路给虞小楼指着方向。

    车子驶向了一条笔直的大路，张东靠在椅背上，似乎要睡着了，在他刚刚要睡去的那一刻，又忽然惊醒，他侧靠在椅背上，问虞小楼，“小楼，你可以一直陪我说话吗？”

    “说什么呢？对了，我们真的好幸运，要不是那辆摩托车我们肯定逃不出来。”

    “是那个疯批给我们的，他还告诉我厕所上面有通风口。”

    虞小楼想起来仓库里张东的惨叫声，不由打了个冷战，她转头看张东，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她转回头握了握方向盘，咽了一口吐沫，“我们聊点开心的事情吧。”

    “你还愿意和我去美国吗？”张东笑着问道。

    “愿意。”

    张东愣了一下，“你说愿意，我可是会当真的。”

    “嗯。”

    “你不会恨我，厌恶我吗？”

    “会，但我们就扯平了。”

    “扯平了？”

    “以后不会觉得配不上你，想这想那，我们的关系就平等了。”

    “那等我们去了美国，我应该可以在硅谷找到一份工作，你可以继续学习绘画。我们买一个房子，有大院子和白色的栅栏，我们可以养一只大狗，或者猫也可以。湾区很安静，海滩也很美，在那里没有人会打扰我们。晚上我们去海滩散步，还可以在海边□□。如果你愿意，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生一个足球队。你教他们画画，我教他们弹琴。”

    虞小楼把头扭向一边，“好，但是只要有两个孩子就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长得像你，女孩长得也像你。”

    “要是一开始就能这样，那该有多好。”张东看着车外，很久以后才继续说道，“小楼，和我聊聊你的过去好吗？你的小学，中学，大学。我们以前还从来没有聊起过。”

    “我小学转学过一次，我记得转学之前我结交过很好的朋友，是一个男孩子，当时我还想嫁给他呢。”虞小楼脸红着笑了起来。“转学是因为我爸妈工作变动，没法继续在当时的学校上学了。离开那所小学之后，我再没有和之前的朋友们联系，我也不记得为什么了，可能那个时候通讯不是很方便吧，我记性一直不太好，其实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

    “王璐璐是我转学之后认识的朋友，我们一起上的小学，中学，大学也在同一个城市。高中我也有过喜欢的男孩子，可能我太普通了吧，每次都是我暗恋，对方完全不知道。我本来应该学理工科，也许现在会在哪个科技公司做研发吧。但是高中我爸妈带我去上海玩，让我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我看到了好多画廊，里面有让我看到停不下来的画，那个时候起我就想当一个画家……”

    张东认真听着，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虞小楼又开了两个多小时，他们才选定了一个小镇休息，之后又换作张东接着往前开，车子开过掸邦大其力机场，进入大其力市区。到达大其力市区，张东显得有些筋疲力尽，两人找了家餐馆，吃饭加休息。

    张东看起来越来越憔悴，摇摇欲坠的样子，虞小楼很担心，张东安慰虞小楼很快就能到泰国了，那个时候就可以放心多了。休息了一会儿张东起身要走，虞小楼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张东觉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虞小楼隐隐觉得张东的状态不太好，但又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只能随着他去了。

    过了大其力向着西南开去，车子硬闯进了一片黑土地，接着沿着茂密森林中的黄土地继续往前开，有人之处只剩下了寥寥落落的村落。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来到最后一个小镇，又开了大约5分钟，张东才终于停了下来。

    张东拉着虞小楼的手，向树林深处走去，树木茂密，但是却并不算难走，很快，虞小楼就从枝叶的缝隙中看到了一条公路，路边是低矮的木质围栏缠绕着带刺的铁丝网，但是围栏非常低矮，围栏的另一侧挖了浅浅的沟，看起来像是为了防止穿越围栏，但是有的地方已经有人铺设的窄窄的木板，似乎就是为了方便人偷渡过境。虞小楼确实万万没想到，两国边境竟然如此容易穿越，只是一抬脚就从这个国家到了另外一个国家，根本没有人看管，边境仿佛只是摆设。

    过了这道围栏，他们就进入了泰国境内，虞小楼松了一口气，才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隐蔽的路。”

    张东愣了一下，停了半天才终于说道，“我那个朋友离开后没多久我就想离开了，用了一段时间才打定主意，当时想了很多逃跑路线，那段经历印象实在太深刻，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深深记得，甚至不用地图也知道应该怎么走。”

    张东看着虞小楼，虞小楼看着张东的眼睛，她似乎读出了什么有好像什么也没有读出来。

    他们所到的地方是泰国一个叫Pha Mi的小镇，因为这里有一个湖泊，成为了当地人的旅游景点，随处有民宿可以居住，还有一些看起来虽然简单但是摆设的挺有情调的咖啡馆。

    身上有钱确实可以傍身壮胆，张东和虞小楼找了一间民宿住下，他们找老板定了去城里的车，准备从城里坐大巴去清迈，拿到护照后乘坐飞机去曼谷，再从曼谷回国。幸亏他们当时在清迈定了一周的时间，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收场。